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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病弱老婆(68)

作者:花卷 时间:2024-01-24 09:42 标签:ABO 先婚后爱 小甜饼

  二人相视一眼,都笑了开去,段临舟抬手拿着水杯虚虚敬了方垣一杯,方垣也回敬了一杯。
  一杯茶饮过,二人都似亲近了几分。
  段临舟问道:“瑞州可好?”
  方垣说:“瑞州一切都好,因着已经开春,韩大人便将流民安排到了瑞州辖下的各个村落去落户开垦荒地了。”
  “韩大人做主免除了流民三年赋税,如今许多流民都自发前来瑞州,”方垣道,“瑞州的寒冬已经过去了。”
  段临舟笑道:“那便好。”
  方垣也笑了笑,他想起入府时府衙内挂的白幡,这花厅内也挂了白,迟疑须臾,轻声道:“段老板……”
  段临舟面上的笑意也淡了几分,他们并未将穆裴之的事情传回瑞州,丰州以外,知道的人并不多。
  方垣心中猜测成了真,沉默了片刻,道:“不知可否容我去给侯爷上一炷香?”
  段临舟道:“自然。”
  二人一道去给穆裴之和黎越上了香,方垣看着黎越的棺椁,眉宇间有几分黯然。
  青鹤书院是大梁四大书院之一,方垣的父亲方院长更是当世大儒,方垣虽是坤泽,可自幼便长在书海,博览群书。方垣所学之多,所学之杂比起书院中的天乾儒生也不遑多让。
  方垣于星象占卜也略通一二,南军出征前,他就算得南军此行不会一帆风顺,所以临行前就对徐英多加叮嘱。
  可没想到,还是出事了。
  寥寥不顺二字,远不是鲜活的人命可比的。
  段临舟道:“方公子接下来有何打算?”
  “郡王和徐英如今都在卜儿关,前线危险,不若留在阜州——”
  方垣看着段临舟,摇了摇头,说:“段老板的好意,方垣心领了。”
  段临舟见他意志坚决,便不再劝说,思索片刻,道:“我着人陪你一道去吧,”他笑了下,说,“正好我也有一封信要送去卜儿关。”
  方垣笑道:“多谢段老板。”
  方垣在阜州留了一夜,翌日,陆重带着数十人和方垣一道朝卜儿关出发了。
  卜儿关。
  卜儿关是安阳门户,易守难攻,叛军据险关而守,若要强攻,必然要折损不少兵马。营帐内,穆裴轩看着舆图,徐英也在一旁,自出征以来,他褪去了眉宇间的青涩,稳重了不少。
  徐英说:“郡王,不如咱们绕开卜儿关?”
  穆裴轩看了他一眼,道:“嗯,我正有此意。”
  徐英循着穆裴轩的目光也看向舆图,旋即定定地盯着一处竹口县的地方,竹口县是安阳治下的一处县城,如今正盘踞着一伙叛贼,贼首叫柴猛。柴猛本是丰州境内的一伙山匪,趁丰州之乱聚拢了不少人马,后来投入刘子异麾下,被封了将军。
  柴猛自称义军将领,却行匪盗之事。当初他攻下文县之后,就屠戮了文县县令满门,更放任手下将士劫掠百姓,奸淫坤泽弱小。
  可就柴猛此人而言,却是个擅战之辈,他手下也大都是匪盗出身,比之一般叛贼更难对付。
  穆裴轩和徐英一边说着,一边朝营帐外走去,穆裴轩道:“柴猛和他手下的流匪倒不足为惧,只不过此人狡猾,又是一副匪盗作风,一旦不能一击毙命,只怕他投鼠忌器,拿竹口县的百姓做人质。”
  徐英眉毛拧紧,道:“柴猛如今也算个人物,怎能行此卑鄙之事?”
  穆裴轩扯了扯嘴角,道:“柴猛所为,和匪盗何异?”
  二人正说着话,突然听前头有人来禀,“郡王,阜州来人了。”
  穆裴轩闻言抬起头,就瞧见了几步开外的陆重,目光微亮,口中却道:“怎的如今来了,可是阜州有事?”
  陆重拱手道:“见过郡王殿下,郡王放心,阜州无事,不——应当是有大好事,”天乾俊朗的面容露出笑,道,“纪老大夫和庵庐中的大夫已经有法子解这时疫之症了。”
  绕是穆裴轩向来冷静,也禁不住喜形于色,道:“当真?”
  陆重道:“千真万确,陆重来时听闻庵庐中最早服下药的病人已经不再发热生红疹了。”
  穆裴轩长长地出了一口气,笑道:“那我便放心了。”
  陆重双手捧出一封封好的信笺,道:“这是东家呈给郡王的信。”
  穆裴轩不假思索地拿过那封信就想拆开,一边问道:“你们东家近来可好?”
  手碰着开口处,顿了顿,缓下急切的动作,若无其事地环顾了一圈,却见徐英和陆重都笑盈盈地看着自己。穆裴轩淡定地看了回去,将信揣入胸口, 说:“陆当家一路辛苦了,徐英,你带陆当家去安顿下来。”
  徐英应了声,陆重看向徐英,道:“此行还有一人和我一道来的。”
  说罢,他看向身后,却见他身后同来的人里走出一道瘦削修长的身影,他穿着粗布暗色长袍,一身江湖中人的打扮,面容清俊,正是方垣。
  徐英呆住了。
  穆裴轩也愣了下,方垣朝穆裴轩见礼,道:“见过郡王。”
  穆裴轩回过神,也看了徐英一眼,“嗯”了声,道:“徐英,你招呼方公子,”说罢,看向陆重,陆重聪敏,当即就跟了上去。
  徐英愣愣地看着方垣,突然伸手往自己手臂上狠狠拧了把,疼得龇牙咧嘴,却惊喜地叫道:“垣哥儿……你怎么来了,”他有些手足无措,看了眼四周,想伸手去拉方垣,又难为情,道,“这儿人多眼杂,你先跟我回营帐吧。”
  方垣道:“好。”
  徐英脚下发飘,时不时地看一眼身旁的方垣,控制不住咧开的嘴角,说:“你怎么来了,垣哥儿,瑞州离这儿这么远,你一个人来的吗?”
  他又皱起眉,“世道这么乱,你怎么能一个人离开瑞州走这么远的路,万一出事了怎么办?你一个坤泽,要是碰上了歹人……”
  方垣许久不曾见过徐英碎碎叨叨的模样,眼里有几分笑意,面上却道:“坤泽如何?”
  徐英挠了挠脑袋,道:“我只是担心你,你是如何来的?你爹娘知道吗?依方院长怎么会让你来——”他睁大眼睛,说,“你是偷跑出来的吗?”
  方垣无可奈何道:“你问了这么多,让我如何说?”
  徐英傻笑了几声,他是千户,自有单独的营帐,刚揭开帘子,却觑见随手丢在榻上的里衣,忙快走几步,将衣服往被褥里一藏,越发无措了,“本不该将你带来营帐的,”方垣到底是坤泽,他们也不曾成婚,“只不过这儿简陋,外头人也多……”
  方垣说:“不妨事。”
  “你坐,”行军在外,他营帐内也不过只一张床榻,一副挂甲胄的木架子,连张椅子也寻不见,越发觉得不好意思,将床沿擦了又擦,道,“垣哥儿,你先坐会儿,我去让人弄点吃食来。”
  方垣叫住他,说:“不用忙碌,我不饿,也不渴。”
  徐英讷讷地应了声,看着方垣,又忍不住笑了下,他一笑,方垣也笑了,说:“过来坐吧。”
  徐英“噢”了声,才慢腾腾地挨了过来,说:“垣哥儿,你怎么来这儿了?”
  方垣说:“来看看你。”
  徐英愣了一下,看着方垣,方垣目光平和,正静静地看着他,徐英没来由的鼻尖一酸,含糊不清道:“我好着呢……”
  “好着呢,”他重复了一遍,眼睛却红了。
  方垣看着徐英通红的眼睛,心中也不觉生出几分酸楚,二人自幼相交,徐英是家中独子,自幼得父母宠爱,性子很有几分天真。方垣儿时并不喜欢徐英总是巴巴地往他跟前凑,徐英太聒噪了,总是笑嘻嘻的,得了什么好东西都献宝似的给他。徐英不好读书,也最怕读书,偏喜欢捧着书,道要陪他一起看,可徐英要么抱着书盯着他看,要么就脑袋一点一点地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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