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帝他不想修罗场(53)
哪怕别人并不相信这个看起来非常年轻的男人能完全掌控手里的一切,但在绝对的事实面前,任何人都只能心服口服。
所以原本预期要进行整整一周的工作硬生生被宋临俞挤出了几天的空闲,他就这样抽出空,想多和傅宴容待一会儿。
晚上十点,任昊然刚把人从宴会上送到酒店,刚推开门,宋临俞就垂眸脱下身上的外套扔在沙发上,一秒钟都没有停顿,径直走进套间去换衣服。
仓促的一句话都没说。
他脱西装外套的时候动作稍微有些大,导致里面的衣服也稍微被扯动了一下。任昊然还没来得及挪开视线,就看到了一片青青紫紫的吻.痕。
瞬间,他吓得汗毛都倒立了起来,眼观鼻鼻观心不敢再动,恨不得自己当场失忆。
说实话,任昊然平常主要干的就是拉皮条的行当,什么场面没见过,再刺激的玩法都亲自上过手……问题是,宋临俞和鹿苑的那些“鹿”,绝对是不一样的。
任昊然认识宋临俞的时候他才十六岁,当时,任昊然只是因为宋临俞舅舅的遗嘱,才极其轻蔑地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他原本想的是扔给宋临俞这没见识的土包子一笔钱,让人花天酒地糊里糊涂过完一辈子算了。没想到,宋临俞小小年纪,做事手段比他这个老油条还要狠还要绝,拿到钱转手把任昊然坑了一把大的。
伤筋动骨的程度之大,让任昊然现在还心有余悸。
不过从此之后任昊然给他当手下也当得服服气气,并且手里的东西确实是越做越好,水涨船高。
他也清楚宋临俞最近为了傅宴容手里的股份跑过去给人当助理当金丝雀,但是当眼睛真正看到的时候,整个人脑子里都只有钦佩两个字。
居然能忍这么久,做到这种程度……?
实在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任昊然没想多久,套间的门就再次被推开。宋临俞身上笔挺的西装换成了一件单薄的黑色棉质短袖,配上一条水洗牛仔长裤,整个人清爽极了。
就连梳好的头发都沾了水可怜兮兮地垂在眼前,遮住了没什么表情的眼睛,使其看起来格外单纯无害。
透过虚掩的房门,任昊然能看清床上随意零零散散地扔了一堆配饰,甚至两枚市价不菲的宝石袖扣都叮铃啷当地滚在了地上,却并没有得到宋临俞一丝一毫的注意力。
眼见着人从冰冷自持的少年新贵瞬间变成了看起来单薄瘦弱的年轻学生,任昊然不禁摇头咋舌,紧接着很配合地把宋临俞放在桌边上的黑色双肩包递过去,并且卖力地夸赞他:
“老板,你的变装简直惟妙惟肖,果然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
“不会说话就闭嘴。”宋临俞漠然道:“下次多读点书再出来卖弄文采。”
任昊然闭上了嘴。
他为宋临俞恭恭敬敬地推开门,两个人坐着电梯从申澜寸土寸金的高楼上一路往下,来到了停车场。
宋临俞的要求是让任昊然把他送到澜庭公寓旁边的路口,然后他再下车走过去,确保不会出一丝一毫的纰漏。
如果说做戏要做全套,那任昊然觉得自家老板要是进军娱乐圈,说不定也能拿个影帝当当。
他拧动钥匙发动引擎,导航机械女声在密闭车厢里突兀地响起。余光里,宋临俞的眉心始终拧着道褶,拇指在手机屏幕上反复抬起又落下,打了几行字又逐字删去,最后将手机重重扣在腿上,发出一声闷响。
明明在去处理麻烦竞争对手的路上都可以气定神闲,现在宋临俞脸上的神情却格外慌张,本来就没什么血色的唇瓣被抿得发白,齿尖在苍白的唇肉上碾出一道深痕,吓得任昊然呼吸都不自觉地放到最轻。
过了一会儿,他才小心翼翼地问:“老板,出什么大事了?我们的计划被发现了?”
良久,宋临俞才沉默地挤出一句:“……哥没回我。”
他声音放得又轻又哑,手腕捏着手机垂在身前,屏幕还亮着,密密麻麻的绿色对话框堆叠在一起,看得人有点眼花。
宋临俞垂着眼睫,指腹无意识地摩挲着冰凉的手机边缘,声音轻得像在自言自语:“是不是生气了?”
“……”
任昊然很想问这难道是什么比不得不让利出三个百分点还重要的大事吗?为什么一副这么失魂落魄的表情?
但鉴于老板做什么都有自己的考量,任昊然还是委婉地劝道:“也许傅宴容是在忙呢?我忙起来的时候也经常一整天忘记回别人信息,不是什么大事。”
宋临俞没理他,只是继续低着头,像一尊执拗的石像一样等待着傅宴容的回音。
车在无人的夜色里开得很快,并没有多久到了目的地。任昊然拉下手刹,起身下车为宋临俞拉开车门,露出半张他隐没在夜色里的苍白侧脸。
过了一会儿,宋临俞才有些僵硬地收起手机下车。
今天夜里下了点雨,地上雨水积得很深,他踩进去的时候溅起了一层冰凉的水花在裤腿,粗糙的布料湿湿哒哒地黏着皮肤,有种令人不安的烦躁。
宋临俞突然转过身问任昊然:“我身上还有烟味吗?”
“没有没有。”任昊然冲他打包票:“换了套衣服又开窗吹了这么久的风,就算一整盒味也得没了。而且您就浅浅抽了半支,真的闻不出来。”
宋临俞顿了顿,本来想走,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犹豫了片刻,又重继续问他:“我看起来会很讨人厌吗?”
“……?”任昊然夸张地瞪大眼睛:“老板,谁这么傻逼和你说这种话,眼睛不用可以捐了好吗?”
“我指和你手下的那群人比。比如那个小远……你觉得傅宴容会更喜欢哪一种?”
任昊然这才反应过来,宋临俞在说自己手下那群鹿苑的“少爷”们。说实话,宋临俞不提,他都快把之前那个被教训得惨不忍睹的,敢对傅宴容下手的林之远忘了。
于是任昊然大声笑了起来,用真心实意的语气对宋临俞说:“您和他们怎么能相提并论?”
宋临俞静静地看着他,却好像并没有被这句话奉承或者安慰到。须臾,他偏过眼,不知道是自嘲还是别的什么,极轻地笑了一下,轻描淡写地低声问:“是吗?”
……可在傅宴容面前,我和他们其实也没有区别吧。
宋临俞想到这里,不再有耐心和任昊然交谈,他退后两步跨过台阶,走向对面空无一人的马路。
宋临俞就这样背着书包静静地走到了公寓楼下,本来他都准备刷卡打开大门进去坐电梯回家,却不知为什么,在进门前的那一秒若有所感地抬起头,看向了头顶上的窗户。
漆黑一片,没有灯光,代表着房间里并没有人。
宋临俞愣住了,他停下脚步,重新打开手机,找到了傅宴容对话框。
pesce:「哥,你还在忙吗?这么晚还没有回来,需不需要我去接你?」
「你现在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对不起,我有点担心,不是故意烦你,但是可以回我一下信息吗?」
冰凉的水渍粘稠地缠绕在宋临俞的指尖与周身,深夜的晚风几乎能把人冻得全身发冷发红,更别提宋临俞穿得极其单薄,寒气轻而易举地从他过分宽大的衣摆钻进,在湿润的眼睫上都结了一层霜。
可是他还是像察觉不到一样安安静静地站在原地,耐心地等着傅宴容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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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三点。
醉倒在温柔乡里的任昊然突然听见了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他烦躁地推开身边的男男女女,费力地捡起了自己的手机,接通电话不爽地问:“谁啊?”
“路口来接我。”
宋临俞的声音带着平静的冷意钻进他耳朵里,让他几乎是下意识地从迷糊中惊醒,很迅速地点头说了明白。
只是大踏步走到一半,任昊然才反应过来不对劲。他打开车门,不解地问:“您不是回去了吗?”
为什么又要走?
没人回答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