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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兄,你身材走形了(13)

作者:温如寄 时间:2019-07-06 09:13 标签:生子 强强 年下

  堂中哗然。
  “魔教欺人太甚,竟然……欺负到我们家门口来了。”
  “莫非是欺负我中原武林无人!”
  “唐兄方向,定要为世侄伉俪讨回公道!”
  堂中立即有人应和起来,群情激愤,恨不得立即攻上魔教。
  可是谁都知道,唐家的大局是谁掌控的。
  唐忱柔静静地坐在唐振翎的众多儿女之间,素颜黄裳,貌不惊人,可是谁都知道“唐三小姐”这几个字,要比在场所有的掌门主事人都有震慑力,可怕得多。
  裴子浚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忽然觉得少了个人,却又一时想不出少了谁。
  他转过身去,与谢珉行交换了个眼神……是时候该验证一些事情了。
  夜幕渐深,隐藏在海棠树下的男人只能依稀看得清楚一个背影。男人不知道等了多久了,久到握炮竹的手心都沁出了汗水。
  从灯火通明的大堂看不到他,却能恰好看到他点燃的烟花。
  角度刚刚好,时间也刚刚好。
  点燃这样简单的动作,等他做完以后,已经满头大汗。
  男人觉得,他点燃的不是一根火芯,而是,被他叫做“慕容狐”的理智。
  那支花炮慢悠悠升上天际,在寂静的天际滑过一道亮光,众人,包括唐三小姐望着天边的那一道亮光,上升到落下,最后又低下头来继续研究他们的北征讨伐魔教的大事。
  好像只是哪个顽童的恶作剧呢。
  什么也没有发生。
  是慕容狐失信了吗?
  无论是刑刃本人,还是谢珉行裴子浚,对于这个结果,都有些迷惘。
  还是说……这个“唐三小姐”根本不是慕容狐!!
  41
  她真的是师姐吗?是他们多想了吗?
  无数念头在他心里冒出来,这个师姐的言辞无一破绽,非常了解他,知道本门的辛秘,他想不出除了她是真的唐忱柔,还有什么别的解释。
  可是他总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师姐不会这么做。
  那些刻意挑起争端的事情,师姐都不会做。
  是什么人要挟师姐吗?他想到这里,又觉得好笑,师姐这样豁达的人,还有什么能够要挟她呢?
  “其实还是有的。”裴子浚忽然说。
  四目相对间,他们不约而同的想到了一个人。
  这个人,其实一直都在。
  他是养在后院风一吹就倒的一杆竹,没有人会在意他,或者正眼看他一眼,可是细细思索,从师姐回白鹿门盗药,到护国寺的大火,再到阿轻的惨案,他一直都在,还在关键的时候,起了引导的作用。
  可是我们所有的人,都忽略了他。
  因为他太弱了。
  弱到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自从唐三小姐回来后的一段时间里,他除了陪在唐三小姐的时间里,已经消失了很长的时间了。
  今天的宴会,孟仕元也没有出席。
  裴子浚忽然想起那一天厨房里那些古怪的药罐,除了给唐三小姐自己的那罐不合时宜的安胎药,其余的药罐子,都是给孟仕元的。
  孟仕元是痨病鬼,可是七八个药罐子,也太夸张了……还是说,那些药中,有些药是见不得人的,所以才熬了这么药,来混淆视听。
  “或许孟姐夫能够给我们答案。”裴子浚握了握谢珉行的手,这个举止对于两个大男人来说,实在太亲密,可是这一次,谢珉行却没有收回手。
  他任由青年干燥温暖的手握着,穿过那红灯笼摇曳的走廊,裴子浚忽然转过头来,对他说,“现在他们在堂中论事,也不会注意到我们离开了,我们只是去探姐夫病,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谢珉行点点头。
  裴子浚又道,“舅舅已经在前面探路,我们走得快些,不要被发觉了。”
  他又牵着谢珉行的手走了几步,忽然察觉道那只与他交缠的手上都是汗,而一路上一言不发的人早已经满头大汗了。
  谢珉行强压下腹部的痛楚,低声道,“可能我最近练漱雪集岔气了,裴公子,你去寻你舅舅吧,我调理下气息就好。”
  见青年不动,他又说,“眼下是最好的时机,时不我待,快走!”
  裴子浚也实在放心不下,便说,“谢兄,我很快回来,这是缓解痛楚的回春丹,你如果不能忍耐,便服下一颗。”
  谢珉行脸色惨白,点点头,已经没有力气回答他,他的耳边嗡嗡的响,已经听不清楚青年又在他耳边唠叨了什么,下一秒,天旋地转,他已经伏在青年的背上,那个青年回过头,温热的呼吸迎面而来,他说,“谢兄,我们去医馆吧。”
  青年的声音有些哑,凄楚万分,道,“我丢下你,才是傻子。”
  很多年后,裴子浚已经不再是那年对很多事都无能为力的毛头小子,却依然会想起驮着谢珉行那一路上的颠簸,还好没有放下他。
  那时,他背上的谢珉行,淌着血,会虚弱,会无助,不是他仰望着的无所不能的剑神,而是活生生的,需要着他的谢兄。
  因为没有放弃他,他才能于很多年后,托在手心里,以珍宝相待。
  到了医馆,确认谢珉行无恙后,他才匆匆去和舅舅碰头,因为走得太匆忙,他没有听到老中医捻着胡子后面说的话,也失去了知道一些真相的机会。
  谢珉行是被马车的颠簸声给吵醒的。
  他似乎睡了很久,也不知道自己身处何方,只在朦胧处看见了一个人的剪影,他的脸是十分熟悉的脸,可是面色苍白,是许久不曾见过光的病态的苍白。
  “师姐?”
  他忽然咯噔了一下,很快就意识到了什么,“不对,你不是我师姐!”
  那个“女子”转过身来,笑了一下。唐忱柔的皮囊普普通通,可是在这个人身上,却散发着一种惊心动魄的魅惑。
  “吃药。”声音阴测测的,却是男人的声音。
  他低头看去,“唐忱柔”手上的确端着一碗药,气味是这些日子以来她给他用的惯用的药物。
  谢珉行把头扭过去,拒绝她喂过来的药,“你是谁。”
  “我是谁?你不是早就猜到了吗”她的声音又温柔又暴躁,充斥着神经质的矛盾,“我劝你赶快把要吃了。”
  一只苍白指节分明的手,忽然摸上他的腹部,他的动作很轻,声音也很轻,似乎是怕吓着他的肚子。
  “你不吃,你肚子里的小怪物也要吃的啊,它可是我的宝贝呢。”
  谢珉行的后背都是冷汗,眼前的这个人,明明对自己没有做什么,却像一只吐着信子的毒蛇一般环绕着他。
  他喘不过气来,直到腹部不易察觉的跳动了一下。


第19章
  42
  “你……是什么意思?”
  谢珉行猛地抬头,怀疑自己没听清。
  他说里面装了个小怪物,他腹部仍然是平坦的,是习武之人的紧实。他几乎感觉不到它的存在。
  可是,他的潜意识却告诉告诉自己,这个小怪物可能真的存在,它活生生的,有呼吸,有脉搏,甚至在刚才那个时候撞了他一下……想到这里,他就已经毛骨悚然了。
  不!
  他是个男人,绝对不可能是他想的那回事。
  阴影处的人却抬起头,仍是笑,吐出的话语却句句淬了毒液,“想不到啊想不到,沈临鹤的爱徒竟然是个喜欢被男人玩弄的贱货。”
  他俯身过来,盯着谢珉行的肚子看了一眼,“呀,知寒客,让我猜猜,你的肚子是被谁玩大的?”
  裴子浚匆匆返回唐府时,在黑暗处撞上一个人。
  不,并不是一个人。
  一个人还背着一个人。
  只是这个人背人的姿势实在是奇怪,他虽然是背着背上的那个人,却极力和背上那个人保持距离,恨不得不沾半分他的衣物,可是,背上的那个人似乎一直知道他的心思的,所以不时的恶作剧的贴到他的脖颈,然后又缩回去,就这么一下,就让那人激灵了一下,连脚步都失去了章法。
  裴子浚觉得古怪又有趣,直到那人背着身上那个人,跌跌撞撞的朝他身上撞来。
  黑暗中渐渐显现出那人的轮廓,然后,刑刃那张窘迫到极致的大红脸越来越清晰……他舅舅,怎么活像被人非礼了的大姑娘小媳妇似的。
  “舅舅,你怎么把孟……仕元给偷出来了?”等到看清楚刑刃背上的人,就更加惊讶了,蹙眉问道。
  “你……胡说……胡说什么?”邢刃结结巴巴的说,“他……他是……慕容狐!”
  “啊?哦。”
  原来是慕容狐啊。
  裴子浚觉得,如果是慕容狐,那他舅舅可能……真的被非礼了。
  刑刃看着自家这个在这个节骨眼还要装世家公子风雅的外甥,恨不得甩臭小子两个大耳光子,可是背上的人像模像样的呻吟了两声,他便慌了神色,问道,“他全身经脉都被制住了,得找个地方给他疗伤……”
  他知道慕容狐的脾气,一点苦就叫苦,一点痛就忍不了,一点困难就想退缩……可他偏偏狠不下心来,让这个人疼。
  裴子浚心里牵挂着还在医馆里的谢珉行,也就不再多话,就一声不吭在前面带路,一行三个人,不言不语的行了一路,到了那家医馆的时候,天已经快要亮了。
  可是,却没有看见谢珉行。
  他明明疼成这样,回去哪里呢?
  那个老中医好半天才认出裴子浚,打了哈欠说,“公子带来的那位少侠?被一辆马车接走了,哦,对了,是他姐姐。”
  这个时候,在刑刃的调理下,慕容狐已经恢复了说话能力,他第一句话就是,“被姓孟的龟孙接走了?呸,我不是那龟孙子,她才是。老子是被暗算的!”
  他脸上还顶着孟仕元的面皮,却翻来覆去骂了孟仕元的祖宗十八代好几遭才作数。
  最后,刑刃也被他吵得心浮气躁,完全没办法给他疗伤,只好又重新点回了慕容狐的哑穴。
  慕容狐:“……”
  全世界都清净了。
  其他病患很是感激刑捕头这种大义让丫住嘴的高风亮节,慕容狐却乐意了,眯着眼靠近这个始作俑者,卷起舌头就在男人右脸颊添了一下。
  “……”这下换邢捕头全身都不好了。
  裴子浚觉得这两个人简直是没眼看,不过听着慕容狐作天作地颠三倒四的骂声,却已经把整个事件大致都理了清楚。
  世间事,总是这样阴差阳错。
  当时他们怀疑唐忱柔是慕容狐假扮的,不是没有依据的,可是他们忽略了,刑刃并不是见到了唐忱柔,才会口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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