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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知(24)

作者:kinkin 时间:2018-09-11 10:04 标签:甜文 豪门世家

  “好十五,告诉我,”秦远躺着仰视他,温声说,“这几天心里在想什么呢?是不是长大了,心里也开始装着事儿了。”
  十五置若旁闻,凝视他半晌,俯下身低头小心而笨拙地亲吻上去,竟带了些虔诚的味道。
  一吻分了,他的吐息仿佛带着皑皑白雪的冰凉凉:“谢少爷赏。”
  两人回去,浑身都是雪,惊动了全房的下人。丫鬟们险给急坏了,立马烧水烘炭,将这主仆二人领去各自沐浴换衣,滚烫的姜汤给灌进去,生怕哪个着凉生病。两人分明是出去玩了一趟,回来却像是一对仇人,谁也不理谁。秦少爷沉着脸,一股憋着气不发的模样,自回了内室。十五头发仍湿着,面色冷淡,裹着袄子坐于外间的软座上,旁人都绕着他走,唯有朱红一屁股在旁边坐下,拿巾子将他的湿发裹了,嘴里唠叨:“苍天呐,你与少爷真是一对命定的冤家,今天好得跟蜜似的,明天就吵起来了。今儿又是为什么呢?”
  十五不说话,垂眼喝了口姜汤。
  朱红:“莫怪姐姐多嘴,我听说了,家里给少爷定了亲,那是肯定要回南边的……”
  十五突然说:“我不想他娶亲。”
  朱红瞪大了眼,半轻不重地打了一下,压低了嗓子,发出的都是气声儿:“小祖宗,被少爷宠得不知天高地厚了?少爷确实是喜欢你……”
  十五:“他也不喜欢我。”
  朱红:“……”
  朱红烦了,将巾子一扔,任他在那赌气去。俗话说少年人长到了那岁数就有根逆骨,十五乖乖顺顺十几年了,也该是他长逆骨的时候了。堂少爷素来稳重大方的,一对上十五,不也跟个毛头小子似的么?想来是俩人为情所困,虽说十五年纪小,满头栽进去,一心不切实际的想法惹人笑,但她一个外人,纵是心疼,又能凑什么热闹。
  却说这边秦远,坐于室内半晌,什么也不想做。活了两辈子的人,还是被同一个人拿捏在掌心里。凭心自问,他究竟哪儿做得不对?他一心想让十五无忧无虑地长大,却眼见十五的心里多了去他不知道的事儿。他一心贴上去,摔下脸皮来亲人宠人,换来那小白眼狼一口一个疏离的少爷。是,他确实不会疼人。之前他无心情事,对那些捧着小情儿的同辈嗤之以鼻,以至于现在他对着人束手无措。要给吃的穿的,人已够了。要买金的银的,人不稀罕,转头能随手给了别人。
  雪青与另一丫鬟进来,为他擦发暖汤。两人都见堂少爷脸上阴云密布,自是不敢多说。正是过年,丫鬟都换上了新衣,面上擦得胭脂透红,秦远看得心烦,正想让她们退下,却见雪青头上多了根细细金簪。金子价贵,寻常姑娘顶多拿根银的充排面,何况是作下人的。秦远随口问:“哪来的金簪子?”
  雪青年纪尚小,闻言大骇,跪下不敢说话。
  秦远本只是无心,此时一看却皱起眉:“说。”
  雪青摇头不敢说。秦远不耐烦了,另一丫鬟更是催她开口。雪青终是畏惧,声音带着颤:“是,是之前十五给的金元宝,快过年了,便托人拿去打成簪子……”
  她之前管十五借的金子,十五既不要,她便收着。因心里常常羡艳太太穿金戴银,她亦动了念头,拿去打了金簪。当然,穷人家的女孩儿也是明白事儿的,待过了这年,她便将金簪子拿去换银子。这短短数日,只是给她戴着图个高兴的。自从之前她无意间将十五烫着了,她便很少进房里伺候。今儿纯属偶然,谁能想到堂少爷竟察觉到她脑袋上的玩意。想到这里,她愈发悔恨,又惊惧不定,生怕挨打挨骂,又或是连累十五。
  秦远的呼吸一窒,缓缓间才吐出那口气,冷眼看她:“下去罢。”


第32章
  两个丫鬟皆退,雪青出了一身冷汗,出来时候腿脚都是软的。另一人问她:“你可还好?”
  雪青摇头,勉强站了半晌才反应过来,心肝脾肺都发酸。她缓了两口气,立马小跑去寻十五。一路至了外间,见十五一人坐于软座上发呆,步子又放慢了,胆怯与羞愧都涌上她的心头。她是个心眼不多的小姑娘,见方才少爷大怒,觉自己又办错了事儿。遥遥看着那清俊而淡漠的少年郎,她几乎说不出话来:“十、十五……”
  十五抬头,雪青作手势,让他去别处说话。
  两人自至隐蔽处。站定许久,雪青方难堪道:“方才…少爷好似是生气了,不知会不会连累到你。”
  十五得知原委,微微蹙眉:“少爷不是小气钱财的人,怎会为这个不高兴?”
  雪青不大会说话,不知该如何讲明白,急得香汗满额。十五虚虚指了指,她拿出帕巾,自己按了按额面,满眼波光流转,见眼前少年距离不远,更凭生出一股羞怯来。她小声说:“我也只是告诉你一声……”
  十五轻声道谢,两人面面相觑,沉默半晌。
  “堂少爷定亲了,”雪青没头没脑地冒出一句,“你呢?之后日子跟谁过。”
  虽说民风大开,但在她这样的年纪里,还是羞将心事与人说的。她如此问,已将心意揭了个大半。无奈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十五满心满脑的都是秦远,闻言半天未回声。待他反应过来,眼前的少女已是难堪又羞恼,咬着唇不吭声。
  十五迟疑道:“我……我自然是跟着少爷,伺候他。”
  “莫非你还能跟他一辈子,永不成家了?”雪青已是一不做二不休,声音都带着哭腔,微微颤着,“怎也不为自己着想,少爷娶妻生子去,你身边连个知冷知热的人都没有。”
  十五抿了抿唇。他心里已经烦了,翻来覆去,总是这些话。他懂旁人的好意,可好意承了太多,快承不动了。尤其是当每一个人都会向他重复一遍,秦远将会成亲的事情时,他心里往往涩得发酸。
  明知山有虎,他偏向虎山行。万事再有它天经地义的道理,争不过他的一番心甘情愿。他就是愿意,愿意跟着秦远,愿意一辈子当个默默无闻的小厮。哪天秦远厌他了,他就走。秦远不厌他一天,他就留着一天。人人都劝他为自己好,他就是不想为自己好,这有何不可?
  但此刻见人都快哭出来,他不会安抚,只能放软了声音,干巴巴道:“你莫哭了。”
  雪青红着眼睛看他,伸手将头上的金簪取下,硬要塞进他手里。原来金价本贵,十五将金元宝毫无吝啬地与她,她已当是互生情愫。此刻心意了了,她一钱都不想留下。十五自然不收,两人推阻之间,外面传来一人的脚步声。雪青霎时停了手,金簪落地,还未发出一声脆响,她便转身绕过屏风,匆匆往里边去。十五愣愣的,蹲下将那金簪子握在手里。
  “在作什么?”
  十五抬头,秦远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神从他的脸上慢慢往下滑,直到那只白皙而修长的手,最后到那手里握着的那根细细的金簪。
  秦远只觉自己胸腔闷了闷。不知哪来的暗贼,不明不白偷偷摸摸地往他五脏六腑打了个痛快。
  “雪青的,”十五站起来,垂眼看手里的簪子,“之前给她的金子,她又不要了。”
  “哦,”秦远说,“金子都给了。喜欢她么?”
  十五:“不喜欢。”
  秦远勉强平息了呼吸,看着眼前矮了半头的少年,问:“那喜欢谁呢?”
  十五不说话,抿着唇要往回去。
  秦远长臂一揽,正将他揽进怀里,不管不顾地从鬓角亲吻下去。十五反身要挣开,却被正面迎上,被人对着唇含吻下去。秦远咬着他的下唇含含糊糊,声音里有一丝难以察觉的狠戾:“亲嘴是不算‘赏’的,懂么?你想亲哥哥,随时随地,要亲多久亲多久,想怎么亲就怎么亲,我亲你也是。什么时候得求我的赏了?还谢赏,故意气我是罢?”
  十五狠狠咬他一口,秦远吃痛,松开了唇。
  十五往后退了一步,秦远没拦着。他一个转身就往外跑,跟身后有狗追他似的。一路狂奔至院里,被冷风一吹,面颊还烫得能摊鸡蛋。旺儿正指示人扫去院里的积雪,一回头看见个大红脸,吓了一跳:“你来做什么?”
  “帮,帮你们扫雪。”十五如是说。
  一对冤家混混沌沌别别扭扭地又和好了,秦远房中所有人都大松一口气。一夜过去,正是除夕,从一早开始众人便忙碌起来。所有丫鬟穿戴整齐,齐聚房内,一同为秦少爷打扮。秦远戴冠佩玉,一身华装,配上俊朗少年容貌,足显贵气。
  “今日你定得累着了,”秦远在一旁看十五穿戴,“事情极多,根本不是过年,像是打仗。”
  十五自己为自己束发,点了点头。他又不是从没在秦府过年,怎会不知年节时分这处是何等遭殃,早已做好准备。秦远却心里牵挂,只让他若太累便回来歇着,临出门前,还向房中下人吩咐:“今夜我们院里另用一顿年夜饭,且先备着酒菜。”
  诸人皆应,各自忙活去,在此不提。
  秦府主子一早便聚齐,全府除贴身人外的下人皆出来,为整府除尘。崭新的红联红灯皆挂上,满府赤红。至了中午,主子们用过团圆饭后,厅内悬宗谱、设香案,来往小厮尽挑干净条顺的,宰牛羊,送供品,香火点上,预备请神祭祖。正门来往逢迎亲眷,车马辘辘。东厨嘈杂,厨娘连着丫鬟小厮忙得面白嗓哑,只见人影穿梭,烟火大盛。四处是吆喝声、叱骂声,谁谁闯祸,谁谁偷闲。直至除夕夜垂,秦府大宴,灯火通明,山珍海味如流水般上来。准备好的戏班子已然开唱,室内炭火烘得极其旺盛,温暖如春,秦府主子、旁支亲戚各落座,另有年岁久了的府中老人亦被邀来,众人觥筹交错。
  十五打点得当,一日忙下来,亦有些疲倦了。他立于秦远身后,待宴至中途,他弯腰道:“我出去片刻。”
  秦远侧头小声:“先去吃些东西再玩。千万小心,外边落雪了,摔了不是闹的。”他顿了顿,又温声道,“知道你累了,待会直接回屋,莫来这凑热闹。”
  十五嗯了一声,悄不作声地退了出去。
  他自去东厨,拿了些饭菜,用食盒装了。别人知堂少爷青睐,都不敢拦。他一手提饭盒,一手提灯,一路至王厨娘所在的院里。府里的老嬷嬷们都被主子请去共同用膳,唯有王厨娘没去。认真算来,他已有数日没来一趟。之前是他病着,后来是跟着秦远来往应酬太忙,短了空闲。虽一直未听说她出了什么事,然今日是除夕夜,天下同庆,他见王厨娘不来,心中到底牵挂,还是亲身来看一眼。
  小院仅亮了一屋的灯。十五进去,站于内间的门帘外,只觉房内阴冷昏暗,地上只有一盆炭,已烧尽了。内间晦暗,模模糊糊中床榻上隐约躺着一人,并无声响。十五小声:“王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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