墓地睡觉，赠送道侣。(1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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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魔宗,一处无人居住的院落。
　　颜吴把刚抓的俘虏，以及俘虏的护卫带了进去：“以后你就住这吧。”
　　绒年随手摸了一把门框，摸了一手的灰尘：“这待遇是不是差了点。”
　　好歹打扫一下啊。
　　颜吴啧了一声：“注意你的身份,你现在是俘虏，有的住就不错了。”
　　绒年：“地牢都比你这干净，这里多久没人打扫了？”
　　颜吴：“大概几千年吧。”
　　绒年：“……”
　　银月听着两人斗嘴，眼底漾出一丝笑意。自家主子虽然说话句句都在挑剔,但心情却是很不错的。他左右瞅了瞅，再院子的角落瞅见一个水桶,便说道：“我先去收拾一下。”
　　这种粗活,自然不能指望这两位大爷干了。
　　绒年瞅了一眼屋内积满灰尘的桌椅,转个身去了院中的石凳,相比于屋内的桌椅,外面的石凳反而更干净一些。随意的用袖子扫了扫便坐了上去：“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苟到内城结界崩溃？”
　　二十年前天一的离开已经证实了，魔兽潮会因为内城结界的虚弱而加紧攻势，如果自己也不回内城的话,下一年的魔兽潮必然会更激烈，内城结界估计撑不了多久。
　　颜吴跟着坐在石桌的另一端：“我并不想和内城开战。”
　　绒年：“所以？”
　　颜吴：“先掌握外城再说吧。”
　　绒年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你在外城这二十年就搞了这么一个魔宗？”
　　颜吴：“怎么？”
　　绒年：“实力太弱。”
　　进魔宗的时候他就观察了,这魔宗看着地方大，实际上统共不过两百来人，且大多还是筑基修为。这点人，和内城可是没法抗衡的。
　　颜吴：“那是之前，现在不是有你们了吗？”
　　白捡一个圣师四个化神。
　　绒年斜眼看他：“我要知道你就这点底牌，我才不出来。”
　　颜吴：“不要急，人会越来越多的。再说,这不是我二十年搞出来的,是半年搞出来的。”
　　绒年：“那你之前那十九年半去干吗了？”
　　颜吴：“睡觉。”
　　绒年：“……”
　　继而蹙了蹙眉,上下打量了一把颜吴：“伤还没好？”
　　颜吴看他：“知道你当年下手多重了吧。”
　　绒年切了一声：“重伤你的不是你家护卫吗？”
　　颜吴：“要不是你在我重伤后一直追杀，我能这样？”
　　绒年：“我当年没打死你就不错了，你说你蠢不蠢，居然还想着说服那帮老头，我要是你，直接夺权了。”
　　想到二十年前的事情，颜吴惨然一笑：“我当时真的以为圣师殿是想救世的。”
　　从他进入圣师殿第一天开始，他认识的所有朋友，老师，师兄弟，甚至是仆役，都在告诉他，圣师殿是救世的地方。以至于他最后发现了荒芜大陆终将被魔侵蚀的时候，想到的不是圣师殿不作为，而是真的以为他们不知道救世的方法。所以他兴冲冲的把自己猜测到的一切告知了长老会，并且提议让圣师殿撤掉内城结界。
　　长老会当时的反应很大，说需要时间论证。他想着大家要接受这个想法必然需要时间，便耐心的回家等消息，却不想当天晚上他就被围了。若不是绒年给他通风报信，他或许正被囚禁在圣师殿的地牢里，用圣师之力巩固内城结界吧。
　　想到这里，颜吴看向绒年：“谢谢啊。”
　　绒年愣了一下：“什么？”
　　颜吴笑：“一直忘记问了，当时你为什么要救我？”
　　他和绒年两人都是天才圣师，更是圣师殿下一任殿主候选人。彼此代表的派系也不相同，平日里针锋相对，彼此看不顺眼。颜吴记得，最后他被选为圣师殿下一任殿主的时候，绒年眼中的鄙视和不服几乎毫不掩饰。所以当绒年传信给他的时候，他差点没信。
　　绒年嫌弃的白了他一眼：“谁要救你了，少自作多情，我那么做不过是为了达成我自己的目的。”
　　颜吴来了兴趣：“那请问您的目的是？”
　　绒年神色难得的郑重起来：“让圣师走出内城。我当年和你争圣师殿殿主的位置，就是想修改内城规则。”
　　颜吴惊讶的挑了挑眉：“那你魄力可不如我。”
　　绒年凉凉的道：“是啊，所以你差点嗝屁了。”
　　颜吴难得的被噎住了。
　　绒年接着道：“不过也不怪你，纯洁的白莲花吗，总觉得世界上所有人都是甜的。”
　　颜吴：“我白莲花，那是你没见过真正的白莲花。”
　　绒年：“还有人比你蠢？”
　　颜吴不乐意了：“那叫善良。”
　　绒年呵了一声。
　　颜吴没有计较，继续问道：“你为什么会有这个想法？”
　　外城危险，这是内城所有人的共识，没有人愿意踏出内城。甚至在数千年的隔绝之下，有一部分的内城人甚至觉得外城的空气都是脏的，呼吸一口都会染上魔毒。
　　绒年看他一眼：“我是外城人。”
　　颜吴怔了一下，惊讶的看向绒年。
　　绒年笑：“惊讶什么？觉得外城不可能生出圣师？”
　　颜吴：“所以你真的是外城人。”
　　绒年点头：“我出生在一个普通的村子里，因为得罪了附近的药宗执事，村子被遗弃，再没有得到过一粒解毒丹。我是在村子被遗弃半年后出生的，呱呱坠地，哭声净化了整个村子的魔毒。不过我并没有被发现，村民都是些普通人，更没有见过圣师。我就这样一直长到了五岁，我自己发现了自己的不同。”
　　颜吴看向他。
　　绒年：“出生时爆发的圣师之力只是偶然现象，之后的五年我再没有用出过圣师之力，我一直以为自己只是个普通孩子，然后眼睁睁的看着村子里的大人们一个个因魔毒死去。在外城，被药宗遗弃的村子一定会死绝，为了不让我死，我的父母和村子里的大人，决定把我们卖出去。我是圣师嘛，天生不染魔毒，所以长的比外城的孩子都可爱。为了把我卖去一个好人家，他们特地选了一座大城，也是运气好，我哭闹的时候跌倒擦破了手，血流了出来，而城门口正好有一只被捕获的魔兽。”
　　颜吴了然：“你就这么进了内城。”
　　绒年点头。
　　颜吴：“进都进去了，还想着出来，不忘初心啊。”
　　绒年冷冷一笑望着他。
　　颜吴琢磨了一会儿：“等等，我记得你好像是祝氏家族的嫡子？”
　　绒年：“当年捡到我的人是祝氏家族的人。”
　　颜吴哦了一声，在内城，谁家出了一个圣师，那便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如果是世家，那靠拢圣师殿后，各种资源也会倾斜而来。捡来的圣师，和自家嫡子是圣师，后者带来的利益必然是更紧密和持久的。
　　绒年继续道：“为了彻底断绝我和外城的联系，他们只带走了我一个人。而那对天真的夫妻，一听儿子可以进内城，还千恩万谢的感激别人呢。”
　　以绒年圣师的身份，别说是带父母进内城了，就是整个村子都迁进内城也不为过。
　　颜吴沉默了一会儿：“你后来回去过吗？”
　　绒年摇头：“没有。等我再出内城，已经是五十年后了。”
　　五十年，对于修士来说不算久，但对于凡人来说，却是一生。如今外城百姓的平均寿命，不过三十岁而已。
　　颜吴思考了片刻，凑过去拍了拍绒年的肩膀：“老年啊，以后跟我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