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赝君(62)

作者:麦客 时间:2021-11-17 10:41 标签:宫廷侯爵 情有独钟 近水楼台

  梁珩说:“沈育寄到储宫,交给太子的东西,怎么会到仇致远手中?上次我就觉得奇怪,仇致远和你很熟吗?”
  信州脸色蓦地苍白。
  梁珩问:“你为什么把我的东西拿给仇致远?”
  信州讷讷开不了口,半天才说:“臣……臣有罪……仇公说,沈公子写诗不斟酌笔墨,他写‘吾君’二字,被有心人见了,说不得要诬蔑殿下垂涎皇位,等不及陛下……”
  梁珩冷冷一笑。
  信州被他注视着,忽然害怕起来。面见皇帝,面对仇致远时,他都不曾这样害怕,好像梁珩这个无权无势、手无缚鸡之力的人,竟能剁下他的手脚,撕碎他的心肝。
  坐地久了,梁珩摇摇晃晃站起来,信州忙来扶他,被抽手避开。
  “滚,”梁珩怀抱木牍,漠然道,“不想见到你。”


第50章 染风寒
  向晚,日薄西山,残阳如烧。
  章仪宫的庑殿顶仿佛熔流的黄金。
  最后确认一遍藏在孙厢的东西没有丢失缺漏,信州锁上房间,就差贴上封条,标明这间房除了梁珩本人谁都不能擅入。
  退到回廊中,见四下无人,梁珩正往外走,以一种轻快的、又要溜出去的步伐。
  信州追上去,嗓子里发出几声阻止的短音。
  梁珩站住,跟他说话:“我知道沈育在哪了。”
  连轸发起疯来,会大哭大闹,梁珩则看不出有什么不同,有时他平静或带着笑说出的话,却叫人暗自心惊。
  “从前在望都城,他就没几个认识的。有一个姓宋的师兄,还有崔季,崔季早回汝阳去了。只剩下另一个,不知叫什么名字,我以前去找他时见过。那天在树林里,我见到的就是他俩,还以为是梦呢。很可能他暂时寄住在那人家中。”
  信州不说话,本也说不了话,心中琢磨着这当口段延陵在哪里,只有叫他来才管得住梁珩。
  梁珩瞥他一眼:“我出宫一趟,你又想去通知仇致远吗?”
  信州:“……”
  “去吧,”梁珩笑眯眯地说,“告诉他,跟着仇致远混,别跟着我了。这次就算斩断手脚都不会再让你回来。”
  信州的残掌微微发抖。
  西市书肆,老板躺在醉翁椅里小憩。
  店里生意比隔壁拿洗脚水涮锅的羊肉店还清闲。
  有人走进来,老板掀起眼皮。暮色转暗,那年轻人好像在哪儿见过似的,让老板觉得熟悉。
  “买书吗?”
  “等客人。”
  老板笑道:“等一整天都不会有的,这家店只有熟人来。”
  梁珩点点头,随手拣了卷轴读起来,很有耐心似的。
  老板便不再管他,依旧瞌睡,过得一会儿,市楼敲钟,今日闭市。老板说:“今日不会来了。”
  梁珩放下卷轴,拖着脚步与老板离开书肆。
  “等朋友?直接去家中找他岂不便利?”
  梁珩道:“我不知道他住哪儿,只知道可能会来这家店。”
  老板表示理解,感叹:“以前也总有年轻人到我这儿聚会,现在一个个都走散了。”
  翌日,梁珩又来,老板毫不意外,热情地将自己的醉翁椅让给他。梁珩窝在椅子里直犯困,眼睛一会儿眯一会儿睁。
  第三日,信州拦着梁珩不让走,呜呜啊啊一阵。
  “说什么呢我听不懂,”梁珩嫌弃道,“让开,说不定沈育今日就会去书肆。”
  第四日,仇致远闻讯而来。
  “听说陛下最近频繁出宫,说了多少次,国祚为重,天子安危重于泰山。陛下不守规矩,叫臣等也难做。”
  仇致远身长八尺,居高临下,口中称陛下,却拿梁珩当小孩儿。梁珩奇道:“又是谁用这些小事烦扰常侍?信州么?他如今这个样子,常侍还听得懂他说话?”
  信州恭敬立在梁珩身后,无端被天子摆了一道,也不诉冤叫屈。仇致远不耐烦信州,早不用他了,如今是思吉跟在他身边,对天子行个揖礼。有人罩着,理直气壮。
  梁珩装作恍然大悟:“思吉也得了常侍青睐?可喜可贺,可喜可贺,恭喜高升。”
  小皇帝说话不阴不阳,扎人得很,仇致远不动声色,并不将一只兔子的跳脚放在眼里。
  “既然如此,朕便准了思吉跟在身边,免得叫常侍凭白担心。”
  梁珩又去书肆,老板同他打招呼:“今儿带了朋友?”
  梁珩吩咐思吉:“滚去外面等着,你主子我就在店里,不会跑的。”
  “是你家下人?”老板给搬来躺椅。
  梁珩舒舒服服卧上去:“是看门的狗。有毯子吗?大冬天的冷死了。”
  “要暖和就回家去吧,小少爷。”
  思吉又被梁珩使唤去市里买来炭火,摆在店里烧起来,暖和不少。老板与梁珩一人一张椅子,皆昏昏欲睡。
  做起梦来,光怪陆离,一会儿在储宫,一会儿在章仪宫,时间仿佛风吹烟散,倏忽间不知去了哪里。
  “老板,白日困觉,生意都跑了。”
  有客人来,老板起去招呼。这声音有点熟悉,梁珩打量那人——看着很年轻,穿着很富贵。
  他窝在书堆后,那人看不见他,拿了书,转身出店外。梁珩紧跟着站起来,随手拣一沓沉重的木牍片。
  思吉果然是条忠实的看门狗,梁珩前脚刚跨出去,他忙道:“您去哪儿?”
  梁珩命令他:“转过去。”
  思吉依言,接着后脖子就挨了一计重击,两眼一翻倒地。
  老板:“……”
  梁珩将打过人的木牍片放在店外书摊上,云淡风轻道:“别管他,老板,我走了,晚些会有人来接他。”
  那人提着一摞竹简,在王城街巷里穿行弯绕,从这条繁华的街,到那条偏僻的巷,最后钻出来,到得灯火通明的南闾里,进了一间宅子。
  家童给他开门,宅中风光一闪而没。
  梁珩慢吞吞跟上前,打量这家门楣。这宅子竟然离牛园不远,也不知道主人出门时,有无谨慎回避,别叫牛禄发现了。
  叩叩叩——
  金柱大门开启一条缝。
  “找你家主人。”
  门童问:“客人姓甚名谁?”
  梁珩想了想,答他:“上崔下季。”
  不出三息,邓飏就来了,恐怕是还没走出门廊,就被门童叫回来。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崔兄!崔兄崔兄!你怎么来望都……”
  门外站着的分明不是崔季,剩下半截话卡在邓飏喉咙里,他表情见了鬼似的,骇得面无人色。
  “陛、陛陛……”
  他认得我,梁珩心想,怕成这样,半点兜不住事,育哥怎么找了这么个人。
  “我我我,”邓飏快哭了,“草民有罪,不,草民有冤!”
  梁珩推他一把:“你有什么罪?窝藏朝廷钦犯?”
  邓飏一跌,被梁珩逼得步步倒退。
  “你以为我要杀他?”
  “我要杀他,为什么一个人来?我该调来南军,把你这小破院子夷为平地,再把你和他都吊在南城门,不给吃喝,风吹日晒七天七夜,找人天天宣读你二人的罪状,杀鸡儆猴。”
  邓飏被他吓得直哆嗦,牙齿格格作响。
  梁珩等他缓过劲,如果此刻没有一个比他更失态的人,克制不住发疯的就会是他。无论什么人发起疯来都不好看。
  “我想见他,”梁珩喘着气,“让我见他。”
  邓飏的院子半点不破,甚至很精致。王城修建宅院有严格的建制,非官非贵,占地与望楼高度上都有限制,邓飏家只是行商,园子不能扩建,不能往高了修,还可以在细节处下功夫。
  游廊垂着厚实的挡风帘,两角坠以珠玉,地面铺着羊毛毯,屋内烧着地龙,赤脚踩上去温和如暖玉。
  屋里尚煎着药,气味充盈鼻尖,令梁珩忽然畏惧。父亲在这样的气味环绕中死去,使得梁珩几乎把药味与死亡挂钩。 Fxshu.o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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