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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星引力(96)

作者:文盲土拨鼠 时间:2024-05-23 07:30 标签:强强 破镜重圆 年下 暗恋 竹马竹马

  今天我们家的四把椅子都用上了,我想不起来上一次这样心无旁骛地团聚是什么时候。池岩为妈妈拿了一只比拳头还要大的双黄莲蓉月饼,她笑着说自己吃不了那么多,拿起餐刀将月饼切成四块,将其中两份放到我和池易暄的盘子里。
  我用叉子叉起它,发现她将有蛋黄的两块分给了我和我哥。
  回程的路上,我兴奋得失眠,池易暄也是,我们将火车过道里的折叠椅翻下来,借着餐桌下的迷你照明灯打着扑克。
  整个车厢的人都入睡了。我捂着嘴窃笑,说哥你输了,惩罚是得亲我三口。池易暄愿赌服输,将手里剩余几张扑克牌扔到桌面上,上半身越过小餐桌,朝我倾过来。
  不料巡逻的乘务员乍现,吓了他一跳,折叠椅在他起身时弹了回去,他急着坐下却坐了个空,一屁股栽到地上。
  我笑得前仰后合,差点也从自己的位置上摔下去。乘务员眼神古怪地打量了我们几眼,可能觉得我们有病,脚步匆匆地走向下一个车厢。
  我弯下身,握住我哥的手将他从地上拽起来。
  猝不及防驶进了隧道,窗口瞬间就被漆成了黑,可我的指尖缠着他的,心脏像要跳轨。
  火车在黑夜中穿梭,我们在黎明到来前接吻。
  作者有话说:
  加更章。下次海星满6w(就差1k噜!)


第91章
  为了庆祝妈妈化疗成功,回家以后的第一件事,我们奢侈了一把,吃了顿人均30的拉面店。
  吃得太过于满足,连汤都喝到一滴不剩。我哥结完账,与我手牵着手,踩着月色往家的方向走。那是我们的家,位于六楼的小小一居室,夏夜打开窗能吹到微凉的晚风,冬天聚在油汀旁取暖。我们拥有很多,种葱的瓷盆和装有回忆的唱片机。
  哼着小曲往上爬楼,楼道间的声控灯被脚步声渐次点亮,如果它灭得太早,就再跺一脚。跺一脚,天就会亮。
  池易暄开了瓶很久没碰的红酒,我们靠在窗台前轻轻碰杯,微醺时分脱光衣服,滚到一起。沙发上翻了两回,做到浑身满是热汗了,又捧着彼此的脸接吻。
  月亮银盘一样高悬在空中,现在来根事后烟很合适,但我们答应彼此要戒烟。
  赤身裸体地躺倒在沙发上,气喘吁吁,薄汗覆了一层在背上,翻身时扯得沙发上的皮坐垫都被掀起来。我去亲吻我哥,他仰起脸,眼微微闭上。吻到一半,我说我好像发现了一件事,他的睫毛颤动一下,睁开眼问我是什么。
  “我发现我的嘴唇一不贴着你就会干燥起皮。”
  我哥的眼角顿时挤出细小的笑纹,手指顺着我的脸颊向上、顺进发梢,目光深沉地拢住我,将我拢进他的世界中心。
  “白小意。”
  “嗯?”
  他侧过身来面向我,将屈起的手臂当作枕头,枕在脸下,望着我欲言又止,好像想要阐述一点我的变化。我在他眼底看见自己的身影,填满了他明亮的眼睛。
  “你的头发又长长了。”他说。
  我拨了拨他额前的碎发,“你也是。”
  “上次我们理发是什么时候?”
  我想了想,“两个月了吧。”
  “有那么久?”他很意外,“那是该剪了。”
  “我先给你理?”我从沙发上坐起身。
  “好。”
  我捞起掉在地上的裤衩穿上,将板凳拉到客厅中央,池易暄随便套了条运动短裤坐下,和我一样光着膀子。
  我熟练地为他披上围布,站到他身后,一手拿推子,一手拿梳子,嘴里叼根小剪刀。
  “开始了,别乱动啊。”
  月光浮动,风涌进窗户,吹得悬在我们上方的灯泡晃来荡去。池易暄一只手从围布下伸出来,拿过手机,我看到他在把这个月剩余的工资转回家。
  一场大病,让爸妈花掉了大半辈子的存款。池岩卖掉了那辆他最爱的小汽车,车是他之前炒股赚来的,属于他为数不多的高光时刻,他嘚瑟得很,以前开着它上下班、买菜、聚会,没事就要提着水桶去楼下洗车。
  我偷看着池易暄的手机,一下子分心,不小心下手重了点,发现时为时已晚。我倒吸一口气,池易暄立即问我:“怎么了?”
  “没什么。”我心虚地摸了摸我哥的后颈,希望他不要发现,赶紧将话题岔开,“推得差不多了,现在给你稍稍修下杂毛。”
  我若无其事地清了清嗓子,拿起小剪刀开始给他修理发梢,手像抓虱子一样在他头发里摸来摸去。
  剪到头顶时,我手腕一顿,两根手指抵住他的脑袋稍稍往前推了推,借着头顶的光线仔细观察。
  是两根白头发,我没有看错。
  “怎么了?”
  我回过神来,指尖掐住它,一把将它拔掉了。
  池易暄“哎哟”一声,捂着脑袋问我在干什么。
  “杂毛、杂毛。”我说。
  我的目光落到脚尖,落到它大致掉落的位置,往上用力踩了几脚。
  池易暄给家里转完账,点开短视频软件,他以前从来不看这些,我瞄了一眼发现视频里竟然是妈妈。
  “你关注了妈妈?”
  “嗯,她又发新视频了。”他冲我晃了晃手机。
  我放下剪刀,接过来看。妈妈还用着我和池易暄上次春节带给她的手机支架,向网友们分享着自己与病魔抗争的日常,她的脸上带笑,眼底却能看到出血的痕迹。
  我向下滑动着屏幕,滑到我们的生活被意外击碎之前,无意间瞥到她的账号名是:
  水水爱意暄。
  一条她在电子琴上弹奏《献给爱丽丝》的视频下,有网友问她意暄是谁。
  她回答说是两个儿子。
  下一条视频里,她就拍下了池易暄十六岁时与我的生日合照,向所有人骄傲地展示起来——
  “这是我大儿子,这是我小儿子。”她将相框拿到镜头跟前,笑起来时眼睛眯成了两条细细的缝。
  寥寥无几的评论区里,有人问她会不会偏心。
  她说:“两个都是我的宝贝。”
  ·
  秋天过去了,我甚至没有留意到枯萎的叶,大雪就不声不响地落下了。今年的冬天来得好急,十二月初街道上就有了积雪,深一脚浅一脚地踩过去,能听见雪被压实时的“咯吱”声。大家都说今年是个寒冬。
  周末我和池易暄买完菜走路回家,心血来潮在家门前堆起雪人。他在草坪上跑了一圈,推了个大雪球放到门栋的第一级台阶上,我便团了个小雪球放在上面,作为雪人的脑袋。
  当我四处为雪人寻找鼻子与眼睛时,一只雪球冷不防落到我头顶破散。我转过身,只见池易暄贼兮兮地跑到了五米开外,一副得逞后的快意模样,他将捂在脸前的围巾往下扯了扯,水汽成云雾状,从他大笑时张合的嘴里往外冒。
  “好哇,你可不要后悔!”
  我弯腰抓起一团雪,池易暄趁机向我发动了第二次攻击——嘿!我躲!腰猛往右一顶,雪贴着我腰间擦过,与此同时手腕翻转,飞速朝他扔出雪球。
  他没急着跑,而是警惕地盯着它的飞行路线,电光石火间高高抬起左腿,一个飞踢,将它在空中踢碎。
  他双手握拳,将腿收回,大声问我:“怎么样?牛不牛?”
  “牛、牛!”
  我双手抱拳,他还不知道我掌心里藏了个更加结实的雪球,我正要趁他不备发动袭击,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我摘下一只手套,拿出来贴到耳边。
  “喂?姨妈?哎!怎么了?”
  池易暄看到我在接电话,不声不响开始朝我靠近,殊不知他那点小动作被我的余光全然捕捉。我不动声色地讲着电话,猛然做了个往前飞奔的假动作,身体往前一晃,惊得他像只受惊的兔子,立即往外逃出去几步,差一点摔倒。
  姨妈的声音游出听筒,钻进耳朵。我在原地站住,过了一会儿后,转头看向我哥。
  池易暄前一秒还在望着我喘气,眼里笑意盎然,与我对视一眼后,缓缓垂下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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