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为起点男的反派渣攻(93)
“他给的证据半真半假,留了一笔,自然也变成了王爷勾结朝臣构陷官员的证据。”
……江疏宁比他还像狐狸。
老奸巨猾的,灰扑扑狐狸,趁你松懈,咬你一口。
他略微弯了弯眉眼,“拿这个换一巴掌,也换见陆煜行一面,如何?”
“呵……”
独孤凛捂住自己的脸,敛下了眸中的狠戾。
他怔然看着白御卿弯起的双眸,修长骨节分明的手,指缝里的双眸露出笑意。
随后开始低声笑起来,胸腔颤动,许久才压抑住愈发大的笑声。
“好……好……”
他笑着应了两声好,呼吸也急促,发丝凌乱,刚刚倨傲似笑非笑的表情也消失不见,偏偏更加晦暗。
笑得肆意,似是刚刚狼狈到被抽了一巴掌的不是他一般。
“世子想见,那便请——”
男人低笑道。
他应了。
白御卿离去之前,将手帕嫌恶扔到他身上的时候,垂眸看了一眼瑟瑟发抖、与他相似的少年,顿了顿,“尽数送到我府上。”
“世子爱好果然与众不——”
瞥眸一眼的薄冷与嫌恶,立马让独孤凛住了嘴。
地牢里阴湿,一踏入,便是浓重的血腥味与腐朽的气息,阴冷压抑的地牢透彻着刺骨的冷。
白御卿衣摆不染尘埃,步步走进去。
锦丝玉靴与地面发出清脆的响声,随后缓慢停在了最深处的陆煜行面前。
男人被染血的锁链困着,低着头,宛若一头蛰伏的野狼,嗓音低哑干涩,偏偏带着几分寒气的嗤笑。
他身上满是鞭伤,鲜血淋漓。
“又是来……要解药的?”
“告诉那老狐狸……三日蚀心散,生不如死三日,自然就解了。”
“受不了的话……”他低喘一声,舔了舔唇角的血,恶劣扬起自己寒气的犬齿,“就赶快去死——”
“……陆煜行。”
一瞬间,陆煜行饱含恶意与寒气的嗓音戛然而止。
他怔然抬头,带着血污的脸上满是怔然与恍惚,晦暗阴冷的双眸也一瞬间褪去了凶戾。
“卿、公子……”
一旁随性的侍从恭敬地打开了牢笼,但还是小心翼翼嘱咐了一句,“世子小心,侯爷,不对,罪臣……桀骜不驯,咬断了执鞭之人的手……”
“滚!”
嘶哑的嗓音打断了那侍从的话语,陆煜行的眼神阴沉到宛如能杀人,那侍从一惊,迅速屁滚尿流跑了。
一时,地牢之中,只剩下白御卿与陆煜行二人了。
偏偏他狼狈地像条流浪狗,被锁链束缚住,靠在墙上,浑身血污鞭痕,墨发凌乱黏着血,又小心翼翼膝行要凑近白御卿。
双眸湿漉漉的。
“公子……”
“公子前来,是……”
是心疼我吗?是来救我吗?是……
白御卿向前一步,俯身扼住他的下巴,墨发垂在他唇角,带着一缕朦胧的沉水香的香气。
陆煜行怔然一瞬,蹭了蹭那发丝。
然后,白御卿低声问。
“前夜,我是不是与你……水乳相交。”
陆煜行一顿,犬齿摩挲了一下唇,双眸带着震惊与几分隐秘的渴望,喉结滚动,低喘一声,片刻之后才点了点头。
“……为什么呢?”
“药膳里有壮阳,之物。”他的嗓音嘶哑,近乎是急切般蹭了蹭他的手,然后又一瞬被扼住下巴。
这下安分了。
白御卿又不是傻子。
脊背的伤痕,虽然被收拾好却奇怪的身体,支支吾吾的系统,支支吾吾的墨玉——
一起把他当傻子糊弄吗?
白御卿闭了闭眸,掩下冷意。
他垂下漂亮的桃花双眸,纤长鸦羽般的睫毛打下一层阴影,以致于情绪都晦暗不轻,又问。
“那为何要躲呢?第二日,又走了。”
“我……”陆煜行顿了顿,低声呢喃着,“容王,我怕他知道,对你不利……我……要护你的……”
三年前就答应过,无人可伤,无人可辱。
……配得上你。
“可他不是早知道了吗?”白御卿轻笑一声,“不然你为何会在牢狱里,简简单单中了激将法?”
他的嗓音低哑清脆,像是高高在上的仙人抚顶般,冰冷的指尖也摩挲着他的喉结。
宛如在摸一条可怜的狗。
“……公子,以后,不会了。”
偏偏能撕扯去别人一块血肉的陆煜行放哑了嗓音,呼吸也颤抖急促,小心翼翼应着。
“会出去的,再过几日,容王受不了压力会放我出去的,公子别担……”
他就像是感恩戴德,被主人怜惜的狗,在最为狼狈最为疼痛之时摇着尾巴,急切用俊朗的侧脸蹭着他的手,寒狭晦暗的双眸餍足。
感激着他在此时泻出柔情。
然后,白御卿的嗓音猛然话锋一转。
“所以你为什么一直这么自以为是?”
陆煜行顿了顿。
捏着他下颚的修长骨节分明手指猛然扼住,力度加大,陆煜行恍惚对上他冷漠晦暗的双眸,一瞬间,瞳孔骤缩。
“为什么自以为是?”
“墨玉也是,你也是,周围的人,尽数是这般——”系统也是。
“自以为是、高傲自大、自以为对我好……换来如何?”
他何尝不知道系统每次问着什么小动物,是在想陪着他渡过下一个世界。
也知道墨玉怕他知道,厌恶自己。
可——
谁问过他呢?
没人问过白御卿想不想死,没人问过白御卿接不接受这样的好意。
又是这样自以为对他好的空话。
却连得知真相的资格都没有。
“陆煜行,你为何一直不明白?你我……不是一道人。”
他的尾音压抑。
他说了无数遍了。
你我,同道殊途,不是一道人。
你我,注定分道扬镳。
你我,从来都是背道而行。
“如何不是一道人?!”
陆煜行猛然嘶哑开口,他双目灼灼,暴烈炽热,一声声一字字,“三年前我答过,今日我也答下——我向上爬,配得上你,如何算不得一道人?!”
似是觉得嗓音大了,陆煜行的嗓音猛然压低,被扼住的情况下,也急切讨好地蹭着他的手。
喘息着急促开口。
“独孤凛……我会杀了他的,总有一日,五马分尸,剥皮抽筋……杀了他。”
“他辱你,我定是要杀的,碎尸万段,凌迟处死,怎么样都好,生不如死,我会杀了他的……他敢辱你,我会杀了他,这世上没人可以辱你?我会杀了他——”
扼住他的锁链阵阵作响,发出清脆的声音。
他似是不安一般拧起墨眉,嘶哑饱含恨意的嗓音一瞬间戛然而止。
又变作了一声温驯的。
“——卿卿,别生气。”
尾音发颤,一瞬间柔和的嗓音显得几分扭曲和讨好的小心翼翼。
“那你又为何要杀那名与我相似的少年呢?”
白御卿垂眸问他。
“他辱你。”陆煜行的表情一瞬间冷戾寒气,晦暗漆黑,隐约夹杂着恨意,低哑深沉,字字句句。
“他用与你相似的脸做出那种谄媚的表情,恶心至极。”
“这世上没人可以辱你,谁若是杀你、辱你,我一定会杀了他,我一定会向上爬,杀了独孤凛,他搜集的那些少年我也一并杀——”
“正因为如此,你我才不是一道人。”
白御卿的嗓音没有如他般冷戾,打断了他阴沉的话语,而是淡声陈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