虫族的未来就靠你了(144)
只要有一颗想要吃瓜的心,就算是天衣无缝的封锁也能渗透过去,更何况骷髅星上本来就是各自为营,大家只是总体上服从大老板的管理,但私下里照样是各干各的。
地头蛇们闻风而动。走私犯们交头接耳,黑客们疯狂敲击键盘,就连最底层的皮条客都在议论这场即将到来的风暴。
炸裂的消息在他们之间层层传递,如同野火燎原,转眼间烧遍了整个地下世界。
当然,星盗母舰里也不例外。
米拉这几天正被诗因打得烦不胜烦,像只老鼠一样东躲西藏,正好憋得一肚子火,看到手下送过来的情报,顿时笑了。
“能够毁灭世界的武器?”米拉看着手下送上来的情报,笑容越来越大,几乎变得狰狞,“还藏匿了伊洛恩和可可?”
他将情报往桌上一拍,气得冷笑道:“我就发了个针对伊洛恩的悬赏,诗因就跟条疯狗一样死活咬着不放。这消息要是让他知道了,那岂不是正中下怀?”
就诗因那幅疯疯癫癫无差别攻击的样子,这位“先生”又是毁灭世界,又是藏匿伊洛恩的,那可不要太配了,不如让他俩双向奔赴去吧。
一旁的手下战战兢兢:“是,首领,我这就想办法把消息传到军部那边去。”
米拉舔了舔尖牙,道:“立即让全星网都知道这件事,一秒钟都不要耽搁,让诗因赶紧滚去找他的伊洛恩,别他虫的再来烦我了。”
抬起头,原本蹲在一边组装枪械的鲁瓦也已经走到了他面前,一双灰眸炯炯有神:“伊洛恩在哪里?”
米拉:“……你小子光听见伊洛恩了是吧。”
米拉本来满脸阴狠之色,此时终究还是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十分没好气道:“小鲁瓦,那种消息一听就是拿来博眼球的,是真是假可不好说。而且伊洛恩不是早就死了吗?这家伙顶多就是抓住了可可,故意夸大其词而已。”
另一个手下却道:“首领,这个消息确实真假难辨,但是坊间传闻都说那位先生的来历深不可测,身边还跟着一个疑似S级的强大雌虫,力大无穷,多个渠道都证实确有其事。据说能硬抗激光炮,刀枪不入。”
米拉听着这个描述,把玩匕首的动作一顿,倒是微微眯起了眼睛,道:“听起来,还真是S级体质。这个世界上居然又多了一个S级雌虫吗?这倒是有点意思。”
这几个消息混在一起,倒是真让米拉对这场闹剧产生了一些兴趣。真真假假暂且不论,他的确是对那位“先生”要做的事情有了一丝好奇。
“走,我们回去一趟。”米拉把玩着手里的匕首,微微笑了起来,“我倒要看看,那位先生大张旗鼓地把我们全拉过去,究竟有什么目的。”
反正就算是陷阱,那么也是诗因先踩先发疯,他们大可在一旁吃瓜看热闹。
而且,如果运气好的话,还能在混战中给诗因背后来上一刀。只要能让他出了这口恶气,那么这一趟也算是物超所值了。
米拉的算盘打得好好的,结果星舰走到半路,却正好和蔚蓝军团狭路相逢。
诗因冰冷的嗓音在广播中响起:“米拉,要是钱多的没处花,我就帮你烧了。再敢用悬赏玷污伊洛恩的名字,我就烧光你每一个藏身之所。”
舷窗外骤然亮起一道刺目的白光,粗壮的脉冲炮光柱划破星空,擦着舰桥呼啸而过,强大的能量让整个舰身都开始剧烈震颤。
米拉气得半死,直接把座椅的扶手都捏碎了:“诗因,别以为我怕了你!我不跟你正面对抗,纯粹是不想浪费能源!你以为我真的对付不了你吗!”
他见诗因不为所动,干脆祸水东引:“你不是在找可可吗?!我告诉你,他现在就在骷髅星!有种去找他啊!”
诗因的声音毫无波澜:“杀你和杀他,并不冲突。”
战况胶着,眼看着回程的进度被严重拖慢,鲁瓦站在舷窗边,表情很不高兴,催促道:“再拖下去,伊洛恩都要被抢走了。”
米拉差点气得怄血:“这都是因为谁啊?!”
米拉摁着自己突突直跳的太阳穴,稍稍恢复了一点冷静,他看着鲁瓦,忽然计上心头。
“喂,小鲁瓦。”他勾了勾手指,“不如你先回去一趟,看看伊洛恩和可可究竟在不在那里,那个所谓的‘武器’,又是怎么回事。”
鲁瓦眼睛一亮,立即应道:“好。”
米拉扔给他一个微型通讯器:“保持联系,小鲁瓦。祝你一路顺风,我们很快就到。”
一艘银白色的小型穿梭舰从母舰上释出,穿过交织的火网,直扑骷髅星而去。
此时,骷髅星上暮色四合,晚风渐起。
夕阳余晖为庄园大门镀上一层血色,漂亮的建筑内灯火辉煌,伊洛恩披着斗篷,如约而至。
这是他第二次来到这里,但是和上一次不同,这次他孤身前来,不仅没有被拒之门外,反而还受到了热烈欢迎。
侍者们恭恭敬敬地将他引入庄园内,道:“阁下,请跟我来。”
伊洛恩看了他一眼,并不意外自己暴露了雄虫身份,他已经向埃尔文坦白,并且今天也没有特意掩藏身上的气味。于是点点头:“有劳了。”
他们穿过拱形门厅和庭院,走入宽广的餐厅。
暮色穿过彩色玻璃,被过滤成清澈透亮的彩色光斑,在雪白的餐布上汇聚成一条斑斓光河,流泻而下,餐桌上银色的餐具全都被冲刷得闪闪发亮,光泽却显得更为冰冷,与长桌尽头的那双暗蓝色眼眸如出一辙。
塔兰托端坐主位,枯瘦的身躯裹在漆黑礼服中,面容枯槁,骨相分明,深蓝眼眸幽深寂静,一身肃穆黑衣,肤色却极其苍白,仿佛是博物馆里陈列的一尊蜡像。
“伊文阁下,请坐。”他抬手示意,袖口露出嶙峋腕骨,言简意赅道,“我是塔兰托,目前管理着骷髅星上的生意,家教不严,小孩劳烦您照顾了,因此用这桌宴席向您表达感谢,希望菜品能够合您口味。”
“谢谢。”伊洛恩接过侍者递过来的酒杯,却没有喝,只是对着塔兰托露出一个微笑,“早就听说了大老板的名声,今天能够见您一面,我已经感到很荣幸了。”
塔兰托道:“不用客气,早就听说西区先生的大名,没想到竟然是一位雄虫阁下,真是出乎意料。”
伊洛恩温吞笑着:“如您所见,我并没有外面谣传的那种实力,所做的事情也只是为了自保,只是有些运气而已。”
红酒汩汩倒入高脚杯中,瑰丽的液体旋转摇晃。侍者们鱼贯而入,无声地上着前菜。
塔兰托的语气波澜不惊,却显得意味深长:“阁下身边藏龙卧虎,应该不仅仅只是运气而已。我家那个不省心的孩子,也在您身边长了不少见识。”
伊洛恩望向旁边的空椅子,问:“埃尔文现在还好吗,今晚怎么不来一起吃晚餐呢?”
“他现在需要冷静。”塔兰托的语气平淡如常,“回来之后,他的情绪过于激烈了,而且总是想逃跑,所以我把他关在房间里,捆住手脚,装上了电击项圈,确保他再也没有逃跑的可能。”
伊洛恩:“……”
他委婉道:“恕我直言,这样是不是稍微有点太严厉了?埃尔文本来就比较敏感,这样做只会让他感觉更加痛苦。”
塔兰托的嘴角微微一扯,露出一个僵硬的弧度:“是的,他应当感到痛苦,并且与痛苦相伴终生。因为这正是他的雄父给我们留下的遗产,是我们必须要承担的重量。”
伊洛恩感到匪夷所思,他放下了刀叉,斟酌道:“呃,我理解重要家庭成员的离世会给生者带来痛苦,但是这应该不能算作是一种遗产?而且为逝者伤心而痛苦,和被疾病折磨、或者因其它刺激而感到的痛苦,也应该不是一回事吧?”
“你不了解我们家的情况。”塔兰托面对他的质疑,却并没有生气,脸上依旧是那股死气沉沉的神色,平淡道:“我的伴侣英年早逝,他在死前满心绝望,痛苦的感受是他唯一留给我们的纪念。所以,我们只有痛苦地活着,才不会让他从我们的记忆中淡去。遗忘这份痛苦,就是对他的背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