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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糖鸡蛋(31)

作者:西西特 时间:2021-07-13 06:48 标签:ABO 幻想空间

  赵文骁的脚步被一股力道阻止。
  “文骁,你听我说,都是真的,他扯谎……”张母紧抓着赵文骁的衣角,指甲盖往布料里抠,她说话颠三倒四,嘴巴上都是血,样子像疯病发作,“他是恶鬼,我儿子,我老板,好好一个家……”
  赵文骁没耐心的甩开了张母,握着手电追上梁白玉,给他打灯照路。
  张母呆了呆:“不信我……孬子……”
  .
  不多时,张母和几个村民说了同样的话,他们不是很想搭理她,也怕她发疯乱伤人,敷衍的回一两句就走了。
  俗话说:一嘴两舌,两舌百话。
  大家在别人家的家常这方面的想象力无穷大,也永远的精力充沛。
  张家娃交代的那些,已经让他们通过几轮言论战,总结出了一个完整的前因后果。
  不需要老村长再通知查问结果,他们都知道了,就那回事。
  他们虽然不喜欢梁白玉那身没有羞耻心,四处勾搭人的风尘气,却也知道,刘宽不是死在他手上。
  现在村里早就议论了一个来回,谁都认定,张家娃才是杀人犯。
  孩子是好孩子,当心头肉养大的,只不过是受了梁白玉那狐狸精的诱惑,心智被迷住,脑子一时不清醒干了错事,之后不敢出来认罪,他又因为提前分化发疯,自己受了大苦,爹妈还被他伤害了,一家怪可怜的。
  可刘家就不可怜吗?
  一个村的,抬头不见低头见,这么多年的交情了,大家不想替哪头说话。
  “都不信我。”张母眼看那几人头也不回,她疯疯癫癫,“好啊,真好,真好……”
  “哈哈哈哈哈——”
  .
  当夜,村里响起了大喇叭声,老村长通知大家开会。
  除去刘家跟张家,其他的每家都派了个代表。
  场地是老村长家门前的稻床,大家伙坐在自带的小板凳上面,人手一支手电筒。
  这个会的内容是给那起凶残命案收尾。
  老村长讲了,黄医生给张家娃做了个针灸,他已经恢复了神智,短时间内不会再做出狂暴行为。
  张家娃年纪小,藏不住心思,一问就招了,什么都说了。
  所有都和他在草垛前讲的一样。
  “我不是第一回 说了,凡事以和为贵,以和为贵。”老村长冲着喇叭喊,“这件事我们要给自个的心里上一记警钟,冲动是魔鬼,三思而后行。”
  “还有!”
  老村长费劲喊,瘦巴巴的脖子上冒青筋,唾沫星子喷湿了喇叭口,“张家的隐瞒是不对的,是错的。举头三尺有神明,纸包不住火,干了犯法的事,就别想能神不知鬼不觉!我们应该站出来,认错,道歉,承担自己该承担的后果!做一个对得起这片土地养育之恩的人!”
  稻床上是整齐的掌声。
  在这穷乡僻壤的地方,老村长的威望大过天。
  毕竟是他给大家带来了希望的草药种,不然这村子早就灭亡了。
  掌声响完,就轮到了村民发言。
  “村长,人虽然不是梁白玉杀的,但他是咱村这起人祸的根源。”
  “是啊,村长,那刘宽是什么样的人,我们都清楚得很,他不会无缘无故的骂梁白玉,肯定是梁白玉背地里对他干了什么恶心的事。”
  “刘宽那人斯斯文文客客气气,读过书见过世面,他被逼急了说脏话我信,但要说把人绑地窖玩烂这话,我不信,他都看不上好吧,一定是张家娃听岔了。”有个Omega表态,“像我分化前就出现过幻听,看到过幻觉。”
  不少人附和,“对啊,我也有过。”
  “反正没梁白玉,就什么事都没有。”
  “……”
  “别让他待在村子里了。”
  “……”
  “让他滚!”
  “让他滚!”
  后排听了老半天的杨父没忍住,来了一句:“这是他家,我们没资格赶走他吧?”
  杨父的嗓门不大,就是想法大不同,音量自带放大功能。
  大家伙的注意力齐刷刷的挪到他身上。
  “老杨,你不是吧,你替那鬼画皮的小子说话?”
  “你烧锅的知道了,不得跟你闹啊?”
  “别说了,他谁家的东西都不买,只在老杨家买,关系亲着呢。”
  “也是哩,要是我,甭管他给多少钱,就算是金子,我都不会卖给他一片菜叶子。”
  有人酸,有人羡慕,有人嫉妒,有人嘲笑讽刺,也有的纯看热闹……
  杨父气得扔了烟屁股,拿起小板凳走人。
  老村长抬了抬手:“别吵了,老杨说的在理,咱村有梁家的地,后人回来住多久都是合情合理的,所以我希望大家可以不喜欢,但也不要太关注他,关键还是要把自家日子过好。”
  “不能赶他走,那就叫他自己滚蛋!”一贼眉鼠眼的年轻Alpha抖腿吼,“这样总可以了吧!”
  好多人起哄。
  究竟是只想让他待不下去的离开,还是抱着别的什么目的,趁他出山途中干点啥,这就不知道了。
  老村长苍老的声音有点疲了,他摆摆手:“会就开到这,都散了吧。”
  .
  山上的陈砜知道这件事的时候,张家已经没了。
  张父被孩子咬伤失血过多,没抢救过来。
  张家娃不想被送去县里的派出所,他打伤看守他的人逃跑,结果失足掉进了河里。
  丈夫和孩子都走了,张母撑不住,疯了。
  陈砜站在梁白玉家的院里,见他趴在石磨上晒太阳,嘴唇没有血色,脸白得泛青,精气神却很好,便走近几步,问他的伤如何。
  “都是皮外伤。”梁白玉的脑袋枕着没受伤的左臂,“你来早啦,我明天才能给你做好吃的。”
  “不急。”陈砜伸手去碰他右臂。
  梁白玉躲开了:“干嘛呀,你要看,我还不会给你看吗。”
  “你得先说一声。”他埋怨地斜了男人一眼。
  陈砜说:“我想看看。”
  梁白玉卷起右手的袖子:“看吧。”
  一截纤细嫩亮,光泽如绸的小臂暴露在日光里,靠近内侧的伤处包着一圈白布条,外层有几个小血点,别的什么也看不出来。
  陈砜却半晌都没收回目光。
  “我小腿也伤了。”梁白玉忽然跟他撒娇,“你要不要也看一看啊?”
  陈砜皱眉:“哪?”
  梁白玉伸腿。
  陈砜弯腰蹲下来,两指抚着青年的西裤裤腿,小心往上捞。
  “伤口可深了,流了好多血。”梁白玉的腿动了动,“黄医生还给我缝了十几针,没有麻药。”
  陈砜的喉头干紧。
  “你说我是不是受害者?”梁白玉看他端端正正的头顶旋。
  “是。”
  “那大家为什么还把错归到我头上,不要我住这里?”梁白玉花瓣型的嘴一撇,“不住这儿,我住哪嘛。”
  陈砜抬头仰视青年,他想说什么,话到了嘴边,却被打断了。
  “不说这个了。”梁白玉把腿收回来,长发搭着左臂铺在石墨上面,“你的手怎么有会有血丝?”
  陈砜沉默了。
  父亲失禁以来的这几天,从早到晚的兜尿布,亲戚不给洗,都攒着等他巡山回来一次洗掉。
  尿布是拿压箱底的旧床单剪的,很硬,搓起来刺刺的。
  搓多了,他这糙皮都受不住。
  “不想说就不说吧。”梁白玉善解人意道,“你能在村里待多久,是不是马上就要回山上?”
  “可以待。”陈砜说。
  “那你陪我会。”梁白玉把手放在他厚厚实实的肩膀上,借着他的身体站起来,移步去屋里,“等我睡着了你再走。”
  经过堂屋时,陈砜的视线从那两个遗像上掠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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