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给权臣冲喜后 上(55)
姬安感觉牙有点幻痛,揉了揉腮帮子:“没事,上奏归上奏,只要我不收人,他们总不能直接把人给塞进后宫里。”
作为一个身经百战的基层社畜,他有着丰富的应对各路领导和热心群众劝婚的经验。
上官钧:“陛下若是如此打算,到时便可体会一下与群臣相抗是怎样的压力。”
姬安勉强一笑:“只要大司马别给我压力就行。臣子们嘛,多找点活让他们忙起来,他们就顾不上老盯着我的后宫了。”
上官钧唇角似笑非笑地勾了下,又很快平复:“我自是不会过问陛下的后院。”
但姬安到底有点心虚,怕深聊下去会暴露自己的属性,随意再扯了几句,就托言天晚,起身告辞。
上官钧跟着起身,送姬安出殿门。
这还是他第一次送人,姬安都有点诧异。
两人走到殿门处,海晏捧着一件斗篷过来。
上官钧:“秋日天凉,陛下日后晚间出门,记得让内侍带着斗篷。”
姬安已经感受到了门外的夜风,心中更是惊讶。
旁边洪大福在躬身谢罪,姬安抬手示意他起身,又让海晏给自己披上斗篷。
斗篷布料润滑,似乎内有填充物,一上身就带来一阵温暖。就是长了些,都快垂到脚踝了,必定是上官钧的。
上官钧又问:“可要备车。”
姬安笑道:“不用了,又不赶时间、不摆仪仗,走一会儿就到。”
两人这才分别。
姬安带着人走出思贤殿,空旷之处夜风更大,衣摆都飘飞而起。要不是有件斗篷,真就要受冻了。
姬安回头看看跟在身后的内侍和卫士。卫士们都披着甲,面色还好,洪大福就有些瑟缩。
洪大福见姬安回头,再次懊恼地请罪:“都是奴考虑不周,请陛下责罚。”
姬安温柔一笑:“以后记着就好。再说,也是今晚降温了,昨晚都没这么凉。一会儿你去烧点姜茶喝,可别冻病。”
洪大福满脸感动:“多谢陛下想着奴!”
姬安继续往立政殿走,半路碰上抱着衣服跑过来的徐小七。
徐小七微喘着气:“奴刚发现外头转风……”
姬安欣慰地拍拍他肩膀:“大司马借了我一件。”
说完,发现徐小七自己都没添衣就跑了出来,又说:“你和大福一同披着这件吧,挡挡风。”
洪大福和徐小七连忙道:“不可不可!奴受不起!”
姬安便改口:“那你们一同抱着,能暖和些。”
洪大福这才和徐小七分着抱那件外袍。
姬安摸摸身上斗篷,想到先前上官钧说要给自己送礼,就一边继续走,一边思考着可以准备什么回礼。
有点难办啊,上官钧什么都不缺……
*
思贤殿中,上官钧正在擦拭自己的剑。
这把剑是上官家的祖传之剑。
上一世里,他还曾带着这把剑亲征过。也是那一仗的大胜,让他心情松懈,没能察觉到当时友人的不对劲,被对方寻机换了毒酒。
复生回来,今晚是上官钧第一次再次握上这把剑。
练剑之时,不可避免地想起上一世的情形,哪怕不再气愤,心情也不太好。
对于那位友人,上官钧心情有些复杂。
毒杀自己的仇,上一世他当然是立刻就报了,还布置下一系列后手给姬含思找麻烦。
然而,若是理性地看待那人,他可说是当今天下少有的将帅之才。即使这一世上官钧不可能再和他有深厚交情,但人才难得,上官钧心中到底还是有那么一点惜才之心。
上官钧目前的想法是,尽量避免或拖延那人与姬含思见面。
他原想将姬含思封到偏僻之地,不过姬安提出让姬含思留京之时,他转念想想,的确在京中更好掌控,在外头消息传递总有迟误。
虽说现在姬含思无权无势,只空有一个王的头名,可他们双方一旦见面,上官钧担心那人会因性情改变而影响判断力。姬含思留京,上官钧还能把控一下那人回京的时机。
上官钧一边慢慢擦着剑,一边思索有哪些人可以提拔培养。将来那人真要再沦陷为姬含思的入幕之宾,也能立刻有人手接替于他。
不过,不知道是不是想到了姬含思,思绪几转之下,不知不觉就转到了姬安身上。
上官钧眼中便不自觉地流露出兴味。
起初他会推姬安上位,是他绝不会再让姬含思登基。而搬进宫中住,一半是因为姬安提的要求,一半也是想看看姬安会怎么当这个皇帝。同是姬家血脉,同样从没学过治国,姬安会和姬含思有多少不同。
这几日看下来,还真是……相当有趣。
姬安总能做出让人完全想不到的事情,甚至让上官钧都对下一日生出一点点期待。
毕竟,一眼就能望到头的日子,虽然平顺,却也多少有点无聊。
上官钧擦好剑,收入鞘中,起身返回卧房。
踏进外间,就见海晏正抖开一件斗篷,要往衣撑上挂。
正是刚才给姬安的那件。
上官钧:“立政殿那边还回来了?”
海晏躬身答道:“刚刚送还。”
上官钧目光在斗篷上扫过两遍,吩咐:“你们四个一同商量下,可以给圣上送些什么礼。”
海晏一愣:“给圣上?”
上官钧:“嗯,这两日你们提份单子来。”
说完,转身进了内屋。
海晏挠挠头,喃喃道:“这种事不是一向都黄总管办,怎么交给我们了……”
○●
在姬安找上官钧聊天的时候,郑永也来到义父王晦的屋里。
他下午接了姬安给差事,先忙了一通,总算把那个招人计画传达到宫里所有地方,也安排好报名登记事宜。
胡乱吃过晚饭,郑永便赶紧来寻王晦。
王晦听他仔仔细细地讲完,先问:“下头时时都在想尽办法从内库里捞钱,以前我在的时候,好歹能管束着他们不捞太多。如今你主事,是不是就管不住了,还是你也参与进去了。”
郑永忙道:“儿万万不敢,时刻都记着义父的教诲,只收能收的,不该动的钱绝不敢动。”
王晦打量他片刻,才点点头,随即又一叹:“若是当初八皇子上位,以我给你铺的路,和你之才干,日后当能安安稳稳当个‘内相’。
“没想到二郎会推四皇子,更没想到四皇子原本不声不响的,一上了位却有这么多手段。”
郑永看看门窗,确认都关好了,才压低声音说:“大司马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王晦摇下头:“如今我也看不透二郎……不过,不管二郎什么想法,对圣上的后宫都不会插手。”
郑永点点头:“这点儿也知道。”
如果上官钧想一直掌权,那必然会乐于姬安一直沉迷于规划后宫那些事。如果上官钧打算放权,那更不会管姬安想要如何。
王晦沉吟道:“不过,圣上这般在后宫又种瓜菜又养禽畜,还真有点以前高祖皇帝的意思。可能血脉里就流传着吧,毕竟是高祖皇帝的子孙。”
郑永听得一愣:“高祖皇帝?”
王晦:“事情隔得远,你没听过也不奇怪,二郎应该知道。当年高祖皇帝就曾亲自在宫里种稻麦桑苗,还养过蚕,前前后后好几年。后来总结了一些经验,让司农寺在全国推广,还提高了产量。”
郑永:“劝课农桑的确是大事,可圣上现在种的养的……”
王晦点他:“如今不像开国之初,稻麦跟上了,不就是要丰富其他。”
郑永恍然:“是儿想得太少。”
王晦:“不过那也只是我的猜测。先不说远的了,就说眼下。圣上这么搞,日后是必然要抓牢内库,而且财权极可能会交给朱顺。”
郑永神色有些黯然,但也还算平静:“儿已经有了准备。毕竟,他们几个都跟了圣上十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