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祸国祸水(9)

作者:三木李子 时间:2017-09-06 10:43 标签:强强 宫廷侯爵 天作之合


  梨杉枬不禁骇然:“跳河死的?自杀?”

  “对,落水鬼。”

  梨杉枬忽然想起来那日自己不由自主的掉进水里,越想越惊骇,如果不是有常人的胆量,他恐怕也会真的觉得自己遇到冯玉成了。

  “对,落水死得,他还提到自己死得不甘心,一定会回来报仇的。”风夜说出来的话令人恐慌,但是他还是平淡的说出来,他对那些未知的诡异的事情也见怪不怪了,毕竟他是夜客属署长,夜客属从一开始就是一个夜间行走的组织。

  辛络绎按住梨杉枬的手,坚定的说道:“他如果敢回来找杉枬,老子就让他魂飞魄散。”

  风夜问道:“你为什么要让他名落孙山?”

  “我没有,连我也是如今才知道这场科举出了问题。”

  “没有,他为什么要回来找你?”风夜有点琢磨不透。

  “他或许还不知道谁害他名落孙山吧?所以只找了我们主持科举的五个人,不管如何,我确实有失察之罪。”梨杉枬十分平和,仿佛对于这次无妄之灾心安理得的接受,他从不怨天尤人,无论遇到任何事都安然处之,对于这次也是一样。

  “那么这样算来,这一切就能够解释得通,他名落孙山,找不到责任人,回来找到你们五个?可是冤有头债有主?他不应该找错人才是呀。”风夜说道:“他究竟是有多大的恨意才牵连无辜的人。”

  “寒窗十载,备考三年,只为了一朝金榜题名,可是到头来却是一场空,任谁都会恨。”梨杉枬叹道,其实有很多这种寒门子弟都是如此,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功名利禄虽然让人心醉,世事黑暗却让人心灰意冷。

  风夜点了点头,然后朝着辛络绎说道:“看看小枬多聪明,以后好好跟着他混。”

  风夜其实是想让辛络绎好好的问梨杉枬借钱好还他赌债,只是当着梨杉枬他不好意思开口。他吃完鸡腿就着胸脯擦了擦,擦到什么,伸手一摸,摸出一张纸,然后一拍脑门:“完了,遗书忘记还回去了。这是对死人的大不敬呀。”

  梨杉枬接过看了一眼,这上面的写的跟他们推理出来的相对吻合,这何止是一份遗书,而是一个□□裸的控诉呀……

  故事在春闱的那个时候说起。

  建元十五年春,阳光明媚,普照整个大地,然而再明媚的阳光没有照明黑暗的角落,尽管风轻水暖,可是步入考场的孺子们依旧面带沉郁步入考场,冯玉成就是这八千人之一,八千多人选出前三甲,外加十七名贡士,八千人选出二十人,参加科考的上到五十八,下到十八,谁不是经过一层层的筛选走到今天这个位置,寒门子弟没有门路,只得一步步的脚踏实地的走。

  冯玉成本来不是寒门子弟,家里只是一个落魄的家族,尽管落魄,可是依然有贵族那种清高与自傲。母亲为了重振门楣,从□□他刻苦,除了读书之外的任何事都不让他做。

  作为农子,却不知农耕为几何。作为孝子,衣食住行全部被母亲安排好,作为男人,没有主见事事只能靠母亲,他除了读书却一无是处,因而他到了情窦初开的年纪却不敢越雷池,到了十二八岁却依旧见到女人会脸红,除了圣贤书依旧是圣贤书,整个人一开口就是之乎者也,充满了迂腐的气息,尽管如此,他还是想通过科举,当一个好官,为民请命是他泼不灭的理想。

  所以他能够活下去的唯一希望就是科举,如果科举落榜,又要等三年,他的母亲已经老了,没有那么多精力再为他CAO劳,所以他只能考上,只有考上了,所有的抱负与理想都能实现。

  在出考场的那一刻,他是真的很轻松,因为他觉得自己可以过前三甲,可是放榜那一天是真的出乎意料,他名落孙山,却看见同窗的纨绔子弟考上了状元,那个落差不是一般大,他最终灰败败的退场。

  他的一生就是那样灰蒙蒙的,没有一点色彩,就连死也死得灰溜溜的。生前遭受别人的白眼,只是一个迂腐的书生,死了之后,就成了乡里乡亲饭后农耕时候的笑谈,他这一生就是一个笑话。

  他在回乡的途中经过一个破庙,破庙失修,电闪雷鸣之间看见那斑驳石像阴森森,他一个文弱书生用尽了盘缠,名落孙山,没有住的地方,只能躲在破庙之中。

  他躲在庙中,文弱书生到底没有见过大世面,当即被吓得腿软抱着一根木棍而瑟瑟发抖,可是一根横梁掉了下来,正好砸中了他的头,他当时头破血流。

  那夜雨太大,风太急,破庙太恐怖,而这个书生又胆小,一夜被吓得回去就大病。

  后来,父老乡亲见了他纷纷表示不屑,他亲娘也日日唉声叹气,之前得知他进京赶考的那些达官贵人还送礼表示祝贺,到了现在都是横眉冷对,因为名落孙山他也自暴自弃了一阵子,那几日,他确实动过自杀念头的,可是他只是一个文弱书生,连自杀的勇气都没有。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名落孙山,但是他虽然是书生,但不迂腐,他对自己的学识还有几分信心的,至少他知道自己胸有点墨。他觉得这件事有蹊跷,他将这件事告到县官那里,县官那么小的一个官,敢得罪谁呀?

  他指着冯玉成的鼻子大骂:“你也不看看你是一个什么东西,敢质疑这次科举的真实姓,你知道这次主持科举的是谁吗?苏圣也是你能诽谤的?玖雪王世子也是你能置喙的,魏大人,史大人也是你能说得?”

  本来一顿脾气发完了,县官觉得冯玉成是有真才实学的,毕竟也是他们县内第一才子,毕竟落了榜心里也不好受,于是劝道:“你回去准备三年后的科考吧,以你的本事一定可以及第的,这五个人你是得罪不起的,别妄想以卵击石,到时候倒霉的不只是你一个了……”

  可是冯玉成毕竟是迂腐书生,没见过官场黑暗,于是大骂县官身为人民的父母官而行阿谀奉承之事,他大骂县官妄为人民父母官。

  那县官本来就是靠着家里的关系买来的官,也确实是一个木头,没什么文墨,平日里结交文人来显摆自己,被冯玉成当做众人的面就这么撕开伪装的面具,面子上当然不好过,于是命令人给了冯玉成二十大板然后把他丢出府内。

  冯玉成毕竟是一个文弱书生,哪儿挨得了这么重的打,这二十大板简直要了他的半条命,回到家里修养了一段时间却因为郁郁不得志而更加病重。

  他不甘心,想要上京告御状,于是告别母亲自己走了,这也许是他这一生之中做得最有主见的一件事,路过那晚他居住的破庙,这次他看清了,阳光照在判官的神像上,他忽然明白什么,这个世界上哪儿有公平?真正的公平是生与死,如果生前报不了仇,那么只能等死后再来报过……人终究是没办法跟鬼斗。

  他磕了三个响头,磕得鲜血淋漓,血流满面,他紧紧的握着胸口的衣服,握得太起劲连手都在颤抖,他忽然放声大哭,一个活了二十八年都没有掉过一滴眼泪的人,一个流血不流泪的男人就那样放声大哭,泣不成声,哭着哭着他又咳出一大口血,他忽然发现自己抑郁不得志已经命不长了,除了死,他别无选择。

  他跪在佛像之前,满怀恨意的质问着这神佛,满腔怒血的叱诧苍天。

  “吾愿意以吾的命立誓,祈求神明为吾报此仇,吾死后,吾宁愿化作孤魂野鬼也要手刃仇人。吾此仇得报,吾愿意魂归地府供君驱策。”

  说完,他哭得更加伤心。一个人生前不能报仇,死后却希望化作厉鬼重新来找仇人,这究竟是有多大的恨意。

  他还不想死,他才二十八岁,人生太多遗憾,他没有报答母亲的养育栽培之恩,还没有为冯家留一个后人,他连女人的手都没有碰过,他这辈子与他为伴的是圣贤书,毁掉他的也是圣贤书……

  尽管如此,他不得不死,他不死,活着遭受别人的白眼,他是文人,清高的文人,他有自己那么一点点可怜而可悲的自尊,其实活着,还不如死了,死了至少不用活得那么痛苦。

  最终,他写下了这份遗书给他母亲,因为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名落孙山,他满腔愤怒的写下了这封遗书,这遗书他这一生读了一辈子的书,写了一辈子的字,写得最好看的字,也是他写得最长的一副字。

  将来到了阴曹地府,他一定要问这五个人问明白,为什么他明明是状元之才却名落孙山……

  写完之后,他诡异的笑了笑,那个笑容不是他的,但是他没有发现,他就算是笑,也带着眼泪的……

  他是真的不甘心……

  为什么……

  回到家的当夜,他落水而亡,死之前留下了满纸控诉的遗书。

  他的母亲拿着他的遗书眼睛都快哭瞎了,她真的后悔不该逼着自己儿子逼得这样紧,她只是希望儿子重整门楣,光宗耀祖,没想到后来却要了儿子的命。

  人世间最苦的无疑是白发人送黑发人……

  人世间,没有比生死更加公平的事情,大概这个书生真的是满腔恨意无处宣泄才会想到死后鬼魂之说。

  梨杉枬看着那份遗书,良久,沉默无言。

  他苍白无力的看了一眼辛络绎:“你说,这个世间真的有鬼吗?”

  辛络绎笑道:“都是人心,哪儿来的鬼,我不信鬼,我不信神,我只信我自己与杉枬,如果真的有鬼,那么我替你偿命,将来你下地狱,我就下地狱,你死了,我给你垫棺材底。”

  风夜不屑:“切,你两个小屁孩,多大年纪就生生死死的,如果这冯玉成真的是鬼,老子就把他切下来给你当球踢。”

  说完,他就跳窗走了。

  辛络绎淡淡的看了梨杉枬一眼,一把揽过梨杉枬,梨杉枬看完那封遗书就好像被抽空了力气一样也没有挣扎,更加没有像以前那样对待他。

  良久,他才说道:“我要去拜见一下苏圣。”

  “好,杉枬说什么就是什么,在我的面前,杉枬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我会替你背负一切。”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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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1章 下棋

  

  传说中的苏圣并不像辛络绎想的那样是个古板的老头子,相反,看上去倒像个眉目慈善的长辈,他见到辛络绎跟梨杉枬在一起的时候本来很诧然,这两个八竿子打不到一起去的人似乎很亲密,他和善的笑了笑,他笑起来的时候眼睛眯成一条线,看上去更加的和蔼可亲。

  苏圣本名苏一,以文词卓越流传于世,因其品行高洁,不卑不亢,先帝元帝曾盛赞他有圣人之姿,因此后辈同辈都尊称他为苏圣,他是现任皇帝的恩师,也是现任皇帝的朋友,他只是被人称呼老了,其实他并不老,他只是长皇帝几岁而已,已过而立(40岁)之年,出生在江东苏家,因为苏家为大阙镇守边境而全部战死,只留下这一个遗孤,因此被先帝格外开恩委以重任担任内阁学士长,后来在一场辩论之中,他舌战群儒一举获胜,先帝才任用他为太子太傅,专门教导与辅助太子的学业,他也因此成了太子的幕僚,直到太子当了皇帝之后也依旧尊称他为恩师。可以说,现在的皇帝之所以能够坐得稳皇位绝对少不了苏一的功劳。

  他看了看这两个小儿,慈祥的笑了笑,他靠在榻上,榻前放了一局棋,棋已经是残局,只是他手黏着一枚白色棋子,棋子晶莹剔透,只是他拿着的时候,总是有点犹豫,因为白棋已经走到了死局。

  辛络绎不知道为什么这些圣人喜欢自己跟自己下棋,他见杉枬的时候也是的,当初见第一面,杉枬也是自己跟自己下棋,还下得不亦乐乎被他踹开的门的声音打断。

  “梨家小儿,过来。”这个老人很慈祥,接着对辛络绎与梨杉枬说道:“五殿下也在此,今日真是三生有幸了。”

  “我只是陪着杉枬过来的。”辛络绎说道。

  “哦,原来如此,看来今天老夫是占了梨家世子的光。”老人笑了笑,摸着胡须,看了看梨杉枬,接着看着这盘残局:“能解么?”

  梨杉枬在辛络绎的搀扶下过去,点头冲着苏一行了一个大礼,接着在棋局的另外一旁坐了下来,看着这盘棋,白子已经到了死局,但是有一句话叫做置之死地而后生,如果白子解了这一局,也许是起死回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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