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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设矫正员(72)

作者:洒节操的高二子 时间:2021-11-07 09:04 标签:强强 年下 天作之合 咒回

  旁人看不见的瘴气缭绕在男人的肩头,沉沉的压着他的肩膀。我想,这就是父亲近些日子说肩膀疼的原因。
  说了掏心窝子的话,父亲自我陶醉了一番,最终他以施舍的语气道,书房里有一些书,你闲暇时可以去看看。
  我们家当然不会大到有书房,那只是个稻草屋叠起的空架子,里面零星放了几本据说是祖上流传的古籍。
  当时我还没有认全所有字,但每本书的本末尾都有一个相同的名字,我识得那个姓读作菅原,可名字……我还不认得。
  村民的流言蜚语会产生旁人看不见的东西。
  每当我出现在村里,在角落看到我的村民们都会议论着“妖怪”“怎么还不死”……明明没有回头,我却能看到黑雾从村民的身上浮出,最终会汇聚成食人的怪物。
  我跑开了,一次都没提醒过他们。
  五岁那年,母亲生下了一个叫做里间的弟弟,8岁那年,又有了一个叫做千枝的妹妹,在我14岁还差一个月的时候,母亲早产生下了一个还没有名字弟弟。
  而这一年,我们家的收入几乎为零。
  当年遭遇了百年难遇的蝗灾,蝗虫从夏天起就一直在作妖,村民把孩子叫走去驱逐地里的蝗虫,没有孩子去学堂上课。
  迫不得已,父亲只能作为帮工去一起驱逐蝗虫,来获得零星的工资。
  平日里的秋冬,我们家都要靠村民的接济,这次的蝗灾让村民们自己过冬都成了难事,哪还有余力照顾他人?
  母亲因身体虚弱早产,本因初春出生的孩子在隆冬降临了。伤了身子的母亲做不了任何家务,家里的生活跌到了谷底,从那一刻、或许更早前,父亲看我的眼神越来越不对劲。
  我晚上被冻醒了,没管和我挤在一条被褥里、卷走了所有被子的弟弟妹妹,我听到了隔壁传来了谈话声。
  「真的要这么做吗……」
  女人的声音满是疲惫。
  「难道还有别的方法吗?」
  男人的声音满是不耐。
  「……好歹,是我的孩子。」
  「呵,养了这么久,真是谁的孩子还不知道呢。」
  「你!!」
  「那等模样,谁信知留是我的孩子?」
  他们夫妻俩都是黑发黑眼,怎会生出外观如此怪异的孩子!
  女人剧烈的咳嗽了起来,似是被男人气得不清。
  见妻子气急,男人微微软了语气:「好了,明天一早就送走,你就好好躺着养病吧。」
  具体谈论的是什么,我第二天也知道了。
  我被亲生父亲当作商品,送上了集市。
  ……
  其实我是逃得掉的。
  车水马龙的街道上,我望着来来往往的人群,心里默默寻思着。
  我也没试过,但当男人用那根稻草捆住我的时候,我心念一动,总觉得自己可以瞬间隔开稻草与身体的触碰。
  但我没有这么做。
  今年的蝗灾席卷了大片地区,很多农民的日子都过得艰难,匮乏的冬季又不停歇的到来,把一些人逼得卖子求生。
  光靠人力根本驱赶不了蝗虫,听说村民们曾联名上书平安京,请求天皇陛下派遣阴阳师大人前来作法,却一直没有结果。
  卖孩子的在这条街上不算少,但有意向买个吃饭的嘴回去的就少了。倒是有几个因我样貌而停留的商户,但他们也只是看看,没有买下我的意思。
  男人极力推销着,说我什么活儿都能做,身子也很好,不会生病。
  商户看着我瘦弱的身子骨啧啧摇头,离去了。
  日暮西沉,我站了一整天,那条稻草绳依旧被攥在被称做父亲的男人的手里。
  天色暗下,另一些人们出来了。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少女们跑跑跳跳的从一座楼里出来,开始逛集市。
  待看到我时,一位少女的眼睛一亮,说小孩,你抬起头来。
  我一下没有动作,男人往我的后脑勺打了一下,语气冷硬的叫我抬头。
  听到少女的惊呼声时,我忽然有了一个自觉。
  平日里总被“妖怪之子”“白发妖怪”称呼的我,貌似忽略了一件事。
  那就是我的容貌,似乎很讨喜。
  也不能说讨喜,应该是……很漂亮。
  但在集市站了一天,我的白发染上了灰黄的尘埃,没了雪花的洁白,蓝色的眸子也多了份阴翳,不如天空那般清澈。
  少女估算了一下,说她今日身上的钱估计买不下我,她是那座楼的接.客的妓——少女说这话时,表情没有任何卑微和不适,毕竟从她的吃穿用度来看,她过得比我们好太多了。
  少女又说,她们每隔十天才能被妈妈桑放出来玩一次,于是便请男人十天后、把洗干净的我带来集市,届时她会买下我。
  男人不在乎我被卖到哪里,他现在只在乎价钱。
  他很直白的问少女:你出多少钱。
  少女报了一个数,掏出几枚铜钱递给男人当定金,道:这几天给孩子吃点好的,我可不希望他再瘦了。
  男人接过铜钱,一一答应。
  对了。即将离开时,少女回头又问:他是干净的吧。
  男人一愣,怔怔的答:对,干净的。
  那就好。
  少女对我眨眨眼,揶揄道:
  我会给你找个开.苞的好人家的。
  ……
  在我的14岁生辰过去了10天、距离新年还有13天的日子里,我再次被一根稻草拴着,来到了集市。
  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何对生辰如此执着......总觉得在那一日,是该有人给我庆祝的才对。
  等到被冷风冻了半天后,男人才后知后觉:那个妓要晚上才能出来,他何苦大白天的过来找罪受?
  冬日的馕饼早就冻得硬梆梆了,要在嘴里含好一会才能化开,许是想到晚上就会有一大笔钱进账,男人吐掉了口中跟石头一样的馕饼,嘱咐我在原地不准动。
  大概是我平日里过于听话,男人都没有想过我会逃跑的可能性。
  凛冽的风像钝了的斧子,虽然不会刮破皮肤,却还是刺的表面生疼。我就是在这个时候,见到了那个发型奇怪的家伙。
  他裹着与和服样式完全不同的大布料,拢住了全身,一看就很暖和。脚上的鞋居然有到小腿的长度,真不知道是怎么穿进去的。但最惹人注意的,便是几撮从左额垂下的发。
  我仰头看他的头发,他低头看我,我们的视线就这样撞上了。
  “扑哧。”他笑出了声,指着我的脑袋,道:“你这是什么发型,爆炸头吗哈哈哈哈,全翘起来了!”
  这是那个男人为了展示我的“干净”,大早上用冷水给我冲了澡洗了头,来不及擦干的头发就这样暴露在空气中,结了冰。
  他半蹲下来,与我平视,似在感慨:“哎呀,哎呦!这次可真不是高富帅,而是矮矬穷了啊!”
  这个怪发型的家伙很开心,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
  我回了他一句:“你发型真怪。”
  他的笑声止住了。
  “不是吧,悟你都这样了,就不能说点好听的话吗?比如‘求求哥哥救救我~’什么的哈哈哈哈哈!”说着说着他又开始笑,身子夸张的向后仰去。
  “我说了的话,大叔你会救我吗?“
  他眼睛一瞪,指了指自己:“我,16岁。”
  我答:“我14。”
  他震惊了:“你个小矮子有14?!”
  我:“…………”
  我的身量在家里、村里都已经算高了,到底要长到什么程度才不算矮子?
  我的眼力很好,通过他刚才的型态和现在半蹲的姿势,我盘算着他的身高……嗯,这个男人估计有一米八,确实是很高了。
  于是我换了话题:“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他好像才反应过来,补充道:“小朋友,叫什么名字?”
  我顿了顿,第一次向外人做自我介绍:“知留(satoru),菅原知留。”
  他把宽大的手掌抚上我的头,结果被冰晶冻的一呲牙:“你脑袋上怎么这么多冰?” Fxshu.o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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