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揍哭最强成为攻略砖家(194)

　　平清柊不再是一身校服，而是穿着那件熟悉的狩衣，五官变得些许成熟，正如现实一样。
　　而此刻，他正将手臂搭在窗台上，仰头眺望着窗外的景色，并露出了有些落寞的、甚至是悲伤的眼神。
　　“……”
　　心脏再次猛然刺痛了下。
　　五条悟抓紧胸口的衣襟，无声咬紧牙关。
　　这不仅仅是梦境而已。
　　这是五条悟所不曾留意的属于平清柊的另一面……即使是在梦里，五条悟也清晰的意识到，这大概是真实存在的、只是被他忽略的片段。
　　像是自己的大脑要提醒自己一般，在梦里重新演绎了出来。
　　一个被时间远远抛在身后……被这个世界束缚了自由的平清柊。
　　从不会在他面前露出脆弱和不安的平清柊。
　　也是他不想去面对的平清柊，
　　下意识的，五条悟撇开视线不敢再去看，一瞬间脑海中充满了逃避。
　　但最终，他还是沉默着握紧了掌心，缓缓抬起了头。
　　望着平清柊那孤独眺望天空的背影，望着平清柊沉默坐在那里的身姿。
　　这一刻，五条悟仿佛看见了一只美丽的扇动着翅膀的扬羽蝶，正被锁在精致的牢笼里，只能每日注视着牢笼外的世界，无法自由飞翔。
　　它本来是自由的、美丽的、飞翔在花海之中。
　　却永远被束缚了自由。
　　五条悟低头看向自己的掌心，那里正存在着一个金色的牢笼，和被牢笼关起来的脆弱的蝴蝶。
　　五条悟睁大眼睛，忽然意识到……是他亲手折断了这只蝴蝶的羽翼，将它彻底关进了笼子里，用最奢华的宝石装饰着笼子，精心饲养着蝴蝶。
　　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牢笼中的蝴蝶，却并没有如他想象一般在他的宠溺和关怀下美丽的成长，而是翅膀变得越发黯淡，越发无力，它已经无法再飞起来，甚至一动不动地停在牢笼中，精神萎靡，没有对他有过回应。
　　“……”五条悟不知道自己的心情到底如何，但他的手指却微微颤抖起来，脖子浮现明显的青筋，手背上的青色血管微微绷起。
　　他咬紧牙关，抑制着那心底的痛苦、悲伤，甚至在这一刻，无比懊恼曾经的决定。
　　——他做错了吗？
　　明明他只是想要留下柊而已，这不是最幸福的结局吗？
　　为何……会变成这个样子？
　　五条悟在痛苦中茫然地呐喊着，请求着谁能够解答他心中的疑惑。
　　然后，他就忽然听到了一道熟悉的声音：“哈、连这种事情都不知道吗，你真的是我？真笨。”
　　黑暗之中，逐渐走出来一道身影，那是穿着校服，戴着墨镜，肆意张扬，稍显稚嫩的自己。
　　而这位【五条悟】正不屑的看着他，大拇指朝下对他吐舌讽刺道：“我的未来怎么可能是你这样的笨蛋，真扫兴。”
　　“……”就算是曾经那个记忆里的自己，五条悟也感到了些许的不快，“……原来我以前这么讨打吗，怪不得这么容易拉仇恨。”
　　看着他嘴边勾起的嘲讽的弧度，【五条悟】冷哼一声：“再怎么样也比虚伪的你这个家伙好。”
　　“你不是想知道为什么会痛苦吗，那就由老子大发慈悲告诉你好了。”
　　【五条悟】一手指向他的胸口，掷地有声道：“很简单！”
　　“——因为你根本不爱柊！”
　　此话一出，五条悟骤然瞳孔一缩，瞬间，那张游刃有余的脸上便写满了被话语侵犯的不快：“不可能！”
　　他几乎是一口咬定，冷冷地注视着这个敢质疑他的【自己】：“你凭什么这样说？”
　　【五条悟】并不畏惧他散发的杀气，冷笑道：
　　“因为就算是我也知道，爱一个人，就要对他好。”
　　“爱一个人就要让他幸福。”
　　“你现在所做的事情，真的是对那家伙好吗？真的有从那家伙的角度出发吗？”
　　“不对吧？你只是在满足自己而已，你只是因为自己需要那家伙，所以强行的那他留了下来，根本没有听从过他的愿望。”
　　“你从始至终都是自私的、霸道的、牢牢的将柊掌控其中。这种行为，你扪心自问，真的是为了平清柊好吗？”
　　……
　　【五条悟】的话语化成利刃，化成尖刀，毫无犹豫地刺进了五条悟隐藏最深，最不想让人发现的秘密。
　　将心底呈现的所有想法完全暴露，赤裸裸的展现出来。
　　让五条悟根本没有辩解的余地。
　　“……”五条悟捂着痛苦到极致的心脏，终于恍然大悟一般睁大了眼睛，恍惚思索起这一切。
　　……原来是这样吗？
　　那一直以来心底浮现的痛苦和悲伤，是因为这个原因吗？
　　他自以为爱着平清柊，但所做的事，所做的一切，都是违背着平清柊本人的意愿。
　　正因为平清柊爱着他，所以才最终选择了跟他永远在一切……那确确实实是出于对他的爱。
　　可他却没有给予同等的情感。
　　或许在他心中，对平清柊的执着已经超越了一切，十年的坚持，让他无法分清支持他的是对平清柊的爱，亦或者是那深入骨髓的执念。
　　以至于等到真正拥有平清柊的时候，他已经没办法去纯粹的表露爱意了。
　　……不过，五条悟可以肯定，起码最初这一切都是出于对平清柊的爱。
　　而他，也确实想要好好的爱着平清柊，就算是已经忘却了曾经的回忆……他也想要重新获得这样的情感。
　　但如果他要爱着平清柊的话，岂不是意味着，他要妥协，放平清柊离开这个世界？
　　一想到这件事，五条悟就犹豫的沉默了下来，紧紧攥紧了掌心。
　　“你在犹豫什么啊。”
　　“就算你不相信任何人，那你总应该要相信自己吧。”
　　【五条悟】随意地坐在课桌上，悠哉地晃着腿，懒洋洋地看着他，但语气中有着他所没有的自信，有着他所没有的勇敢。
　　“我就是你啊，我是你最可以信任的存在，把一切都放心交给我好了，我会完成你的愿望，你的遗憾。”
　　那只手指着他的心脏，脸上露出意气风发却笃定的笑容：“这一次，我一定会与柊一起，去抓住属于我们的未来！”
　　五条悟微微怔忪起来，在这一瞬间，他仿佛看见了十年前的自己身后，那充满着阳光的地带里，浮现着一道道人影。
　　杰、硝子、夜蛾老师、冥冥学姐、歌姬学姐、七海学弟、灰原学弟……无数熟悉的脸庞在那个【五条悟】身边出现，而平清柊就站在最中间的位置，看着身边围绕着的同学们，脸上露出了幸福又开心的笑容。
　　看着这群人在校园内一起欢声笑语，一起做着他记忆里不曾出现过……却被他憧憬过的互动，五条悟的脸上忽然呈现出一种无奈的羡慕……将他心底最渴望的事情一一展现在他面前，果然不愧是最了解的自己啊，这样一来……他不是就轻易被动摇了吗。
　　“况且，你也并没有消失啊。”【五条悟】还在双手环胸，挑眉对他说道，“你只是与我融合在了一起。”
　　“哈、老子可以勉为其难的答应你，以后会走像你一样的道路，为了改变咒术界成为一名老师，教书育人，获得更多的伙伴……这样总行了吧。”像是些许不耐烦的，【五条悟】叹了口气，耸了耸肩，无奈道，“中年老男人就是顽固，瞻前顾后一点也不自由……所以，回答呢？”
　　“……真会说啊，明明我可是你哦。”
　　沉默良久，五条悟的脸上一点一点露出个无奈的笑容，却仿佛完全放松下来了一般，失去了阴霾和忧郁，能够露出真正轻松的笑容。
　　他走到【五条悟】的面前，与那张一模一样笑盈盈看着他的脸对视，随后抬起了右手：“那就拜托你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