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误载不害真意(125)

作者:鹤望兰 时间:2023-07-14 11:33 标签:强强 骨科 相爱相杀

  赌嫖二合一也不难,耳畔听到世界各国语言的音响,看到不同肤色的人流在滚动,还会接到一张又一张、一册又一册的“人肉市场”的广告;一些黑人,把印制的各种妓女和男妓的肖像(全裸或半裸)塞在何意羡的手上,附有房间号和电话号码,敬候嫖客的召唤。
  衣着也是混搭,有人西装革履,有人拖鞋百慕大短裤,还有人从舞会上下来奇装异服,好家伙红衣大主教都出来了。各色各样人的表情,更写满了故事。有的是第一次坐游轮,来赌场,已然按捺不住一试手运的心理,纷纷上了赌桌,往往一玩就是几天不归。有的是一把几十万的豪赌客,意决今夜血战,祈祷鸿运高照。欷歔、感叹与惊喜、欢笑之声交织,显现出的是一片祸福无常外露的混沌。见多了之后,你也就会跟荷官一样,面无表情,酷似机器。
  何意羡在川流不息的人群里穿行,他的表情就几无变化,拿了一份地图,对其内部经纬略知一二,便站着不动了,等着开市而已。世界上的烟民,似乎都云集到这儿来了。幸亏戴了一张面具,否则要被尼古丁呛死。
  何意羡看了看表,差不多了。同建筑的恢弘奢侈相比,开场仪式算是很朴素了。有个十米高的鲜奶裱花蛋糕,敞口的高脚杯垒起了九层的高尖塔。侍者用雪白的餐巾托住瓶底,另一只握住瓶口,轻轻摇晃几下,用大拇指把软木塞向旁边推了一下,“砰”的一声,木塞向等不急的赌徒们飞了出去,晶莹的泡沫从瓶口霍一下涌了出来——人群涌进。
  何意羡正纳罕那Z先生在哪,所有人都秘而不宣,他也只能碰碰运气。
  换了点筹码,他走过四张百家乐的台子,两个21点台,两个色子台,一个数番的台子,还有一个俄罗斯轮盘。里头还有两张百家乐的台子,被两张屏风隔开,以区分普通区和贵宾区的不同。
  何意羡正四顾,全球语种大杂烩中,忽听一声亲切的国骂。
  赌场真是暴露人性的试练台,何意羡估摸着,大概是个赌品糟糕的,一个不爽就摔了酒杯。
  望去——人高马大,头顶峥嵘,背脊骨很硬,像个北洋时期占山为王的土匪。
  …束仇?
  诡异的组合,他旁边还有林启明。


第153章 千年祸水几倾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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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相认不见得带来什么好处,看不到好处,何意羡这个人就不会有动机,他办事效率及目的都是清清楚楚。
  林启明却是饱学之士,自他这代起也诗礼传家了。书上有个词,顾盼生辉。这一眼看过去方知道,古人诚不我欺。人是满山遍野,但是何意羡,就这么突出。
  想当年,何意羡像枝才出水的剑荷,脸庞上、眼睛里似乎还滚动着晶莹的露珠的时候,林启明便有如此巨眼了。只是他当时纯然惊叹造物,如今再观,只困惑这样的容貌,是不是需要每天吃一颗人心来维持。
  话说白轩逸回了北京,归期未有期,林启明请了公假,携妻女出来散散心。因为白组长当头一棒,林启明自知要下舞台了,有大彻大悟之感。笏满床,不如老婆孩子热炕头,一辈子收敛金银,金满箱,银满箱,转眼乞丐人皆谤啊。去医院检查一趟,身体各个器官几乎都有毛病,最严重的是心脏,竟然戴上了冠心病的帽子。一回首,心灵回到起点,突发几分人淡如菊。
  这次碰到束仇,真是偶遇。原没想与太子同游,只愿和家人享受休闲,吃些淡饭自忘忧。
  但谁知束仇张嘴便骂白狗B,说到这个,林启明可就不困了。讲得他热血沸腾,又入世了。陈胜吴广,遂投气同行。一路发现束仇武人出身,颇有侠骨,又没有富家子弟的坏习气,饿了能就着矿泉水吃面包顶一顿,林启明感到很是亮堂。到了批斗白某的环节,林启明不好多说,只补一句,多行不义必自毙。束仇干瞪眼。这无知让林启明很有安全感。
  也是太巧了,林启明没忍住嘀咕一声:“何意羡?”
  束仇输得底裤都没了,正在气头上,不能思考,将最后一张筹码重重扔到地上:“什么玩意儿?!”
  林启明以为他浪子回头,看清本质后,变得不屑这号粉头了。忙说:“没事,没事。”
  令人不禁想到某两位,一个在北京扯旗放炮,一个香港申城两地舞刀跃马,都是为了一个男人扑心扑肝,为他一笑颠了王朝。林启明笑不出来,何意羡要看烽火,他是大冬天天没亮白来一趟的诸侯;何意羡要吃荔枝,他就是那个八百里加急跑死了的马。这谁笑得出来。
  高下立见,林启明真心赞道:“我说你束爷才是年纪轻轻格局远不止于此,前途无量啊……”
  话音未落,只看束仇恍见东方日出照紫陌,一个高兴地蹦了起来。突如其来的声响,把林启明都吓了一跳。边上有个孕妇吓得孩子都要生出来了。
  束仇火箭发射,冲锋,闪击:“何律师?!你怎么,怎么在这?”
  霉啊,何意羡眼见着躲不过了,只能礼貌一笑,被迎回了他们的牌桌。看到林启明软在座位上紧紧地在捂胸口,额头眼角的皱纹像是深了许多。何意羡笑道:“我说今晚上星象是——‘大吉大利层出不穷,大吉大利浮出水面’,果然是要碰上林检啊,好手气让我沾沾,带我也谋谋生活。”
  林启明忙站起来让开中间的座位,但被何意羡按着重新坐下了,一坐下就别有意味地发牢骚:“算了,算了,何律师,你就别给我做大报告了,我老林受不起。现在谁不知你一个何大律师,一脚天一脚地,得之可得天下啊,使不得,你快坐下……”
  何意羡总是面带微笑,即使说几句粗话,让人听起来也挺顺耳:“他妈的,这话谁说的,放屁还带沙子!白轩逸?这个白轩逸,瞧不起我,永远不把我当人看,多恶毒啊,你说这种人就应该枪毙两回,对不对?”
  何意羡原意是借此名头,拉近下革命关系,好套套话。显然这艘渡轮的情况,林启明应当比他了解一些。
  可是林启明没给他预想中的反应。林启明扭头看束仇,束仇的头也扭着很久了,并且两只手紧张规整地放在膝盖上,他在看炫目的灯光底下,何意羡皮肤白亮得像上了珍珠粉,月亮吸引海水一样吸着他的眼睛。人对皮囊的盲目,有时候超出人类最低的智商。
  林启明这一下又悟了一阶。真的,吃醋也要讲名份,不同于何峙的光明正大,束仇这种吃不到的醋才可以是最酸的。而何意羡真正属意于谁,只要不痴不聋,从他嗔语里班班可考。
  林启明执拗站起来,竟将一杯血腥玛丽当白酒一口闷了,权当敬他,叫来酒保,一杯接一杯,法国干红也要吹:“何律师,我林启明怎么落到目前这种被动地步的,你也很清楚!你要是今天不坐,怕是我以后见到一些领导干部,无地自容啊!”
  “这是哪里的话?我看白轩逸一天到晚正事不干,见到个人就上眼药?要我说,大丈夫不可一日无权,无权就做不成大丈夫,只能做大豆腐了。林检春秋鼎盛,还是要拼几把的。”
  “官当得多大才叫大啊?能把这个检察长干下去,干好了,对得起申城几千万人民,我就心满意足了!再说,有你何律师和白检察长的正确领导,这种情况不应该发生,我就算是杞人忧天吧!再说说我这个人吧,我一直痛恨与贿赂、腐败扯上关系的人,是英特纳雄耐尔坚定的支持者。当然,我这趟花的是个人的钱,不会造成国有资产的流失,如果何律师喜欢,人头马你也可以点!”
  束仇听他盛誉白轩逸,横眼死瞪。同盟破裂,就像阳光下快速融化的积雪。林启明还继续当着他的面,说白检顶呱呱。
  何意羡落座,随身保护的那两个保镖已经到达,在他们的主子后面一左一右站着,衣着打扮看上去十分体面:“两位喜欢玩什么?”
  束仇:“何律师你喜欢玩什么?”
  四下满是泥码的撞击声,何意羡点燃一支香烟,在指尖的那样子好像画家把玩着彩色铅笔,兴致盎然地仰头靠在椅背上:“那要看玩的大小,老虎机上的胜负是小玩,扑克牌上的输赢是中玩,轮盘赌上的阴晴圆缺是大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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