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橘(14)

　　中意：“？？？”
　　“我有哥哥了。”
　　他很严肃地对祁郁讲。
　　“可以再多一个。”
　　某人厚着脸皮提出建议。
　　中意蹙起眉，不自觉地将指尖伸进口中咬着。
　　“我哥哥如果知道我在外面乱认哥哥，会生气的。”
　　“这样吗？”
　　祁郁眉尖微挑，“那你离家出走，他就不会生气吗？”
　　中意：“！！！”
　　这个人怎么会知道自己是离家出走跑出来的！
　　他脸上的惊愕过于明显，祁郁看着，实在没忍住，伸出手，像从前对着猫时一样，很轻地捏了捏中意的脸颊。
　　已经三百多岁的话，就不能算欺负小孩子了吧。
　　“放心，我会替你保密的。”
　　他说着，勾了勾唇角，“乖，现在叫声哥哥来听。”
　　中意：“……”
　　果然哥哥说的对，人类就没什么好东西。
　　会做章鱼小丸子的也一样！
　　漫长的拉锯过后，中意捏着尾巴，不情不愿地低声开了口。
　　“祁郁哥哥。”
　　今天的仇，猫猫记住了！
　　“真乖。”
　　祁郁笑眯眯地趁机又揉了揉他头顶的卷毛。
　　手感比原来猫猫的还要好。
　　“那么，中意小朋友，有什么是需要祁郁哥哥为你效劳的吗？”
　　背着家里人离家出走，大概率是到了猫猫叛逆期。
　　这个时期的小朋友都要顺着来。
　　更何况——祁郁想起先前蜷在掌心里的一小团猫猫球，一颗心止不住软下来——猫猫这么可爱，又会有什么坏心眼呢？
　　人家哥哥都叫了！
　　唔，人类虽然不大聪明，但好在识相。
　　驯化大法好。
　　中意深以为然。
　　他直起身，细白的手攀上祁郁肩头，很轻地拍了拍。
　　“人……祁郁，”
　　他顿了顿，换了一种较为礼貌的说法。
　　“你可以，把我喂饱吗？”
　　祁郁：“……”
　　好的，不用多想，他说的喂饱肯定就是最简单那种喂饱。
　　什么离家出走，叛逆期，这猫分明就是来觅食的。
　　坚决不可以纵容这种骗吃骗喝的行为。
　　于是祁郁挺直腰杆，毅然决然地拉下了对方搭在自己肩头的手。
　　“……想吃什么？”
　　【作者有话说】
　　祁郁:猫猫如今多大了，可曾念过什么书？
　　猫猫:饿，想吃章鱼小丸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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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会穿衣服吗
　　“章鱼小丸子。”
　　中意一双眼睁得亮晶晶，伸手比比划划地和祁郁描述。
　　“要八，不，十颗。”
　　“照烧酱，还要那个会跳舞的花花，要一点！”
　　祁郁了然。
　　“木鱼花？”
　　“是的吧。”
　　中意很轻地鼓了鼓腮，下意识地伸出舌尖，想要舔一舔鼻子。
　　没够到。
　　只好退而求其次，勉为其难地舔了舔唇角。
　　湿润的红色，带一层朦胧的水光。
　　祁郁瞥见，有些不大自在地别开了眼，在心里默默念了一句。
　　冷静点，这可是三百二十一岁的长辈。
　　屁！
　　分明看起来连二十岁都不到，叫声哥们儿祁郁都嫌亏心。
　　“稍等一会儿，我去做给你吃。”
　　小朋友祁中意盘膝坐着，朝祁郁很矜持地点了点头。
　　“谢谢你，人……祁郁。”
　　“你是一个好人类。”
　　虽然有一点啰嗦，但是还能大致满足猫猫的需求。
　　“……谢谢。”
　　祁郁一言难尽地朝他道谢，顺便伸出手臂，替中意拽了拽再次从肩头滑下的毯子。
　　“替你找件衣服吧。”他说。
　　这么总披着毯子待在床上也不是个事。
　　再配上极有存在感的猫耳和尾巴，总让祁郁错觉自己在玩什么不大正经的角色扮演游戏。
　　他开了一旁的衣柜，从里面拿出件自己的白T和一条浅灰色的运动短裤，想了想，又从抽屉里翻出条新的内裤，摞在一起递了过去。
　　“你们猫……有学过怎么穿衣服吗？”
　　祁郁想了下，还是不大放心地问了一句。
　　“当然。”
　　中意不大乐意地哼了一声，似乎对于祁郁的质疑很不满。
　　“我是猫猫学校的的学习标兵呢。”
　　又补充一句，“得过奖状的那种喵。”
　　奖状是一大块小鱼仙贝，上面还用墨鱼汁写了它的名字。
　　可惜拿回家才在墙上挂了三天，就被哥哥偷吃掉了。
　　祁郁没忍住，拿手背掩住口，咳嗽一声，把笑遮了过去。
　　“抱歉。”
　　“是我了解不够。”
　　中意很有风度地摆了摆手。
　　“算了。”
　　“你可能是没有得到过奖状的原因，不要紧。”
　　“毕竟不是所有学生都可以得到的。”
　　祁·没有得过奖状的学生·郁：“……”
　　“你穿衣服吧，”他转过身，决定还是撤退的好，“我去给你做吃的。”
　　面糊里放进八爪鱼，卷心菜和玉米粒，烤成焦黄颜色，祁郁拿着签子，挨个地给小丸子翻了个面，下一刻，又忍不住开始走神。
　　刚才匆忙间没来得及仔细看。
　　中意的身型似乎要更瘦一些。
　　不知道自己的衣服他穿着合不合适。
　　抽个空闲时间，还是再替他买几件吧。
　　还有食材，也要再买。人吃的总是比猫要多一些，还要营养均衡，不能只吃章鱼小丸子和小鱼干。
　　养个人类真的比猫猫麻烦。
　　还不能像从前一样随便摸了。
　　啧！真不划算。
　　他想着这些琐碎的事情，漫无目的一样，嘴角却慢慢地，不由自主地很轻地往上弯了弯。
　　身后传来很轻的脚步声。
　　没等回头，一只白皙柔软的手伸过来，搭在了祁郁肩上。
　　“祁郁，”
　　中意很镇静，又大力地拍下去。
　　“我的章鱼小丸子糊了。”
　　【作者有话说】
　　祁郁:会穿衣服吗，不会穿我帮你呀(跃跃欲试)
　　中意:请做好你的本职工作，章鱼小丸子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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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怎么不穿裤子？
　　机器里的章鱼小丸子已经变成诡异的焦黑色一团，“滋啦滋啦”地发出不甘的哀鸣。
　　中意站在机器前，眼巴巴地探过头去看。
　　被散发出的糊味呛住，胡乱地揉了揉鼻尖，“啊湫”一声，打了个很轻的喷嚏。
　　一双细而朗致的眉不由得微微蹙起来。
　　“祁郁，”
　　他转过身，表情严肃地对当事人讲。
　　“浪费是一种不好的行为。”
　　“尤其是对我们这样条件的家庭来说，很不好。”
　　家庭？我们这样？什么条件？
　　一句话里信息量过多，祁郁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先抓哪个。
　　于是决定解决眼前最大的一个。
　　白T套在中意身上有些宽大，领口处露出一截伶仃的锁骨，微微下陷的颈窝里，有一颗很小的，褐色的痣。
　　衣摆下，是一双修长匀称的腿，细腻而白，橘色毛绒绒的尾巴尖弯弯地绕了一圈，落在膝盖前。
　　祁郁只是扫了一眼，心头微微一跳，倏尔收回了目光。
　　“怎么不穿裤子？”
　　他将手中的签子放去一旁，半倚着厨房门，有些头疼地问对面人。
　　之前说猫学过穿衣服……难道是只学了上衣？
　　中意的表情很微妙地僵硬一瞬。
　　细长的手指垂在身侧，无意识地捉住衣服下摆，很轻地捻了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