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想掰弯直男舔狗(66)
程泽甩掉苏白的手,像小兽一样恶狠狠盯着周荷庭:“我说的没错吧,你妈妈在你小时候,当着你的面,拿刀要杀你爸爸。”
周荷庭嘴唇紧抿,微微颤抖的手彰显他的不平静,程泽的话揭开他最不想提及的一段过往。
周信达花心又薄情,因联姻娶黄家女—黄莘,婚后甜蜜了一段时间,可他风流成性很快厌倦,当时黄莘身怀六甲,小三登门挑衅。
黄莘又气又怒,可周信达事业如日中天,黄父黄母只一味劝其忍耐,说孩子生下来就好了,生下了男人就知道家的可贵,生下了男人就会成长,有担当。
黄莘信以为真,生下周荷庭,可等着她的是小四,小五,小六……
源源不断,没有尽头。
周信达有十三个孩子,按黄父所说,他的担当都够扛起泰山了,可是他给黄莘的,只有一地鸡毛。
黄莘忍无可忍,终于有一天,挥刀刺向周信达。但周信达身材高大,抬手拦住一刀,黄莘当机立断,换方向挥刀,刺向周信达的大腿。
最后,周信达在轮椅上度日,黄莘送进精神病院,周荷庭送往国外。
周家秘辛,想来是周在琛告诉程泽的。
周荷庭眸光深邃,如深潭静水,日光照不到底,程泽上扬的嘴角慢慢放下。
“苏白,去清场。”
“!”程泽立马看向不远处的周在琛。
看见程泽的小动作,周荷庭笑了,歪头看程泽:“你不会以为他能保你吧?”
程泽真的以为周在琛有能耐和周荷庭对战,否则他也不会去找他,更不敢在周荷庭面前说他秘密,可当他看见周在琛朝自己无奈耸肩,程泽背后冷汗直流,完了。
跑吧,快跑。
程泽想也不想拔腿就跑,周荷庭轻笑,长腿一迈,坐上球车,不远不近跟着程泽,程泽跑累了想歇歇,可余光瞥见周荷庭开着车快要追来,忙咬牙坚持。
周荷庭闲适地开车,“程泽,你有个弟弟叫程睿,对吗?”
程泽对程睿的感情十分复杂。
大概是基因突变,睿睿一点也不像程富强和继母,乖巧可爱,是个好孩子。
睿睿很黏程泽,哥哥长,哥哥短叫个不停,整天跟他在屁股后面转悠,程泽不是铁石心肠之人,小小软软的睿睿让他忍不住对他好,可继母无端的猜忌和程富强的偏心令程泽始终与睿睿隔了一层。
程泽权当没听见,埋头往外跑,周荷庭猫抓老鼠般逗弄程泽,时不时按下喇叭,“啧,我真为你妈感到不值,在盛家做了多年保姆,到头来钱全被你爸拿走了。”
“尸骨未寒,你爸就拿着抚恤金开店娶老婆,啧啧啧,真是人渣。”
程泽跑不动了,停下脚步。
周荷庭将车开到程泽身侧,探出脑袋,好奇问:“不愿意听秘密?”
程泽低垂头颅,没有说话。
周荷庭扯扯嘴角,手臂搭在方向盘上:“我以为你好奇心很重,很爱打听秘密呢,为什么自己的秘密听不下去?”
“是可忍孰不可忍!”程泽眼圈泛红,“周荷庭,适可而止!”
周荷庭冷哼一声:“我管你叔叔忍不忍。”
“程泽,你自己好好想想,都是你爸的儿子,你爸为什么不喜欢你,喜欢你弟弟?你爸之前家暴,酗酒,赌博,为什么现在改好了?”
“因为他,因为…”程泽嗫嚅着唇瓣说不出话。
是啊,为什么?
为什么程富强这样对待妈妈和自己,为什么他又能改好,以慈父的姿态对睿睿?
为什么?
这是无数个黑夜里他不断问自己的问题。
程泽从未对外说过,其实他自卑,敏感,多疑,他所有的张牙舞爪只不过在掩饰。
这一刻,周荷庭将他坚硬的外壳剥下,脆弱的内里一览无余,暴露在光天化日下,这种感觉很不好受,好像谁都能踩他一脚,谁都能狠狠嘲笑他。
程泽无比想念盛礼,盛哥总能给他安全感,盛哥了解他的一切,感受他的一切,包容他的一切。
盛礼愿意做程泽狐假虎威的虎。
“我要回家了。”程泽低声道。
周荷庭没有品味到成功的喜悦,程泽的失意,程泽的颤音,程泽的难过……
胸口的郁结没有消减反而越积越多。
看着渐行渐远的程泽,周荷庭觉得,他得抓住什么东西。
周荷庭下车,快步赶上程泽,一把抓住他的手腕:“你认输了?”
这场心灵之战只打了一个来回,程泽就认输了?他凭什么认输?怎么能认输?他要程泽奋力反抗,他要程泽口出恶言,狠狠戳他心窝,然后他再还回去,直至两个人都遍体鳞伤,浑身是血,这样才对。
程泽淡声道:“不是所有东西都能分出胜负。”
“懦者的借口罢了!”
周荷庭狠狠甩开程泽的手腕:“我没看错你,原来你真的是土鳖。”
第45章
一眼望不到边际的球场, 周荷庭说着只有程泽能听见的冷言:“你是井底自哀自怜的鳖,只会缩进壳里的鳖。”
程泽攥紧拳头,抬起猩红眼睛瞪周荷庭:“你再说一遍。”
周荷庭不屑道:“不论说多少次都不会改变事实, 程泽,你是土鳖, 胆小的土鳖!”
下一秒,拳头裹挟着风,轰的一声, 程泽一拳挥在周荷庭面门。
这一下用尽了力气,程泽甩甩发麻的手掌, 骂道:“你比我高贵到哪里去?我是土鳖, 你就是乌龟!乌龟王八蛋!呵, 亲妈疯了, 不认你这个儿子,其他的小妈呢, 个个算计你,有妈还不如没妈呢, 而且我爸也比你爸强, 至少不用付超生钱。”
面皮又涨又痛, 周荷庭摸摸嘴角, 轻嘶一声, 很好,流血了, 脸上痛心中却觉得敞亮,他没有擦去鲜血,而是望着程泽。
程泽口出恶言后并不觉得过瘾,反而升起豪情, 他攒着劲,一个俯冲,用脑袋撞向周荷庭的肚子,咚一声,巨大冲击下周荷庭摔倒在地上,程泽因为收不住力气也倒在地上。
草尖细细密密,透过衣服缝隙扎周荷庭的皮肉,周荷庭忽然觉得一切都好真实,真实到十几年前的场景历历在目。
周荷庭记得那天是六一儿童节,盛老师给他们出题目,他画的比时蕴玉好,得了盛老师夸奖,他好高兴,希翼回家也得到妈妈的夸奖。
他找到妈妈,发现妈妈在卧室拿着一把刀把玩。
“妈妈,你要削水果吗?”周荷庭问。
黄莘笑笑:“是啊,妈妈想吃水果,却发现水果坏了,妈妈打算把坏的地方削掉。”
“不用那么麻烦的,买新水果吃就好啦。”
黄莘揉揉周荷庭的头发:“你还小,不明白的。”
他确实不明白爸爸妈妈为什么总是吵架,不明白家里为什么出现好多外人,不明白爸爸为什么领了许多小孩要喊他哥哥。
周荷庭最终没有得到妈妈的夸奖,他得到了血,好多好多的血,周荷庭摸着脸上飞溅的血液,想,好多好多小红花啊。
爸爸的小红花。
妈妈在狂笑,爸爸在哀嚎,他茫然又无措,身体好像坏了,半步也走不动,可记忆却很厉害,将这一切深深烙印在他的脑海里。
“你还敢笑?”
程泽怒不可遏,他的话,他的拳头对周荷庭来说难道不算什么?在周荷庭眼里自己是小丑,是蝼蚁,他高高在上,俯视众生,不把自己放在眼里?
“起来,我们打一架。”程泽揪住周荷庭的衣领,将他从草地上拽起来。
周荷庭用手背擦净嘴角鲜血,“来!”
这一仗两人都下了死手,拳拳到肉,没有技巧,只凭本能。
苏白远远看着,不知该不该上前阻拦,但很快,他看见程泽倒在地上被周总压制,心中大石头放下,周总占上风就好。
程泽憋得小脸涨红,周荷庭的一条胳膊横在他脖颈,令他几乎快喘不过来气,周荷庭得意道:“认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