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男一缠绵入骨（中）(31)
他重新回到座位上坐下，对着杰克笑笑：“抱歉，让你久等了。”
“没关系。”杰克笑笑，笑容完美绽放：“要重新换一份热的吗？”
“不用。”明尧摇头：“我吃饱了。你慢用。”
杰克本意是两个人过一个浪漫温馨的节日，今天两个人去了很多地方，一路看风景，谈天说地，感受大自然的优美，身边又有心爱之人陪伴，他真的很高兴。
他也知道，爱一个人，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刻骨铭心的，像他这样一见钟情就陷进去的，毕竟不多。
所以，他选择给明尧时间，让他和过去的一切彻底说再见：“我也差不多了。是回家，还是在这里歇一会儿？”
“回家吧。”明尧拿出一张卡来：“我去结账。”
“你这意思，我连吃饭的钱都拿不出来了？”杰克笑问。
明尧摇头：“你有礼物送我，我却没准备，这顿饭，当是谢礼吧。”
“早说啊。”杰克起身，两个人并肩往外走：“那我该多要一份牛排的。”
明尧失笑：“那现在再回去吃一份？”
“不如这样，就当你欠我的，下次，你再请我吃一次？”杰克挑挑眉，说了这么一句。
明尧这才知道，杰克可谓是能见缝插针的高手了，这么一句话，就把两个人下次的约会安排好了，不显山不露水的。
但他只能点头：“好，当我欠你的。”
杰克笑笑：“那就明天吧？”
“行。”明尧也不是矫情的人，再说了，一顿饭而已，他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反正，他是拿杰克当朋友的：“杰克，你先回家吧，我想一个人走走。”
“你不回去？”杰克本来想去取车的，听他这么说，停住了脚步：“想去哪里，我送你。”
“不用，我就走走，顶多一个多小时就回去了。”
“真的不用我陪着？”杰克又问了一句。
明尧摇头：“你先回去吧，累了一天，也早点休息。”
“好，有事的话，给我电话。”
明尧挥手与他告别，一个人走向了有着高大树木的街道。
杰克看着他的背影，直到完全消失在视线里，他才收回目光。
上了车，他也没发动车子，点了一支烟，静静沉思。
说真的，他没想到自己竟然会爱上一个人，他之前的生活，潇洒恣意，换男人的速度基本是一周一次，家里人都知道他的性向，也不勉强他，但也会偶尔提一次，让他带个人回家，早点定下来。
杰克从来没想到，这世界上，竟然真的有一个人，让他有了想定下来的心思。
以他的条件，想要什么样的男人没有，可明尧的出现，让他第一次有了不自信的感觉——明尧就好像在天空中飘忽不定的云，行踪不定，却又变化万千，叫人迷恋。
以前，都是男人追着他，在他身边转，他知道，他有钱，人又大方，长得不错，自然有很多人趋之若鹜。
可现在，遇到了明尧，杰克才知道，这世上，还有这样一种男人，想让人去怜惜，去疼爱，想一辈子守着他，和他过幸福甜蜜的日子。
一眼定情，说的，就是他对明尧的感觉吧。
只是，到底该用什么样的办法，让两个人如此不冷不热不远不近的距离，有些改变呢？
同一弯月亮下，有多少人在为爱情哀叹，着急，心痛？
嘴里说着会走出来的明尧，不可控制地在这个有着月色的夜晚，想到了他和楚翰的种种。
细细想来，也许，所有的事情，并不是说都是楚翰的错。
一开始，如果不是他用了那样的手段对楚翰，两个人如果以正常的关系接触，靠近，说不定楚翰也会爱上他，毕竟，明尧知道，他也算得上是个挺优秀的男人，如果真的用心经营一段爱情，他也有自信让人爱上他。
可一开始，他有点操之过急了，毕竟年轻气盛，考虑的事情太少，不够沉稳冷静，于是，做了那样一个决定。
想必，楚翰那么骄傲的人，因为这件事，都会恨他一辈子。
这样想想，似乎，楚翰对他所做的那些，也就没有那么叫人难以接受了。
或者，这一切，都是他自己，咎由自取？
他苦笑——不想了吧，都过去了，不管怎么说，不管是谁的错，可那十年，他不快乐是事实。
那样的日子，他再也不想经历了。
楚翰，现在的我，已经没有了之前那么坚强的心，死了一次的人，或许真的很脆弱，怕受伤，怕痛，怕再次经历那种冷冰冰的濒死感。
他摸了手机出来，拨了楚翰的号码，只响了一声不到，那边就接了。
接着，楚翰惊喜的声音传过来：“明尧？”
明尧一再告诫自己，不能被他的情绪感染，可听着他的声音，心底还是有个地方不可控制地软了一下：“嗯，吃饭了吗？”
“饭是你让他们送上来的，是不是？”楚翰的眸子里都是笑意，之前的颓废一扫而光：“知道我没吃饭，所以让他们送上来——明尧，谢谢你，我，我很开心，谢谢你！”
“你是病人，要懂得照顾自己。”那些客套的话，明尧突然就说不出口了，他甚至能想到，如果自己说是受了安好所托，才给他叫了饭菜的，那楚翰肯定很失望，想了想，他还是什么都没说：“那，吃了没有？”
“吃了。”楚翰深深地吐了一口气出来，觉得窗外的月牙都明亮了起来：“你在哪里？吃饭了吗？”
“吃过了。”明尧一手抄在兜里，一手捏着手机，在树影婆娑的街道上走着。
这里不是国内，七夕节是只属于中国人的情人节，是以，街上的人并不多，明尧抬头看天，偶尔有风吹过来，枝叶挥舞，就能看见半月的身影，月光透过缝隙洒进来，笼罩在明尧身上。
“明尧，医生说我后天就可以正常走路了，我想下山。到时候，我能去找你吗？我想请你吃饭。”楚翰的话，说得小心翼翼的，透着几分乞求的味道。
“后天？”明尧在一颗大树前停下脚步，颀长的身子靠在树干上：“可以吗？不行的话，就多休息几天。你来这里，我呢，算是半个主人，你下山的话，我会尽地主之谊的。”
“真的？”楚翰声音里的惊喜更多：“那我问问医生，看明天能不能……”
“楚翰！”明尧赶紧开口：“这是下山，不是走在平地上，也没有交通工具可以用，你那脚，得特别注意才行。”
“明尧，你，你这是，在关心我吗？”楚翰的话，都说不利索了。
“朋友之间相互关心，不是很正常吗？”明尧回答得近似完美，一下子就把两个人的关系撇清了。
“如果是朋友的话，那就是说，还有再近一步的可能，对不对？”楚翰拿出了演戏那时候的劲头，跟明尧争取自己的未来：“明尧，你说呢？”
“再近一步？”明尧笑笑：“你想怎么再近一步呢？”
“我想照顾你，爱你，陪你一辈子。”楚翰一口气说出来：“明尧，你给我一次机会，让我做给你看。我知道，我以前很混蛋，做了很多让你伤心的事！明尧，这次，咱俩角色互换，你来欺负我，想怎么收拾都行，打也好，骂也好，只要能让你出气，只要能让你开心，你想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楚翰。”明尧轻轻开口：“以前，你是对我做了很多，好的，不好的，我问你，你打也打过，骂也骂过，那么，我问你，当时，你开心吗？”
楚翰说不出话来了。
明尧又道：“任打任骂，任劳任怨，的确，你能这样说，我挺感动的。可那时候，你打我，骂我，也没见你多开心，那你怎么就能笃定，我打你，骂你，我就会开心呢？楚翰，问题的关键，不在这里，你知道吗？”
“我知道，我知道，都是我的错。”楚翰脸上冷汗都下来了：“明尧，你说，要我怎么做你才能开心，你不想打，不想骂，那么，你想要怎么样？只要你说，我都能做到。明尧，我知道，或许，你并不想让我做什么，但是，我这颗心，我是真的想让你看到。如果能把心挖出来，我也不会皱一下眉头……”
“楚翰，当初，你为什么会做那样的傻事？”明尧悠悠叹了一口气，不明白自己怎么就把这件事给问出来了，或许，是今晚的月色太美，虽然，只是一个弯弯的月牙，但很亮，抬头看上去，就有种叫人安静的力量。
“傻事？”楚翰愣了愣，才明白明尧的意思，他惊道：“你知道？你怎么知道的？”
“你都做出来了，还怕人知道？”明尧突然笑了一声：“现在想想，我那时候挺傻的，最后，选择了要离开这个世界。楚翰你知道吗？当时的我，真的很绝望，你带着胡亚菲出现在我面前，你对我说的那些话，我根本就接受不了。可能，当时的情况，就好比走进了一条死胡同，偏偏，还不知道回头，非得一头撞上去才觉得舒服。我是有原因的，可是，你为什么会这样做？”
“明尧，我错了。”楚翰闭了眸子，过往的一切就跟紧箍咒一样跟着他，让他噩梦不断：“我错了，错得离谱。我现在什么都不求，只求你能给我一个让我能靠近你的机会。你可以讨厌我，可以无视我，但是，你能不能，让我跟着你？我什么都不做，只是能看到你，看到你开心，幸福，我就放心了。”
对不起，需要的是原谅，而我错了，需要的是承担。
明尧不记得是从哪里看到了这句话了，现在，楚翰说了，说他错了，明尧也知道，楚翰想承担的是什么，可说来说去，还是那句话，如果是以前，明尧会欣喜若狂，可现在，明尧听了，只觉得悲哀。
可能是老天太喜欢和他开玩笑，也可能是楚翰本身就不适合拥有感情，否则，为什么十年的时间，他几乎付出了所有，都换不来楚翰的一句柔情蜜意，反而是死了之后，才能得到这份所谓的爱？
不讽刺么？
“楚翰，我幸不幸福，开不开心，其实，不用你靠近看着我。确实没那个必要。我该怎么生活，还是要继续生活下去的。实话跟你说，我现在的日子，就很舒服，很惬意，和以前比，现在的生活，真的就跟在天堂里一样。我这样说，你能放心吗？”明尧语气温润地和他解释，不急不躁：“楚翰，你知道吗？你越是这样，我心里越有负担。实话跟你说，你越是说你爱我，我就越想抽自己几巴掌，我这种感觉，你能体会吗？呵，你可能体会不了，我也没指望你能体会，总之，现在你只有两种选择，要么，我们只做朋友，普通朋友，要么，老死不相往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