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红的靖先生(50)

　　靖逸摇摇头，说道：“其实我只是想……”
　　只是想让你幸福, 简单幸福的度过每一天。
　　“我知道。”夜泽皱起的眉头渐渐舒缓开，“果然是这样，但没有你，我怎么幸福？”
　　靖逸倏地站起身，说道：“我回去了。”
　　他漂亮的翅膀扑了扑，接着飞上了夜空，上升的时候他落下了几根闪着高贵光泽的黑色羽毛，夜泽把羽毛捡起来，叹息一声说道：“又跑了……”
　　他小心翼翼地把这根羽毛夹进了自己的书页里，仿佛靖逸的一切都是他的珍宝。
　　靖逸回去之后却一直默念“不清楚不知道不记得”，狐狸凑过来说道：“大人，你怎么啦？”
　　“可怕可怕。”靖逸说道，“现在的小年轻的甜言蜜语太会哄神了。”
　　狐狸噗嗤一声笑出声，说道：“追你的哪个没有甜言蜜语，可能阿泽知道你想要听什么吧。”
　　靖逸捂住狐狸的耳朵，继续碎碎念说道：“什么都没听到我是一个没有感情的杀手我是一个没有感情的杀手……”
　　狐狸尖尖的耳朵被靖逸捂住，听不到声音却能看到靖逸的嘴型，他笑起来，心想他家大人离陷入热恋怕是不远了。
　　只要从开始在意某个人的一言一行开始，就快要陷入甜蜜的热恋了。
　　靖逸长长的睫毛轻轻颤动，他很担心夜泽会做什么出格的举动，可转念一想，自己初来魔界的时候不就是带着这个不纯粹的念头。他抱着复仇的想法，想把夜泽培养成一把杀死主神的利器。
　　那时候他只是觉得，一个想要和神复仇的孩子，和一个想复仇的自己，本来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
　　事到如今，他已经在夜泽身上倾注了太多本来不该有的感情，所有决定都被搅乱了。就连弑神的计划都被搅乱了。
　　靖逸开始担心，担心如果失败会怎么办呢？
　　靖逸收了翅膀，平躺在床上，心想自己是不是太过分了些。一转头却看到夜泽放大的俊彦，这小孩儿不知道什么时候被狐狸放进来了。
　　胡落默默关上门，非常懂事儿的出门放风筝去了。
　　“别紧张。哥。”夜泽先笑了，“你怎么一看到我就这个表情。”
　　靖逸说道：“你来干嘛。”
　　“我就不能来看看我心爱的哥哥了？”
　　夜泽把哥哥两个字咬的特别清楚，靖逸默默看他一眼，说道：“我好想打你啊。”
　　夜泽伸过脖子，说道：“来，随便打。”
　　靖逸笑骂：“你可真有趣啊。”
　　夜泽把点心放在桌子上，靖逸喜欢甜食喜欢糖，看到糖果点心礼盒果然忍不住先打开吃了一块。
　　“你卷宗的咒语看得怎么样了？”
　　夜泽眼神有细微的变化，但还是说道：“还没破译完。”
　　他伸手梳理了靖逸的头发，在他更小一点的时候，这么梳理靖逸的头发，靖逸是不会拒绝了。
　　“没破译完？”靖逸似乎有点不相信，“你是不是有事情瞒着我。”
　　“没啊。我连偷卷宗这样的大事儿都告诉你了，我有什么不能告诉你的。”夜泽眯起眼睛说道，“你放心。”
　　靖逸抬头看向他说道：“你做事情不要太着急。”
　　夜泽嗯了一声，靖逸看向他的眼睛，夜泽也正面用眼神回应了回去。靖逸于是放了心，心想这崽子眼神一般不掺假。
　　“有事儿我会和你商量的。”
　　夜泽出了靖逸的房门，看了一眼魔界的天空。
　　天空有漂亮的大鸟飞过。
　　靖逸的母亲元身也是鸟，因此靖逸虽然不能化形，但有一对很漂亮的翅膀。
　　靖逸说的卷宗咒语很早就被破解出来了，卷宗上记载了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
　　其中包括两则预言，和一个杀死主神的方法。
　　似乎现在发生的一切早就被上古时代的神预料到了，就连一个有着翅膀的混血儿的诞生，也被预料到了。
　　预言说，对于主神来说，混血儿的翅骨剑是一把刺穿心脏的利器，但能杀死主神的是魔族的后代。
　　在卷宗的最后一页，还有一行奇怪的咒语。这行咒语夜泽没有破解出来。但现在他获取的信息量已经足够大了。他当然想要弑神，但弑神的方法只有折断靖逸翅膀这一种。
　　如果换一个人，夜泽肯定会毫不犹豫，以各种方法来让对方同意交换翅膀。
　　但这混血儿偏偏是靖逸，他根本舍不得。
　　于是夜泽只好暂缓这件事，给自己时间去寻找新的法子。
　　靖逸说把一切交给夜泽之后，就对他百分之百的信任，还真是一眼都没多看卷宗。只是想办法从背地里帮助夜泽。自从上次醉酒差点擦枪走火之后，他就不敢在夜泽面前喝酒了。最近一直老老实实，娱乐项目都是和狐狸放风筝捉蝴蝶之类的活儿。夜泽偶尔会出现，但都停留的很短暂，他最近很忙。
　　直到靖逸生日那天，七月九号，也是靖逸父母的忌日。
　　狐狸做了个水果蛋糕，和靖逸一起在屋顶坐着切蛋糕，靖逸收着翅膀，和狐狸并肩吹夜风，说道：“其实我不太喜欢过生日。”
　　胡落看向他：“嗯嗯，我知道，但你也要知道，你的父母还是非常非常期待你的诞生的。我很高兴你诞生了，阿泽也很高兴，所以还是要快快乐乐高高兴兴的过生日的。”
　　靖逸低头轻笑，说道：“阿泽好久没出现了。”
　　“也许在憋一个大招呢。”狐狸说，“话说，你看他偷回来的卷宗了吗？”
　　“就在他刚偷回来的时候瞥了一眼。”靖逸说道，“当时咒语没破译出来，后来我也没问，他也没说。”
　　狐狸说：“是的呀，但你不好奇吗？”
　　“哈哈，还好。”靖逸说道，“我现在也有点迷茫，当初的决定是不是正确的。”
　　“嗯？”
　　“因为当时我没有牵挂。”靖逸闭上眼睛，听风从自己身边经过的声音，“现在不一样了。”
　　狐狸学着靖逸平日揉他耳朵的样子，轻轻揉了揉靖逸的发顶，说道：“那如果时光倒流，你还会来魔界吗？”
　　如果时光倒流……
　　靖逸仰头看了看漫天的星辰，想到当年在神殿上接下任务的自己。
　　如果时光倒流，他没有接下那份任务，也没有在雨夜来到魔界牵起小夜泽的手，如果他没有拾起小夜泽掉下去的笔，没有询问夜泽的名字，也没有抱着任何不切实际的想法，只是作为一个闲神永远待在边境的岛屿。
　　就不会有这么多纠结的选择了。
　　可是如果夜泽没有遇到自己，弱小无法自保的他可能已经在魔界政局混乱的时候死掉了，或者，他好不容易长大了，在漫长的竞争中他变得嗜血、冷漠，变得非常野蛮。
　　总归就不再是现在这个美好的样子，还是叫夜泽，却是别的夜泽。
　　靖逸叹了口气，说道：“会。”
　　狐狸笑起来，把自己怀里的花花给靖逸，说道：“大人，你看，你老是说自己不善良，如果不善良的话你为什么要救我，为什么要倾注那么多心血去养育一个小孩儿？”
　　“你就承认吧，你本性就是如此。”狐狸说道，“所以不要再自责了，事到如今发生的一切都不是你的错。你给了夜泽足够的选择机会，是他爱上了你，他做了这样的选择。”
　　靖逸沉默着没有说话，心想也许是他上次激了夜泽，夜泽才会真的走上这条路。
　　这时候屋檐下却突然亮起了漂亮的烛火，夜泽小帅哥又来骚扰靖逸了。
　　“哥~生日快乐~”
　　靖逸默默看着围成心形的烛火，说道：“连续两年摆蜡烛，你还会别的方法吗？”
　　“我决定每年都来这里围一个心。”夜泽说道，“围个百八十年，你说不定就心动了呢。”
　　靖逸莫名有点想笑，他扑扑翅膀飞下去，收了翅膀站到了夜泽面前，然后伸出手。
　　“来吧少年，今年什么礼物。”夜泽抿了抿唇，突然从兜里掏出来一个精致的小盒子。
　　他魔高马大的，手掌也大，锦盒却非常小。
　　靖逸：“……什么？”
　　夜泽跪下来，打开盒子，说道：“哥，我直接求婚行不行。”
　　靖逸盯着这巨大的钻戒笑出声，说道：“你真是每年都让我不知所措啊，交往都没交往，就直接求婚。”
　　夜泽笑眯眯地说道：“那无所谓，反正怎样你都要拒绝我，我爱咋地咋地。”
　　靖逸突然觉得这歪理还挺有道理的，他转身要走，夜泽连翅膀带人的从背后抱住了他。
　　靖逸默默说道：“你压到我翅膀了朋友。”
　　夜泽说道：“我陪你喝酒吧。”
　　靖逸连连摆手说道：“不，你醉翁之意不在酒。”
　　夜泽搂着靖逸不松手，说道：“我伤心了。”
　　靖逸被他磨了半天，最后还是答应一起喝一杯，喝酒的时候夜泽的余光一直偷偷看靖逸漂亮的翅膀。翅膀对于靖逸似乎可有可无，不过是个漂亮的装饰而已，但夜泽坚持认为，缺了这部分，靖逸的身体就不完整了。
　　别说做什么翅骨剑，一根羽毛他都不舍得碰。
　　靖逸察觉到弟弟的目光，回头看自己的翅膀说道：“怎么了？”
　　“没事儿，觉得很漂亮。”
　　傲娇的靖逸于是收起翅膀，荧光闪过，翅膀消失了，掉了根黑色的羽毛。
　　“天都快亮了，老人家要睡觉了，你赶紧走吧。”
　　“又赶我走。”
　　天刚蒙蒙亮，光影之间夜泽的五官深邃而刚毅，他深情地看向靖逸，然后拉起靖逸的手，轻轻地在靖逸的手背上吻了一口。
　　“我爱你。”
　　靖逸被夜泽这么撩来撩去也觉得有些心动了，但他又觉得自己不可以心动，于是有些心烦意乱地抽回了手。
　　“那我走啦。”夜泽说道，“你快休息吧哥。”
　　靖逸摆摆手，拄着下巴看夜泽，说道：“走吧崽子，好好练你的兵，管住你的将军。”
　　又过了约莫一个月，夜泽的地下军团练的更加到位，靖逸悄么么瞅了一眼，觉得夜泽比他想象中要更加狠辣严厉。他和狐狸一起躲在石头后面偷看，狐狸说道：“大人，你想看就去前面看呗，有什么不妥啊，干嘛还得偷偷摸摸的。”
　　“不想让他知道。”靖逸呵呵一声，“你知道孔雀开屏吗，我去了他就开屏了。”
　　事实上以夜泽现在的灵力和他和靖逸之间的默契，就算靖逸和狐狸施了隐身咒，他还是准确地看向了石头背后。靖逸正专注地看着十分帅气的弟弟，冷不丁和夜泽来了个对视，顿时懊恼地叹了口气。
　　狐狸还在耳朵上别小花，说道：“怎么了？”
　　“让他看见了。”靖逸说道，“阿泽进步得好快啊，过两年要制不住他了。”
　　狐狸刚想调侃几句，夜泽闪现在靖逸面前，说道：“你来怎么不告诉我一声？”
　　靖逸：“……路过。”
　　夜泽勾起嘴角，少年雄姿英发，眼神都带着自信和性感。他说道：“既然来了就好好看看呗。”
　　他带着靖逸到了悬崖峭壁处向下俯视，靖逸看着整齐的魔界大军，说道：“倒是比之前魔界要有秩序很多。”
　　“那是自然。”夜泽说道，“以后你会一直留在魔界吗哥？”
　　“我？我不一定啊。”靖逸说道，“我四海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