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冥王殿下(161)

　　只是这句，张衡是听不见的了。
　　*
　　玄无极一直在天子殿，直到天黑才回了寝宫。
　　届时，冥九正穿着一身亵衣，坐在窗前的软塌上看书，玄无极看了一眼书名，是他后殿中的一本。
　　玄无极走上前，冥九没抬头，说了一声：“回来了。”
　　说着，便将面前多出的一盏茶，推到了玄无极面前。
　　玄无极端起茶喝了一口，时间刚刚好。
　　玄无极喝了茶，两人之间半晌没人开口，只听见冥九偶尔翻动书页的声音。
　　玄无极便也随手拿起冥九面前的另一本书，举在手中翻看了起来。
　　冥九没想到，玄无极居然这么撑得住气，斜眼看了玄无极好几次，玄无极都没有要开口的意思，最终还是冥九没忍住，先一步败下阵来。
　　手中的书被放到一边，连同玄无极手中的那本也被抽了去，冥九有些生气道：“你没有什么话要跟我说吗？”
　　玄无极看着他道：“你想让我说什么？”
　　冥九干脆从怀里拿出了那瓷瓶，放到了玄无极的面前。
　　玄无极看了一眼，抬头看向冥九，依然没说话。
　　冥九道：“张衡说，这并蒂莲子，是太乙真人送的贺礼，既然是贺礼，为什么我却没有听你提起？”
　　玄无极看了一眼，道：“你想要？”
　　“我……”冥九张了张嘴，这个问题他回答不了，抿了抿唇道，“你应该告诉我的。”
　　玄无极道：“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吗？”
　　冥九有些懊恼道：“那不一样……”
　　玄无极：“怎么不一样？”
　　冥九挠了挠头，一抬头问玄无极道：“你、你想要孩子吗？就是……我们的孩子。”
　　玄无极没回，只是对冥九道：“冥九，孩子对我而言并不重要，因为我并不需要延绵子嗣来延续我的生命，冥九，我已经活了近两千年，对你而言，两千年又是概念？意味着所有你见过的，没见过的，我都见过，你知道的，不知道的，我都知晓，日月交替对我而言，不过是再正常不过的自然现象，它既不会对我有任何影响，也不会有任何改变，但是你不同，你是凡人，冥九，既然你我已经成婚，有些话，我有必要跟你说清楚，你跟我来。”
　　玄无极牵起冥九的手，走到床边坐下。
　　玄无极对冥九道：“冥九，我并不在意你的阳寿是多久，所以我没有去看阴卷的必要，因为即使你死了，我也不可能让你去跳轮回井，我并不打算再让你去转世，二十年弹指一挥，然而我却并不想等你这二十年，你明白我这话的意思吗？”
　　冥九愣愣点了点头，又猛摇了摇头。
　　玄无极低声一笑：“呵，冥九，事已至此，你再想逃避已经不可能，难道你以为自己还能逃出我的手掌心吗？虽然这对你有些残忍，但我不得不告诉你，从你与我成亲的那一刻起，你只能一世为人，不会再有下一世，你死之后，你的魂魄只能留在阴间，留在天子殿陪我千年，直到我期满卸任，届时你想去哪儿，我都会陪着你。”
　　冥九一下子眼睛都红了，明明该是威胁的话，可听在他心里，怎么就那么甜呢？难道这就是所谓的：情人眼里出西施吗？
　　玄无极继续道：“冥九，并蒂莲子对你是否有效，连我也不确定，而我之所以收下它，是因为你，你一直觉得自己无依无靠，即便我说得再多，你也总是患得患失，或许有了孩子，你会好些，而且你我将来的时间，实在太过漫长，到那时候你会发现，你曾经的朋友、亲人，他们早已离你远去，刘凤弦也好，刘婷也好，他们都将成为你漫长人生中的过客，到那时候，你才会真正发现，什么叫孤立无援，这大概才是你与我在一起，需要付出的最大的代价。”
　　死亡与绵延子嗣，才是天地给予人类最大的馈赠，用有限的生命去完成无限的绵延，子嗣是，精神也是，甚至包括科学的研发、伟人的诞生；这也是道家主张清心寡欲，却并非要所有道士都出家的原因。
　　玄无极希望冥九能够拥有自己的孩子，是希望冥九在将来漫长的人生中，不至于太过孤单，有与自己血脉相连的人存在，即便以后咫尺天涯，存在即心安。
　　冥九自此，终于明白玄无极为什么之前会说出要让他生孩子的话，原来在他避如蛇蝎的背后，有个人却早已为他量身做出了最长远的考量。
　　冥九深吸一口气，忽然站起身朝软塌走去，一伸手将那瓷瓶拿起，打开瓶塞，冥九从瓶子里倒出了并蒂莲子。
　　真的就像一颗莲子一样，翠绿的色泽，似乎还带着雨后的清新和甘甜。
　　冥九剥开莲子，一仰头，将那莲子吃了下去。
　　玄无极始终坐在床边看着，神色淡然，只是在冥九吞下莲子的时候，微微眯了下眼。
　　冥九吃完之后，便如烫手山芋一样，将瓶子丢回了桌上，也不敢转头去看玄无极，只颤抖着嗓子道：“我、我不确定，它对我是否有效，一切……一切只能顺其自然。”
　　话音一落，身后有人上前，将他抱进了怀中，身后就听玄无极宛如叹息般喃喃道：“我知道……”
　　冥九其实还是有些害怕，只是一想到身后有玄无极，那种恐惧的感觉，似乎瞬间就烟消云散了。
　　“不过……冥九，这下你恐怕要在这里多待几日了。”
　　冥九一愣，道：“为什么？”
　　玄无极充满磁性的笑声传来道：“因为那莲子九日成型，九日之后，成或不成，自然就会有答案，你毕竟是男子，也不知这莲子对你是否有效，所以这九日，我们自然要比普通的夫妻更加努力才行……”
　　冥九被玄无极一番话说得上下牙关直打颤，莫名就觉得自己屁股疼，抖了抖声音对玄无极道：“我……我能吐出来吗？”
　　玄无极想了想：“可以，那我们边做，你边试试看能不能吐出来，放心，别着急，毕竟我们还有九天的时间，慢慢来……”
　　玄无极话音刚落，冥九就感觉自己脚下腾空，玄无极抱着他，一步步朝大床走去，哪一刻，冥九有一种自己给自己挖了个巨坑，如今正要用自己的肉体去填补那个巨坑的感觉。
　　以后谁要是敢再送什么莲子给他，别怪他翻脸！
　　之后的九日，冥九算是切切实实体会了一把，什么叫醉生梦死，基本上他清醒的时候并不多，一夜操劳之后，白天玄无极毅然去天子殿当他的冥王殿下，冥九则是在寝宫睡得天昏地暗，天一黑，冥九也醒了，而玄无极……也回来了，新一轮又开始了。
　　于是这九日，冥九便是在这样的循环中度过的，而更可怕的是，明明前一夜，冥九感觉自己都快要死了，每一根骨头都被拆解了一样，可到了第二天晚上，他就能恢复七八成力气，玄无极说，那跟他被圣莲花露滋养有关，而冥九此刻却多么希望自己只是个普通人！
　　这样的话，早在第三天的晚上，他就能进医院当病号了。
　　九日，整整九日，冥九从床上下来的时候，整个人都是轻飘飘的，眼前都是月亮和星星在打转，脖子上之前被玄无极咬过的牙印早就好了，可除了脖子，冥九身上的其他地方，基本已经找不到一块好肉了。
　　此刻，冥九一张紧张地站在玄无极面前，问玄无极：“怎么样？”
　　玄无极盯着冥九的肚皮，那里并没有任何新生命诞生的迹象，所以并蒂莲最终对冥九无效吗？
　　这个结果，玄无极其实也有想到过，这会儿倒也没有太过惊讶，只对冥九摇了摇头。
　　没有怀孕。
　　冥九愣了一下，忽然就觉得心中涌起一股淡淡的失落。


第151章 昆仑仙境
　　“我们这是要去哪儿？”
　　今日一早，冥九还在睡梦中，玄无极忽然将他叫醒，冥九原以为玄无极是要送他回人间，却不想，从结界出来之后，入眼的却是一片若水之河。
　　河水湍急，冥九站在河岸，水声浩荡，河面上一层云雾缭绕，竟是丝毫看不见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