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前甜饼(190)

    看了眼表，他叹了口气，开始任劳任怨的帮慢吞吞的林淳穿衣服。
    林淳也就乖乖伸胳膊抬手，像个洋娃娃，眼里还蕴着迷蒙的水光，眼神随着梁颂声转。
    梁颂声被他看的耳根发红，加快了速度，把最后的校服拉链给人拉上，再用力揉了一把林淳的头发，轻笑道：“小废物。”
    在自理能力方面，林淳的确远低于正常人。
    他父母都很溺爱孩子，再加上家里条件好，父亲继承了一座大庄园，光照顾他的佣人就好几个。
    从小就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他也就没什么生活经验，习惯了被人照顾。
    林淳的母亲与梁颂声父母是发小，三人关系很好。就算后来她嫁到了国外，三人还是会常常聚一聚。梁颂声出生后，每年暑假也会跟着父母去欧洲见林阿姨和小弟弟。
    小时候的林淳是标准混血宝贝长相，融合了中西优点，白皮肤黑眼睛，铂金色小卷毛，谁看了都爱不释手，恨不得亲上好几口。
    梁颂声也喜欢这个弟弟，会牵着他的小手带他一起玩，会给弟弟喂果泥，讲故事哄睡。
    林淳也就越发依赖哥哥，每年都盼望着暑假早点到来。
    两人虽然一年只能见两三个月，但也算彼此陪伴着一起长大了。
    可是到了梁颂声上高中，父母担心他成绩受影响，也就不再带他出去。
    等了一年两年，等不到梁颂声的林淳决定回国念书。
    以往都是梁颂声来找他，现在换他回去也一样的。
    林淳回来后被安排住在梁家，叔叔阿姨都很欢迎，但他们太忙，家里总是他和梁颂声两个人。
    两年没见，记忆里的小梁哥哥长高了很多，身形已经趋近于成年男性，只有英俊的脸上还带了点青涩。
    他见到林淳时很惊喜，但又掺杂着别的什么复杂情绪，显得不那么高兴。
    直到林淳以为他不欢迎自己，委屈的低头掉泪时，他才叹了口气，帮人轻轻擦掉泪珠
    “怎么还是这么娇气？”
    林淳洗完脸才彻底清醒过来，走到餐厅，桌子上有家政人员摆好的早餐。
    他的那份被梁颂声细心的切好，合适温度的牛奶放在手边，椅子拉开。
    梁颂声总是这样，一边说他是小废物，另一边却无限纵容这种娇惯。
    “哥哥。”
    林淳眨眨眼，绕到梁颂声椅子后，弯腰亲了一下这人的脸，“早安吻。”
    梁颂声拿餐具的手一瞬间握紧了一下，掩盖在碎发里的耳尖开始发红。
    心里默念一百遍，“林淳什么也不懂，这是西方正常社交礼仪。”这才冷静下来。
    饭吃的差不多了，他抽纸给林淳擦了擦嘴，出门又帮人系好鞋带。
    林淳抿着唇，往后退了退，但被他一把抓住脚腕。
    “怎么了？”梁颂声抬头看他。
    “哥哥，我自己来吧。”
    林淳不想让哥哥总觉得他是什么也不会干的废物。
    但梁颂声没能让他如愿，继续帮他把鞋带整理好，轻轻勾了勾唇
    “还是我来吧。”
    梁颂声喜欢照顾林淳。
    “走吧，哥哥的小废物。”他伸出手，“我拉着你一起走。”
    梁颂声是刚上高中前的那个暑假意识到不对劲的，他对自己漂亮弟弟似乎太过在意，早就已经远远超过正常的发小范畴。
    那时候梁颂声才十六岁，他心情很复杂，又害怕任其发展下去和林淳连朋友都没得做，所以也就乖乖两年没去见林淳。
    本以为这样不能见光的感情会慢慢湮灭在时间里，可是两年后重新见到林淳的那一刻，他就意识到这段冷静期根本没用，长久压抑的感情疯狂反扑，他这次见到林淳就彻底不想再放手。
    可是林淳什么都不懂，他就是个笨蛋，会乖乖听哥哥话，会亲哥哥抱哥哥，无比信任哥哥。
    梁颂声只能把自己的感情克制在合理范围内，不敢逾矩一点点。
    但每次看林淳一眼，他就会想，
    我怎么这么喜欢这个人？
    喜欢的都快疯了。
    林淳回来念书，课程根本跟不上，尤其是数学，咬着笔头半天做不出来一道。
    他求助的看向梁颂声，就见那人轻笑一声，走过来把他嘴里咬着的笔拿掉，
    “笨蛋。”
    然后认真的教他解题步骤，一遍两遍三遍。
    林淳发现梁颂声真的很喜欢说他笨，他郁闷的审视自己，发现自己的确不太聪明。
    中文讲的结结巴巴，数学题做不会，就连照顾自己都成问题。
    和梁颂声完全不一样。
    梁颂声从小成绩就好，还拿过不少数学比赛的奖，很聪明。
    聪明人也只喜欢聪明人吗？
    林淳想，怪不得觉得哥哥没有小时候和他那么亲近了。
    从很小开始，林淳就会期待夏日，那是梁颂声来的时候。
    其余的春秋冬都是思念与等待的过程。
    小时候，梁颂声是他崇拜喜爱的哥哥，但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就发酵成了另一种感情。
    林淳身边有不少喜欢同性的朋友，大家并不把这当做太重要的事，林淳耳濡目染，也就勇敢的回国想要追求哥哥。
    可是他意识到，似乎哥哥并不是很喜欢他。
    他每天主动的亲吻，哥哥从来没有回应过。
    还总会说他是小废物，觉得他笨。
    林淳有点伤心。
    在学校里，林淳的新同桌是个学渣男生，成绩和他不相上下，但据说谈过不少段恋爱，很有经验。
    两人关系还不错，林淳决定向他请教一下。
    “同桌，如果我表达出对一个人的喜欢，但他不回应，怎么办呢？”
    “这好办啊。”
    同桌胸有成竹，“你就接着坚持下去嘛，一而再再而三。”
    他盯着林淳，一脸正经，“这可是策略。”
    “……什么策略？”
    “古书有云：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再而衰，三而竭。彼竭我盈，故克之。”他拍拍林淳的肩，“中国文化博大精深，懂了吗？”
    林淳眨眨眼，有些艰难的理解那些话，
    “我中文不好，你不要骗我。”
    勉强相信了同桌的笨蛋林淳决定继续坚持下去，还要更主动一点。
    他会在晚上睡觉时主动给哥哥个晚安吻，踮着脚亲哥哥的脸颊。
    还会要求和哥哥一起睡，枕着哥哥的胳膊。
    梁颂声浑身僵硬的抱着他，大气都不敢出，希望时间无限延长，又怕自己克制不住。
    偏偏林淳还不消停，从他怀里抬头，眨着亮晶晶的眼睛，小声说
    “我好喜欢哥哥。”
    因为中文讲的不太好，他每句话都会很认真的咬字，总给人一种很郑重的感觉。
    梁颂声直接愣住，心脏在胸腔里没有规矩的疯狂乱跳，他一边告诫自己不要多想，一边反反复复回忆刚刚那句话每一个字的语气。
    见梁颂声没反应，林淳歪了歪头：“哥哥？”
    但下一秒就被人按着后脑勺，搂在怀里。
    梁颂声咬牙道：“笨蛋，快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