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U17网球赛场为国争光(100)

　　由于是闻霄离开前的最后一场比赛，两人没有用‘练习赛’来看待它，而是从一开始就无比认真，全力以赴。
　　阿玛迪斯想要战胜闻霄。
　　闻霄也想要通过这场比赛，检验自己这段时间以来的成果。
　　“滋”的一声轻响，路灯全亮。
　　太阳完全落山，夜幕降临，比赛仍在继续。
　　弥漫的烟尘已经散去，在路灯照耀下带着几分荧光的网球牵动着所有人的心弦。
　　阿玛迪斯挥动球拍。
　　网球便以一个令人诧异的高度向上抛飞——这是阿玛迪斯的招式之一，上旋高吊球【鲸】。
　　与之前的练习赛相比，这次的【鲸】更高、速度也更快，显然在被打败以后，阿玛迪斯没有就此消沉。
　　不过在对方进步的同时，闻霄也一样没有散漫敷衍。
　　几乎向前助跑了没几步，他就一跃而起，高举球拍覆盖网球。
　　惊人的弹跳力让周围观众一片哗然。
　　这一击扣杀网球所附带的力量远超想象，阿玛迪斯的球拍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嘎响声。
　　少年握紧拍柄，手臂青筋暴起——“砰！”
　　高速旋转的网球直接冲破球网的束缚，在地面砸出龟裂的大坑。
　　闻霄得分，阿玛迪斯的球拍被穿透一个大洞，只能暂停比赛更换新的球拍。
　　看看再度上场的阿玛迪斯，又看向球场上风轻云淡、似乎毫无压力的闻霄，众人眼中更多几分忌惮。
　　阿玛迪斯的实力已经远超同龄人的水平。
　　闻霄能如此轻松的和阿玛迪斯比赛，难道实力已经趋近职业选手了吗？
　　只能看到闻霄表面风轻云淡的观众们不知道，其实闻霄心里一直在提醒自己——像水一样。
　　就算惊讶阿玛迪斯的进步，也不能表现出来。
　　他强任他强，清风拂山岗——功夫似水，他要淡定，要融入自然，切记老师们的指导，将功夫网球的潜力完全发挥出来。[1]
　　比赛再度开始后，闻霄感受到阿玛迪斯身上的气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这是对方要使用网球能力的前兆。
　　阿玛迪斯的能力是【暗】，用黑暗攻击对手最大的弱点还在其次。
　　最棘手的是，对方打来的网球消失不见，能看到的只有飞速靠近的影子。
　　利用影子的移动能判断网球大概在什么位置，却无法确定网球的高度。
　　大多数选手都是盲目挥拍，挥空以后基本都会方寸大乱，不知所措。
　　第一次和阿玛迪斯打练习赛的时候，闻霄也在这招上吃过亏。
　　不过他大风大浪见得多了，很快恢复冷静、不再纠结网球本体的位置，直接改为判断‘气’的存在。
　　阿玛迪斯的‘暗’缠绕在网球上，这才能让网球达成消失的效果。
　　那他只要知道气在哪，就能间接知道网球在哪。
　　精确无误的触及到带有重量的网球，闻霄打出一招带有诱导性的挑高球。
　　阿玛迪斯上当拦截，挥球反击的同时迅速意识到自己的错误，连忙拉开和球网的距离。
　　补救是正确且及时的。
　　但已经习惯用围棋思路分析多种结果的闻霄也有对应的计策。
　　对方后退，他便迅速上网，扣杀球得分。
　　再一次翻动计分板，尤金看了眼板子上的比分，又看向已经千疮百孔的球场。
　　4：2，闻霄领先。
　　虽然之前也是闻霄获胜，但这一次带给尤金的感觉还是不同的。
　　之前闻霄没有这么轻松，第一次比赛还是抢七后很长时间才结束的。
　　这一次，不止阿玛迪斯有所进步，闻霄更是进步显著——尤其是在速度和弹跳力上。
　　沉思片刻，尤金的表情逐渐变得古怪。不会吧……霄那些奇奇怪怪的训练方式真的管用？
　　要是闻霄知道他的想法，肯定会竖起大拇指，说一句“超级无敌管用”。
　　数月以来，他几乎停滞不前的速度增长明显——其中可能还包括他暂时放松了对其它方面的锻炼，腾出来的时间全都给了速度。
　　他每天在树林里乱窜乱叫的净时间加起来，几乎达到了四个小时。
　　更不用提戴在身上的负重也换了新的重量。
　　种种原因加在一起，他现在的速度只差临门一脚就能突破50大关。
　　闻霄现在苦恼的，就是将《踏雪无痕》融入到太极步里，在步伐之上再加一层速度。
　　又是一颗包裹着黑暗而失去踪迹的网球。
　　闻霄没看下方飞速而来的影子，迅速判断好气的位置、构思所有可能性。
　　然而当他赶到网球落点时，出现在眼前的景象却让他无比错愕。
　　网球——一颗巨大的、如同滚落山间的巨石那般气势惊人的纯黑网球。
　　它的直径几乎相当于球场宽度的一半，带着碾压一切的悍然冲了过来。
　　之前构思的一切可能性尽皆消失。
　　这一招是闻霄此前从未接触过的，自然也无法将它纳入推演的可能性中。
　　“轰——”一声巨大的爆炸。
　　阿玛迪斯打来的网球落到地上，落点附近龟裂开极深极密的裂纹。
　　对方开始发力，随着比赛的进行，不断调整状态、持续进步。
　　这几乎是必然的，任何一个网球天才都有在球场上进化的潜力和能力。
　　积累的比赛经验是他们的底气，也是他们汲取进步养分的土壤。
　　比分5：4，只差一局，阿玛迪斯就能追平。
　　观众们已经被阿玛迪斯的这招给吓住了。
　　要是站在场上的是他们，可能这时候会被吓得直接弃权，连打都不敢再打。
　　然而场上面对这一招的闻霄却在短暂的惊讶后，露出一种近乎狂热般的跃跃欲试。
　　但这情绪稍纵即逝。
　　场上的黑发东方人像是想到什么，毫无征兆的抬手拍了自己脸颊一下，念念有词的说着什么。
　　看到这一幕的尤金倒吸一口凉气。
　　其他看到的人也是一样的反应，更有甚者还向后倾斜了身体，把唯恐避之不及展现的淋漓尽致。
　　——神秘的东方人，不会是在念什么咒语吧！
　　“上善若水，水善利万物而不争……”[2]
　　默默念了句调整情绪的名言警句，闻霄重新变得镇定平和。
　　刚开始总是需要反复提醒的，养成潜意识后，他就可以不用这么费劲了。
　　刚才他被阿玛迪斯的招式吓了一跳，现在想想也不是那么可怕无解。
　　网球是不会变大的，变大的只是阿玛迪斯的气而已。
　　之前看到的纯黑色都是【暗】，小小的网球包裹其中，只要能看破网球的位置，就能将这招回击过去。
　　冷静分析出这招的破解办法，闻霄再看到那颗巨大恐怖的网球时便不再感觉无从下手。
　　他迎着那片黑暗，举起的球拍像斩断魑魅魍魉的利剑。
　　浓烈的黑暗席卷而来，他彻底被淹没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中，像是风暴，而他要在这片风暴里打中一颗渺小的网球。
　　“砰！”
　　在睁眼锁定一处方向的同时，闻霄迈步，挥动球拍撞上被黑暗包裹的网球。
　　黑暗如同玻璃般碎裂消失，现实球场的一切重新出现在他的视线当中。
　　阿玛迪斯早已准备好还击，几乎就在他将网球成功回击的瞬间，对方便将网球打向闻霄来不及回返的后方。
　　闻霄仰头看着划过完美抛物线的上旋高吊球【鲸】，迅速赶去后方。
　　他不可能放弃任何一颗网球。
　　只要它没落地，哪怕距离地面只差一厘米，他也会尽力追赶过去。
　　在这一瞬间，闻霄甚至感觉一切都变慢，也变得无比安静。
　　观众们紧张站起的动作无比缓慢，风吹动树叶的沙沙声也拖长到了极点，网球缓缓向下坠落……
　　视线前方的球场上，一个又一个的脚印规划出向前的路线。
　　他脑海中自动推演出追上网球的最佳路径与步伐。
　　太极步的‘运劲如抽丝’，围棋的布局推演以及锻炼踏雪无痕时长久的积累，在这一刻由量变引发质变，完美融合为一。[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