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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对强制(72)

作者:上上哒 时间:2021-08-12 09:37 标签:强强 破镜重圆 强制爱 相爱相杀

  袁容在一阵细碎声响中睁开眼,熬过初醒的头晕目眩,吃力环视四周。
  他眼皮沉重,不断涌起的寒意像渗到骨缝里。恍惚中看到光线里摇晃的人影,却不真切。闭了闭眼才看清,是郑学。
  他沉默看着郑学上药,下意识皱眉。试着起身,却脱力地倒了回去,还来不及说什么,就又被拽进了黑暗里。
  郑学冷汗覆面,面前已经堆了一些染血的纱布,身后有丝轻微的响动,他回头,刚刚还平稳睡着的人此刻歪斜地倒在床沿,郑学顾不得疼,遮掩似的将伤口迅速缠好,套上衬衣凑了过去。
  袁容睡着也浑身紧绷着,克制什么似的眉宇紧皱,嘴唇轻微阖动。
  郑学捕捉到他的一丝不安,安抚一样,将袁容的手握了握,格外轻柔。他沉默着将人扶正,弯下的身体隔绝了光线,在袁容身上覆了层阴影。又拿起矮柜上的棉签沾了水,一点点润着他干裂的唇,直到袁容陷入安稳才重新坐下,呆愣愣看着床上的人。
  袁容这个人,总什么也不说,任何情绪都包裹得滴水不漏。像片深海,海面永远风平浪静,沉默不语。所有的波涛汹涌都蛰伏在海面下,却拒绝任何人的窥探与靠近。
  在此之前,他从未考虑过袁容也会不安,也会害怕。
  一个人被拷在车厢,以那样惨烈的方式生下孩子时,袁容,你害怕,对吗?
  想到这,郑学的心就像被狠狠扯了一下。
  窗外卷起一阵风,百叶窗轻微晃动,那坠在窗口苦苦挣扎的树叶终于撑不住脱离了枝杈。
  秋天结束了。
  病房里再次陷入沉寂,男人萎顿在椅子上,高大的身形局促窝着,陷入短暂沉睡的睡颜却并不安稳,像是在苦苦纠结,满额是汗。
  直到一阵短促的电话,将他从痛苦的梦中拉回,郑学呆了片刻,匆匆到走廊接起。
  “张元他们葬礼定在早上七点,你没问题?”
  “嗯。”
  “撑不住别勉强。”邵天柏在那边补了一句。
  “我没事。”
  郑学挂了电话,天光微亮,他走进卫生间,与镜子里的男人对视。
  面色憔悴,眼神暗淡。衣服皱巴巴的挂在身上,扭曲的伤口像只爬虫卧在额上,密密的胡茬也冒出来——滑稽的刑侦总队。
  他接水拍了拍脸,胡子剃净,认真梳洗,警服套上身,尽可能的正了正衣服,最后看了袁容一眼,踩着一走廊的寂静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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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袁容再次醒过来,已经是第二天下午。像睡了漫长的一觉,沉在混沌中无法醒过来时,却总有个人一直握着他的手。
  那是种从未有过的、异样的归属感,这样的情绪关乎另一个男人。
  病房里没有别人,阳光透过百叶窗落在床上,久违的好天气。
  几天前发生的一切,像随着消失的雨天一起销声匿迹了。
  袁容抿了抿唇,费力靠着床头缓了会,拔掉针头试着下床。
  下体的疼痛让他动作僵了下,他却完全不在意,强撑着床沿站起来。
  久未下地,腿像撑不住身体般微微发抖,伤口因为体位的变动窜起一阵急痛几乎令他跌回去。袁容的脸上却不见痛楚,只沉默着动作,最终扶着墙走了出去。
  走廊里略为熙攘,他穿过人群,跟着指示牌走了一段,停在新生儿观察室前。
  隔着玻璃只能看到整齐排放的保温箱,是护士穿行在其间忙碌,偶尔传来一两声婴儿的啼哭。
  袁容无声站着,沉寂的眼里出现一丝跃动。他费力搜寻着,却找不出什么,直到被一声询问打断。
  “先生,您是几床的?”
  路过的护士发现了这个偷跑的病人。
  “抱歉,我想看看孩子。”
  “您叫什么。”
  “袁容。”
  那护士翻开台账找了一圈:”不好意思,没有查到。“
  袁容顿了顿:“能确认吗?“
  “那你稍等,我进系统查查。”
  “好。”
  袁容背过身,目光掠过那些小小的保温箱。那个素未蒙面的孩子,他无法想象在那样的环境里出生,会有多大。
  过了好一会,护士去而复返。”先生您家人在吗?“
  ”和我说就可以。“
  护士迟疑了会。
  “我没有家人。”袁容补了一句。
  ”...很遗憾,您的孩子夭折了。”
  袁容没动,依然背对她站着,良久回了句:“谢谢。”
  护士离开了。
  男人仍望着观察室,里面一个护士正抱着孩子放到肩上安抚。
  他站在那一动不动,背影像是静止。
  袁容脸上读不出悲伤,却在转身的瞬间猛地栽倒,膝盖重重磕在地上。
  走廊里阳光刺眼,照的人心神恍惚,袁容像什么也看不见,人声吵嚷瞬间远去。他吃力地站起身,撑墙一步步向外走,一贯笔直的背脊略显佝偻,身影瞬间被人潮淹没了。
  走廊拐角,郑行一言不发看着眼前一幕,转身走出去。


第八十一章 上
  今天是张元几人出殡的日子,早七点警车打头从殡仪馆出发,送葬队绕城走了一圈,最终驶向墓园。
  最后一次道别,蜡烛和鲜花都显得多余和刺眼。
  郑学站在人群中,身影异常萧瑟。他凝视着石碑上的照片,指尖发颤,深深闭了闭眼。
  结束的时候已是正午,郑学辅一出墓园就被群记者堵住了。
  “郑队长!”
  “有关人士透露警方这次折损,布局失误是重大原因?这您是否承认?”
  “或可否认为,此次警员牺牲与指挥官您判断错误有直接关联?”
  “请问您有什么要对警员家属说的?”
  .....
  郑学站在那紧抿着唇,这些迫人的发问像冰锥一样贯穿了他。仰头望了望天,阳光刺眼却照得人手脚冰冷,他面不改色:“案件正在调查,抱歉我暂时不能做出任何回答。”
  话音刚落,他突地被人推了一把。郑学被拽进车里,依然绷着身体,眼里空寂。
  邵天柏拉上车门,忍不住拍了拍他,一触手才发现他浑身冷地让人不安。
  ”抽一根。”
  郑学看着递过来的烟,回过神:“我没事。”但灰败的神情实在难有说服力。
  “媒体总想找爆点激化矛盾,别想太多。”
  郑学低笑一声,“他们说的也没错。”
  邵天柏语塞,看着倚在车座上的男人。他们一起共事六年,郑学的身上总有股不服软的劲,又年轻自信,但只是短短几天,他却觉得有些地方不一样了。
  上午的采访转播作为本市备受瞩目的案件后续引起不小的舆论风波,刑侦总队避重就轻的回答难以服众。傍晚时分
  警局外陆续蹲守了一些寻求真相的媒体和自发组织的正义人士。
  警队里也开始滋生出一些风言风语,关于郑学指挥任务失误的细节不胫而走,平时个别积怨的警员不着痕迹的冷眼旁观着。
  郑学敲响了局长办公室的门。
  王局面色沉郁坐在办公桌后,看他进来开口:“这次的事,想听听你怎么说。“
  “我有失职。”
  王局看了他一会,“现在这事被媒体盯上,舆论的扩大难以预估。你手上的工作先停一停,等风头过去再说。“
  “我做不到。”
  “郑学!”
  “这次的事结束,我愿意听从上面的一切决定。但我希望能将善后处理完,请您给我一次机会。”
  “你清楚继续的后果吗?“这次的事随着舆论的力量很可能会脱离掌控,真到那一天“作为你的上司,我怕是也难护你。”
  郑学沉默着,过了很久才发出声音:“我只知道...逝者已逝,活下来的人还要寻找真相。”
  这个世界总有阳光照不到的地方,或许杂草丛生,或许生人勿进,他妄想涉足,这一次被现实打垮,也知道自己正被推到一个怎样的风口浪尖,可他不想停下,也不能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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