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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的伴读有点凶(10)

作者:沉木舟 时间:2018-03-26 10:10 标签:强强 情有独钟 青梅竹马

  容玦一愣,微不可察地收回桌下伸出要去拿茶杯的手。
  栗鸿宝毫无所觉,眼睛仍旧眨也不眨地看着小白,嘴里不断感叹:“真是好看,我要是能养一只就好了……”
  等到小白吃完从窗台飞走,容玦这才提出要回去。王明达无法,只好作罢。

  三人在南区酒楼下面道别,王明达想着好人做到底,放他们两个在这南市也不好,便道:“有始有终,我送你们回去吧。”
  容玦无所谓,但是栗鸿宝确实需要有人送——现在离国子监正常的放学时间已经有些晚了,有个同窗送他回家最好,可以借口放学有事。
  而且,这个同窗还是王丞相家的长孙,这就更令人放心了。
  “那我自己回去吧。”容玦向上指了指,意思是有小白会帮忙护着他。
  “也行。”王明达知道矛隼极其护住,养熟了忠心得很,再说,这容王世子人小鬼大,在这定京也是个横着走的人物,没什么好担心的。
  栗鸿宝望了一眼天上,很是不舍:“阿玦,以后要常带小白来我家玩啊。”
  “好。”容玦眸子里泛起笑意,欣然应允。

  小白吃饱喝足,在天上飞了两圈,锐利的小眼睛严密监视地面的情况。
  南市熙熙攘攘,喧哗热闹,有商铺摊档,也有行人买家,形形色色,什么人都有。
  下方三人已经背对转身,各自往自家方走去。
  小白一声长唳,飞快俯冲向地面,直直往容玦那里而去。
  “这是什么?!”有注意到小白的行人纷纷惊呼。
  “啾——”尖锐的唳叫同样引起了还未走开多远的栗鸿宝和王明达的注意。
  “这是怎么了?”王明达眉心一拧,别是容玦出了事。
  “快走,我们快去看看!”栗鸿宝抓着王明达的手就往前奔,“阿玦!小白!我来了!”
  王明达被栗鸿宝这个小胖墩带着在人群中跌跌撞撞:“等、等一下——小心!”

  有情况!
  小白无事不会这么激烈,容玦瞳孔一缩,急促地转头瞟了一眼从后头飞速跑过来的栗鸿宝,沉声喝道:“走!”
  小白接到命令,盘旋飞起,带着人在南市穿梭,将他们一路引到一座大宅前。
  “这……这是哪里?”栗鸿宝喘着气,满头是汗,他只顾着跟着容玦跑,也没问为何要跑。
  “不知。”连栗鸿宝这个自称对南区最熟谙的人都不知道,容玦更是茫然。
  两人齐齐看向王明达,栗鸿宝:“王兄知道么?”
  “……”王明达抽了抽嘴角,“很遗憾,王兄也不知道。”
  容玦:“小白既然追到这里,就证明这座宅子和蛮金之药有关,也就是说——”他看向王明达。
  “我知道了,”王明达打断他,“我会想办法查出来的。”
  “那真是太好了,麻烦王兄了。”
  “……不麻烦。”

  ………………

  王明达将两人各自送回去,才去了齐澜那里,将南区发生的事和他细说。
  齐澜听完之后,沉吟道:“其实你大可不必这样担心,凡是涉及蛮金人,容玦是一定会出手的。”
  “……”王明达沉默片刻,道:“这么说,我是被他耍了?”
  “咳咳——差不多吧。”齐澜移开脖子,轻咳几声掩盖几乎要出口的笑声,“容玦自己不出手查,让你代劳了。”
  “算了算了。”王明达烦躁地挥手,“就算他不明说,我也会暗地里去查。”
  “我觉得也是。”齐澜眉眼弯弯,估计这容王世子也是这样想的,而且,王明达去查肯定比他这个刚来的要方便。
  王明达看着齐澜有些郁郁的样子,再扫了一眼沉闷的大殿,道:“娘娘这是打算关你到什么时候?”
  “应该是这几天吧。”齐澜苦笑一番,“也就这样了,习惯就好。”
  自己的姑母是皇后,王明达不好说什么,只能拍拍齐澜的肩膀做安慰。

  王明达借助的是王家的力量,作为老牌勋贵,王家在定京城内树大根深,实力雄厚,南区一座普通的宅子查起来不过是眨眼间的事。
  “从表面上来看,这座宅子没什么特别的。”王明达找了容玦,和栗鸿宝三人对着几张纸开始研究。
  容玦“唔”了一下,拿起另一张纸点了点:“这里,和安贵人有关。”
  栗鸿宝原本是无所事事的凑热闹状态,听到容玦说话,问道:“安贵人是谁?”
  王明达脸色阴沉得都要滴出水来:“齐深之母。”
  “这样啊。”栗鸿宝毫不在意,“这是巧合吧?”
  “谁知道呢。”容玦盯着这张薄薄的纸,难不成谢流也有看走眼的一天?
  王明达将这几张纸收好,警告性地看着栗鸿宝:“这件事不许说出去。”
  “……”栗鸿宝简直莫名其妙,这根本就不是他想看的好不好,是王明达自己找上门的,这会说话又阴阳怪气的,他哼了一声,做个鬼脸吐舌头:“略略略——”

  “你几岁了?还这么幼稚。”王明达简直无语,这个御史台中丞的儿子真是一言难尽,明明平日看着挺正经的。
  容玦托着下巴,好笑地看着他们,见栗鸿宝没有输给王明达,心情极其舒畅。
  他挑眉问王明达:“我也不许说出去是吧?”
  “那是自然。”王明达没好气道。
  “哦——”容玦拖长语调,见王明达头也不回地走了,他在背后轻声道:“我就不明白了,齐澜好歹也占着嫡长的名号,怎么会怂成这样?他是没有真本事还是怕树大招风?”
  王明达脚下一顿,他原本是没打算找容玦的,但齐澜说若是查到了结果也给容玦送过来,他这才不情愿地过来。
  要怎么回比较好?
  容玦一来就加入了齐波的作弊团伙,可回头又在齐澜查证这里参了一脚。
  眼下容玦问这话是何意?
  王明达神色复杂地看向容玦,他问这话的意思是要决定了吗?

第18章 第十八章

王明达深吸一口气,小心斟酌着说话:“世子殿下这话说的……大皇子那是皇后娘娘所出,既是嫡又是长,又经陛下和娘娘的精心教导,熟读四书五经,弓马娴熟,怎会没本事?”
  王明达不愿意容玦认为齐澜没本事,可也不愿他认为齐澜懦弱怕事。
  容玦一笑:“那就奇怪了,大皇子如今也只是有嫌疑而已,为何会连上学都不来了呢?”
  “……”王明达沉默,他不能直说是因为王皇后,半晌才道:“殿下对学业还是很上心的。”
  那就是怕树大招风咯?
  容玦眉毛一扬,不再说什么。
  王明达敛眉,嘴巴轻抿,自觉自己说什么都没用,恐怕容王世子对齐澜的印象已经不大好了吧?
  他轻轻叹了口气,沮丧地走了。
  栗鸿宝最后抬眼看了一眼王明达远去的背影,垂下眼睛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

  容玦回了容王府后便让白露给小白一顿好吃的奖励一下。
  白露含笑着答应了,又问道:“孟小将军即将回去,殿下想好要给王爷和谢先生的书信如何写了吗?可要奴婢代劳?”
  “差不多有个章程了。”容玦摸了摸下巴,懒懒地打了个哈欠,“让孟文彬等这事儿结束再回去,蛮金之药得查清楚才行。”
  “是。”白露应道,见容玦似乎陷入了沉思,默默行了一礼便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

  同样的时间,映月宫仿佛如煮开的沸水一般。
  齐澜拿到王明达的调查结果后转身便交给了同熙帝。几张薄薄的纸却仿若千钧之重,原本气氛就凝重的皇宫这下是彻底炸开了。
  安贵人泪流满面,额头已经磕到青肿,抽抽噎噎地跪在台阶上,抖着身体不敢说话。
  同熙帝和王皇后脸色铁青,而冯贵妃看着安贵人的眼神已经是恨不得一口吞下去才好。
  “陛下!求陛下和皇后娘娘为臣妾做主!不能任凶手逍遥法外,后宫不能放任这样的毒妇继续呆下去!”冯贵妃恨声道,她很聪明,知道两方都要施压,王皇后管理后宫,若是真让人开了下药暗害皇子这个先河,她这皇后也没法做了。
  王皇后也恨,安贵人平日伏低做小的,温顺恭良,原来都是装的!再想到她之前送的香囊,当下更觉得此人面目可憎,不怀好意。
  她将香囊摔在地上,里头的草药瞬间倾落散开,香味弥漫开来:“蛮金之药据说只有蛮金贵人才有,平常百姓也仅仅只是粗通草药,不知安贵人是如何得到这些的?”

  “冤……冤枉……”安贵人嘴唇发白,清秀温婉的脸蛋已经失去了往日的可人颜色,“这些都是臣妾家里送来的,只说不过是小玩意。”
  她跪行到同熙帝脚下,重重地磕了一头,“臣妾出身卑微,承蒙陛下怜惜,有幸孕得龙子……后宫里臣妾这样的实在是多如牛毛,若不是有了三皇子,臣妾也得不到陛下娘娘的重视,荣宠至今。”
  王皇后:“既如此,为何还做下这样的事?”同熙帝子嗣稀薄,就算是她也不敢对齐波下手。同样,安贵人若不是生了齐深,现在在哪个旮沓角落都不知道。
  安贵人:“只怨家里人见识浅薄,误以为这样蛮金药仅仅只是提神精神无他害,便进宫献给了臣妾。臣妾行走于宫中,这样的药虽小却不失心意,再口称来自家乡,讨巧又欢喜……再合适不过。”安贵人神情怯怯,大气都不敢喘一个,只敢抬眼小心翼翼地望着上位者。

  一直立在王皇后背后的齐澜暗自垂下眼,他呈上证据洗脱了自己,让王皇后拿着安贵人给的香囊送到太医院验证,查出其中含有的草药对人有迷惑作用。
  虽然他不曾拿过安贵人给的香囊,但王皇后冯贵妃却有不少,尤其是齐嘉龄,自小患有痴症,也是这些年才渐渐好了。之前齐波学堂迟到,便是给齐嘉龄拖的,硬是拦着不让他走,齐波对这个妹妹极其疼爱,向来是有求必应,竟让她给生生耽搁了。
  想来齐波落马,便是给齐嘉龄这么一拖,沾了不少药刺激了马,这才落了马。
  王皇后的心里是既庆幸又带着点奇异的快感,齐澜没事,齐波齐嘉龄被算计,让冯贵妃糟心难受,还是平日她最信任没戒心的安贵人所为。
  虽然平日她是退让于冯贵妃的,但有人能杀一杀冯贵妃的气焰她还是高兴的。
  光凭这一点,她就想放过安贵人了。

  王皇后看了一眼同熙帝,缓了缓语气道:“安贵人既是无心,想来也不过是被人给利用罢了。若是还不依不饶的,未免显得太过苛刻……”
  她停了停,见同熙帝的神色有些缓和,接着说道:“不如禁足,抄查后宫,将散落的蛮金药找到清查……”
  齐澜已经无心再听了,王皇后生养了他,他不好说什么,即使对她不满,也只能认下。
  冯贵妃很是不满,她没等王皇后说完,便打断她:“娘娘这话,就是想就这样算了?二皇子现在还在床上躺着呢!公主也不大好,整日说着胡话……”
  她冲到同熙帝面前,不依不饶:“安贵人其心可诛,残害皇子公主,陛下不可就这样算了!”
  齐澜没事,王皇后就想轻拿轻放,哪有这样的事?!
  都是做母亲的,王皇后不心疼自己的孩子,她可心疼!

  齐波从床上下来,一瘸一拐来到同熙帝面前,刚要弯腰行礼便被机灵的內侍扶起。
  冯贵妃面露心疼,俯身跪在同熙帝面前,也不再咄咄逼人,而是缓和语气欲言又止地望着他:“陛下……”
  齐波并没有执意行礼而是顺着內侍的搀扶站直,他脸色还带着病后的苍白:“安贵人虽然无心,儿臣也并无大碍。但嘉龄的病却因此而复发,若不是发现得早,只怕这辈子都好不了……”
  齐嘉龄作为同熙帝唯一的女儿,自然是宠爱万千的。更何况她出生后便被御医诊为痴症,也是这些年慢慢才养好了,看着像个正常孩子。
  想到齐嘉龄,同熙帝眼神一暗,沉声道:“嘉龄情况如何了?”
  冯贵妃:“已经吃药睡下安静了很多,御医说要静养一段时间,接下来的一段日子怕是去不了国子监了。”
  齐嘉龄原本是打算等过了十岁生日再去的,眼下发了病,只得再拖一阵子了。

  比起皇子,同熙帝显然是更疼齐嘉龄这个公主的。齐波深知,只要拿齐嘉龄出来,同熙帝必然不会放过安贵人。
  安贵人闻言,更加惊恐,她伏跪到王皇后前面:“娘娘救我,臣妾真是无心的……”
  王皇后垂下眼睛,戴着长指甲的素白手指不自觉地挠了挠,她强笑一声:“安贵人这些年来养育三皇子,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这若是罚得重了,后宫其他人未免要多舌惶恐,这次齐波和嘉龄没事已是再好不过了——陛下以为呢?”
  同熙帝低头看了眼安贵人,再扫了一眼齐波冯贵妃,轻轻叹了一口气,道:“那便依皇后所言罢,安贵人言行有失,禁足三个月。只不过,禁足期间内三皇子齐深就由皇后照看,如何?”
  安贵人急忙谢恩,诺诺地对王皇后道:“三皇子顽劣,期间就劳烦娘娘了,都怪臣妾不好,出了这样的事。”
  “罢了,陛下既然有命,你便依言照办吧,”皇后摆手,待同熙帝离去后也出了映月宫,“回头派人将三皇子送来即可。”

  ………………

  齐澜随着王皇后而出,安贵人动作迅速,回去后便立刻派人将齐深送了过来。
  王皇后随手指了几个人,将齐深安排在齐澜旁边的偏殿里。
  转头,王皇后便同齐澜商量內侍之事。
  王皇后的意思是挑个妥帖稳当的跟着齐澜:“以前没挑,是想等你大些再选,没想到一转眼你便已经十三,这再过两年,也是该娶妻的年纪了,这事不能再耽搁下去了。”
  齐澜眉心一挑,想起之前母子两人的争执,再看王皇后如今没事人的神色,暗暗苦笑。
  “母后的好意儿臣心领了,只是儿臣现在还没有这样的心思,”他低笑一声,“再说,现在各家都在观望,哪家女儿肯定下来,母后还是暂且不要费心思了。挑个小太监就行了。”
  “王家有个女儿,明达的胞妹,说起来也是你的表妹……”
  “母后不必再说了,我心已决,挑个小太监即可,儿臣无需这些,眼下母后还是好好照看下三弟吧,他刚来想来心内甚是不安,不如多选几个老实的过去。”
  齐澜说着,看向门口刚好来宣旨的刘安,笑道:“听闻公公有个小徒弟稳重又不失伶俐,不知可否割爱?”

第19章 第十九章

刘安一愣,迅速反应过来:“瞧殿下说的,殿下要是愿意指点指点他,咱家也就不用那么操心了。”
  齐澜避开王皇后的视线,径直走向刘安,缓声道:“早先听闻公公在居霞岭同容王世子遭遇蛮金人时,我便在心里担心,现在看来,想来公公也是平安无事的。”
  刘安道:“多谢殿下关心,咱家有两个徒弟,一个已经在居霞岭没了,剩下一个……”
  他招手将后面的元德叫来,“元德,快叫殿下。”
  元德有些意外,没想到自己的刘安竟然会同意将自己送入齐澜那里,自居霞岭归来以后,他便到刘安那里,认了师父,算是他的人了。两人好歹也算是共生死过,刘安年岁也渐大,他一度以为自己是被他当做继承人培养的。
  他压下心底的疑惑,面上带笑答应下来:“以后元德便跟着殿下了。”

  齐澜同刘安对视一眼,不再言语,倒是一旁的王皇后蹙眉道:“刘公公的徒弟,想来以后也是到司礼监去的,让大皇子横刀夺爱,刘公公以后怕是不方便……”
  “无妨。”刘安一笑,“元德跟着咱家的时日不长,也是从漠北回来后才认的,就这几天的功夫,能被大皇子看上也是他的荣幸。”
  见王皇后似是还想说些什么,刘安飞速道:“元德在居霞岭时得了容王世子几句指点,也算是熟识,这几日世子去了国子监与殿下同窗读书,想来也会方便很多。“
  方便什么?
  王皇后一哽,将要出口的话往回咽下去,默认了齐澜的选择。她原意是想挑几个宫女教导齐澜的,没想到被齐澜回绝,先下手选了元德,还是刘安的徒弟。
  这样一来,齐澜身边人地位最高的反而是元德了。
  再看看齐澜的神色,似乎对这些也不大上心。
  她心中一叹,看来只能等太子之位定下再做挑选了,只是,太子必须是齐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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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齐澜带着元德同齐深一同去国子监上课。
  内宫西门是离国子监最近的门,齐澜同齐深坐在马车内,元德在车外随行,马车骨碌碌地碾过青砖石瓦,骤然停了下来。
  齐澜安坐在内,漫不经心地翻着书,等了许久还不见马车行进,再耽搁下去就要迟到了,他不得不撩起帘子问道:“怎么不走了?”
  元德低声回道:“前面是二皇子的马车,不知为何等了许久还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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