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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鸟(4)

作者:蒟蒻蒟蒻 时间:2018-01-06 13:21 标签:短篇 情有独钟 豪门世家 因缘邂逅

  闫桓重重地叹了口气,干脆又躺了回去,用被子捂住了头,没过片刻又因为气闷而掀开了被子。
  “怎么了?”苍鹰似乎注意到了他这边的动静。
  闫桓半坐起来,垂着头:“我睡不着。”
  “为什么?”
  男人向他走近,口气中很有几分疑惑。
  “太亮了……”
  闫桓说完,自己都觉得这说辞太过无力,事实上房间里的灯都已经熄灭,即使窗外就是A城辉煌的夜景,也绝算不上刺眼才对。
  他不想解释小时候的遭遇,不想说父亲总会因为一点小错用灯光整夜地照他的眼睛,所以他畏惧光亮。他觉得就算说出来,也只会让男人觉得好笑,而他无论如何,都不想在这个人面前显得可笑。他重新躺下,翻了个身,背对着窗户闭上眼睛,试图再次入睡。
  身后传来轻微的脚步声,向他靠近,而后床沿微微一震,似乎是男人上了床。
  “你干什……”闫桓刚要转头,眼前忽然一黑,是温热的掌心覆上了他的眼睛。
  “这样会好一点么?”
  不知道是不是眼睛被遮住的关系,苍鹰在耳边的声音变得异常温柔,像是提琴的低弦。意识到他躺在自己身后时,闫桓的呼吸有一瞬间的停滞,他的眼睫在男人手心里剧烈地颤抖,身体却不由自主地开始发热。这委实太像昨夜那个梦,而闫桓也如同在梦里一样,无力挣动,只能轻声喘息,他能闻到男人散发出的浓烈的荷尔蒙气息,这更让他的意识如同轻烟般悬浮在头顶。
  “喂。”他忽然喊道。
  “嗯?”男人很快便回应了。
  “你……叫什么名字?”
  “苍鹰。”男人语气平平地回答,又补充道,“你不是知道么?”
  “我说的不是这个。”闫桓翻过身,扯下了男人遮住他眼睛的手掌,异常认真地看向对方,“我想知道你真正的名字。”
  男人的喉结动了动:“千山会的鸟只需要代号,不需要名字。”

  第 7 章

  7.
  闫桓像是明白不过来,呆呆地看着他。
  “而且,这次保护任务结束之后,我们应该就不会再见面了吧,”苍鹰淡淡地说着,“听会长说,小少爷还要去国外,继续念Architectural Design。”
  “我不去了!”闫桓忽然打断他,恼羞成怒似的怒吼起来,“我不去念书了,我要留下来,我要爸爸把千山会给我。”
  苍鹰眯了眯眼睛:“你说什么?”
  闫桓卯足了劲要挑战他似的:“我要继承千山会,等我成了会长,你就得听我的了,对不对?”
  “为什么突然要继承千山会,你知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苍鹰换了危险的口吻。
  闫桓也不知哪来的冲动,仰起脸脱口而出:“我就是想要你。”
  “要我?”苍鹰皱着眉头,深邃的眼睛紧紧盯着闫桓,像是要看穿他的小脑瓜里究竟打的什么主意。
  闫桓睁大眼睛跟他对视,呼吸急促得要命,在男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伸手抱住了对方的脖子,将颤抖的唇贴上了他的嘴角。
  苍鹰显然是错愕了,不过他的呆滞只维持了一秒,而后便反应过来,礼貌地将闫桓推开。
  “这是什么新的恶作剧吗?”他摸着自己的嘴唇。
  “不是的……”闫桓低下头,他的手还在因为这大胆的举动抖个不停,男人调侃的语气更让他心里烦躁不安,他重重地咬了咬下唇,声音很小,“我喜欢你。”
  “哦?”苍鹰扬起眉毛,有些诧异地看了他一眼,很快又笑了笑,“抱歉,我对小孩子没有兴趣。”
  “我才不是小孩子!”闫桓涨红了脸,“我早就成年了。”
  “我看过你的档案,上个月刚满十六岁。”苍鹰不留情面地戳穿了他,直起身似乎想离开这张床。
  闫桓不肯让他离去,拽住了他的衣服:“那又怎么样?”
  苍鹰低头看着他的手,白皙,纤细,抖得还很厉害。他沉默了片刻,又抖着肩膀笑了起来:“小少爷,我记得档案上还提到,你之前有过两任女友,怎么,你是想换个口味,试试男人?”
  他话语中是显而易见的讥讽意味,闫桓还没来得及说话,却又被他毫不留情地打断:“虽然这是你的自由,不过,我觉得你还是挑选一个合适的对象比较好,我不是什么好人选,再说,你也不是我的菜。”
  他原本以为这位少爷性格倔强,脸皮又薄,听了这么一番揶揄,肯定会大发雷霆,说不定一怒之下连话也不肯再跟他说,却没料到闫桓揪着他衣服的手迟迟没有缩回去,反而犹豫着问道:“什么样,才是你的菜?”
  苍鹰又笑了,他的手撑在床沿上,轻佻地说:“当然是成熟,性感,什么姿势都会的那种,”他存心要吓退闫桓,故意凑近他压低了声音,“总之不是连接吻都不会的小屁孩。”
  闫桓用力地咬了咬嘴唇,低声说:“我可以学……”
  “学校里可不教这种东西。”
  闫桓仰起脸,看着男人的眼睛:“那你教我啊。”
  窗外的灯透过玻璃窗照进房间里,映出他清澈的瞳孔,在夜色和灯光的交织下,纯净如同深蓝。他的面颊光洁,嘴唇微张,明明还是少年的轮廓,吐出的句子却是极为诱人:“你教我啊。”
  闫桓在黑暗中看到男人的神色微微产生了变化,男人没有再说什么尖酸刻薄的话,而是恶狠狠地扑了上来,按住他的肩膀,把他压在床上,而后堵住了他的唇。男人的唇舌上传来的力度像是要把他吞下去一样,手劲更是出奇地大,捏得他肩膀咯咯作响。至今为止闫桓只有跟学校里交往的女孩亲热的经验,都是亲亲抱抱之类浅尝辄止的碰触,绝没有经历过这样激烈的吻,一时忘记了反应。
  “唔……”唇舌纠缠间闫桓根本来不及吐出任何字句,只能发出模糊的呜咽,来回交换的唾液甚至来不及咽下,顺着嘴角流了下来。他在迷迷糊糊中伸出手想去摸男人的脸,却被抓住了手,苍鹰压在他的上方,握住他的两只手腕举到了头顶,他放过了少年略微红肿的唇瓣,嘴角的笑容有些邪气:“小少爷,这是你自找的。”
  刚才那一番激烈的亲吻让闫桓久久喘不过气来,一被放开,他就张开嘴贪婪地呼吸,好像根本没在意到自己已经被按住了手腕,摆成任人宰割的样子。苍鹰见他并没有像预想的那样惊慌失措,脸上仍带着少不更事的懵懂,干脆加大了力道,用另一只手扯下了闫桓的裤子。
  股间突然的凉意让闫桓打了个哆嗦,他像是刚刚才清醒过来,晃着腰在男人身下轻微挣扎了起来:“你……你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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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闫桓还以为昨夜又做了一场春梦,他茫茫然坐起身,窗边的男人回头看他,然后闫桓就莫名地笑了。男人的下唇上清清楚楚留着一个血痂,正是他的牙印,昨晚居然不是梦。
  苍鹰看他顶着一头乱发像个孩子一样傻笑,只无声地叹了口气:“起来吃早饭,我们要尽快出门,啄木鸟还有半个小时就到。”
  闫桓一下清醒了过来,突然想起自己还处于被追杀的境地:“这里也被发现了么,我们还要再换个地方?”
  苍鹰摇头:“会长那边打来电话,说飞机已经安排好了,今天就送你走。”
  “什么?”闫桓大为吃惊,“老头子为什么不叫我接电话,他连见都不见我就赶我走?”
  苍鹰眉头微锁:“会长那边情势不太好,有很多事情要处理,但是要先送走你再说。”
  闫桓听他这么说,心里微有些焦躁起来:“我去医院找他!”
  “会长不在医院,”苍鹰看了他一眼,“前天他就从医院被移回了闫宅,看护和医生也都被请了过去。”
  “老头子现在连路都走不了,为什么要搬回家去,谁下的命令?”闫桓气冲冲地问,而后怒火忽然降到了冰点,他整个人僵住了,“是闫礼?”
  苍鹰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闫礼这两天也搬到了闫宅,因为会长不能管事,这段时间帮会和公司的事都是他在打理。”
  闫桓怔忪良久,忽然咬着牙冷笑起来:“原来他打的是这个主意。”
  他起先听说闫礼和内鬼的事无关,心里还着实疑惑了一阵,想着他如果没背叛闫家,又为什么要对自己下手。现在终于明白过来了,闫礼大约早就知道帮会里那些老东西跟西城搭上线的事,他却在父亲面前装糊涂,直到张家兄弟的事情出来,父亲直接被气得病倒,他便好趁乱控制父亲,把权力接管了过来。与此同时,为了免去后顾之忧,他还打电话把自己从国外叫回来,好斩草除根。
  可是又有什么地方不对,闫桓皱眉想了想:“老头子手下那帮人都不是省油的灯,他们就甘心任闫礼摆布?”
  苍鹰摇头:“我也不相信闫礼的资质能够让帮里的老人信服,除非……他有什么特殊的手段。”
  闫桓刚想追问一下什么是“特殊的手段”时,啄木鸟的电话已经打了过来,催促他们下楼。
  挂了电话之后,苍鹰扭头向窗户外看了一眼,眉宇间闪过一丝不同寻常的焦灼。

  第 8 章

  8.
  这一天的啄木鸟让闫桓大为吃惊,他没有开昨天那辆半新不旧的二手车,而是开着一辆红色的敞篷小跑,身上穿着Berluti经典的羊绒外套,头发梳得一丝不苟,好像马上要去参加一场盛大的晚宴。
  苍鹰却没有对他的装扮多看一眼,只是拉开车门坐到了副座,而后摆摆头示意他开车,仿佛在他眼里,这个英俊不凡的同伴不过是个外表光鲜的司机。
  啄木鸟倒是觑了他一眼,脸上立刻露出玩味的笑容:“说起来,我有多久没看到你身上出现伤口了?”
  他指的当然是苍鹰嘴唇上那抹明晃晃的咬痕,苍鹰却没有露出被揶揄的窘迫,神色十分坦然,反而是后座的闫桓微微涨红了脸。他抬眼看向后视镜,发觉啄木鸟也正通过后视镜看着自己,似乎早已清楚成那伤口的罪魁祸首是谁,不由更为窘迫,匆匆移开了视线。
  车子启动之后,苍鹰才低声开口:“你知道自己被人跟踪了吗?”
  啄木鸟愣了一下:“不会吧,我明明甩掉了好几拨人才过来找你们的。”
  “后面。”苍鹰提醒了一句,然后弓下腰去开前座的置物箱。
  闫桓回头看了一眼,果然在后方和斜后方分别出现了两辆黑色的轿车,跟自己这辆车咬得很紧,但还没有要什么动手的架势。
  “他们不敢在东方饭店这里动手,”仿佛看穿了闫桓的想法,啄木鸟耸了耸肩,转动方向盘,“不过过了前面那个路口就不好说了。”
  闫桓隔着对方黑色的车窗依稀看见他们已经掏出了枪,心里不由一惊:“你今天开的是敞篷,我们不会很快就被爆头了吧?”
  “不会,”啄木鸟笑了一声,“这家伙会爆了那帮人的头。”
  他说话间已经飞快地转了个弯,车轮摩擦过路面发出刺耳的声响,与此同时,后方两辆车同时逼近,车窗摇落,黑洞洞的枪管已经对准了他们。闫桓看见前方弓着腰的男人猛然转身,他从置物箱里拿出的东西赫然是一柄黑色的短机枪,没有任何准备和犹豫,他半跪在前面的座椅上,向后方一通扫射。闫桓不得不捂住耳朵在座位上伏低了身体,看着火舌从头顶上喷射而过,他心里咬牙切齿地咒骂,死老头子,居然派这种亡命徒来保护我,更糟糕的是,自己好像还喜欢上了这个亡命徒。
  后方的汽车带着黑烟翻滚出去,爆发出巨大的响声,硝烟和汽油的刺鼻气味弥漫了大半条街。
  啄木鸟很是兴奋地大叫了一声:“漂亮!”他用力踩下油门,火红的跑车调转方向飞快地离开了这片混乱的街区。
  闫桓惊魂未定地看着两旁飞速向后移动的建筑,大略判断出这是通往机场的路,不过路上空荡荡的,似乎再没有其他车辆。
  “小少爷,拿着。”正在开车的啄木鸟从前座扔了个什么到闫桓怀里。
  闫桓接过一看,是一把银色的□□,金属的外壳十分冰冷,握在手里沉甸甸的。
  “会用这个吗?”
  闫桓点了点头,他的脸色忽然变得有些严肃:“前面是不是还有什么危险?”
  啄木鸟苦笑了一下:“这可说不准,毕竟今天要面对的敌人是我最不想见到的那种。”
  闫桓下意识地去看苍鹰,只见苍鹰正若无其事地抽烟,剩下的一只手飞快地给枪换了新的弹夹。他的眼睛隐藏在墨镜之后,看不清楚,但是能看出他的神经已经绷紧了,像是大型的猛禽竖起了脖子上的羽毛。
  “千山会有哪些人跟了闫礼?”苍鹰突兀地问。
  “嗯?你怎么知道,”啄木鸟不无遗憾地叹了口气,“我还准备多卖会关子。”
  “每次越危险的任务,你就把自己收拾得越利落,看你今天这幅样子,多半是要准备去送死了。”苍鹰咬着烟,毫不客气地讥讽,“我猜,能让你这么重视的,只有朝夕相处的那群鸟吧。”
  “嘁。”啄木鸟虽然不太高兴,但也没有反驳,他顺手把落到额前的一缕头发拨到脑后,“说实话,会里有不少鸟都去替闫礼做事了,包括白鹭、鸩、信天翁等等,或许还有其他我不知道的。”
  “为什么?”这声疑问是闫桓发出的,“千山会不是爸爸的吗?”
  “话是没错,可是谁让闫礼是下一任的会长呢。”
  闫桓骤然睁大了眼睛:“怎么会是他?”
  “这是会长的决定,是我们这些鸟没有资格管的事。”啄木鸟无所谓似的耸了耸肩。
  闫桓呆滞了片刻,他想起自己之前甚至都没有听说过父亲手下的这个神秘组织,而父亲竟是从一开始就是准备交给闫礼的,这个认知让他忽然涌起一股说不出的反胃。而后再一想,如果闫礼成了会长,那么前座那个男人从此以后就要在他手下替他办事了,这更是让他莫名的火大。他头一次后悔起自己没有多讨父亲的欢心,即使后来出去念书也没有选择父亲指定的科目,而是学了什么该死的建筑设计。
  “所以,闫礼这次轻易操纵帮会里的人,所用的秘密武器就是千山会?”
  “没错,”啄木鸟弹了个响指,“听说鸩这家伙还给闫礼研究了一种新式□□,是神经性毒素,直通大脑,碰上了连神仙都救不回来。帮里那些大佬对千山会的手段都很清楚,也很忌惮,我猜他们稍微被恐吓两句就会乖乖听话了。”
  他一面说一面打开车前的通讯器,粗略扫了一眼:“会里的鸟都出巢了,会长只给我们两个安排了任务,不知道其他人去做什么了。”
  苍鹰沉默了片刻,只冰冷地说道:“如果做不了同类,就做对手吧。”
  车沿着公路驶出没有多远,前方就出现了几辆大型的联接车,看清车尾的标记时,啄木鸟脸颊的肌肉微微抽动,露出一个危险的笑意:“果然来了。”
  闫桓还不明所以,直到看见那几辆巨型大车猛然变道,分明是要把自己这辆车挤到中间碾碎,才惊叫了一声:“这是?”
  啄木鸟已经没有时间回答他的问题,他猛然拉动了手刹,而后飞快转动了方向盘,车轮发出刺耳的声响,从两辆联接车的缝隙里滑了出去,他一口气踩下油门,将那几辆大车甩到了后面。
  闫桓张大嘴巴还没来得及喘气,就听苍鹰大喊:“小心!”
  一个庞然大物从前方径直撞了上来,那惊人的撞击力足以把普通的车碾成铁皮,然而啄木鸟的这辆车似乎经过改装,前方和头顶瞬间弹出一个巨大的安全气囊,包裹着整辆车飞到了一边。
  那架像是庞然大物的东西也是一辆改装车,外壳厚重,几乎可以媲美装甲车,从车上走下的那个人身高近乎有两米,头发花白而凌乱。他提着一根长筒,大步走到翻出去的跑车旁,从靴筒里抽出匕首划开了安全气囊,下面空空如也,全无那三个人的踪迹。他微微一惊,猛然把长筒举起,却已经迟了,左侧响起了枪声,正打在他的手臂上,他被击中时只稍稍后退了一步,身影闪了一下就不见了。
  伏在路边的啄木鸟重重喘着气,他的羊绒外套上沾了不少尘土,看起来很有些狼狈,脸色更是难看,低声咒骂着:“X的,他们来真的,居然把老猎隼都挖回来了。”
  闫桓在撞击之前就被苍鹰抓住滚出了车,身上只有一点轻微的擦伤,他还是头一次看到啄木鸟这么失态,犹豫着问:“老猎隼……是谁?”
  “退休的老家伙,”啄木鸟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看样子是在刚才剧烈的撞击下受了伤,“是这家伙之前的王牌。”
  闫桓又转向苍鹰,发现苍鹰的脸色也前所未有的凝重,他不由抬头,前方的空气昏黄浑浊,隔着飞扬的尘土能见度更低。雾蒙蒙的视野里看不见刚才那个高大的人影,不过可以推测出他就藏在附近,说不定随时会跳出来击穿他们的头。
  “老家伙年纪大了,刚刚又中了一枪,说不定没有以前那么厉害,我们两个也许能搞定他。”
  苍鹰扬起嘴角,像是冷笑了一下:“对面可不只是猎隼。”
  啄木鸟脸色更加苍白,还是勉强笑了笑:“我知道,猎隼负责杀人,但这局是孔雀布的,他不会给别人留任何退路。”
  他们说话的时候,路上的那几辆联接车已经纷纷停了下来,把路面全然堵住了,而他们的那辆车已翻倒在路边,形如一堆废铁。就此看来,想要从这围困的局面中逃出去,确实难如登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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