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美人和他的偏执狼犬[重生](73)
“在的老师。”江逸婷赶忙应了一声,冲同伴们比了个稍等的手势,跑向领队老师。
唯一认识的人走了,剩下来的只有几个和南晴他们完全不熟的陌生女孩。在沙发旁呆呆站着。双方都觉得有些尴尬。
正在犹豫要不要打个招呼离开时,拎着一把琴的女孩却忽然上前了。她的脸圆圆的且非常白净,长着一些小雀斑,看起来腼腆而乖巧:“那个……你好……我之前看过逸婷学校的表演视频,你是拉小提琴的那个南晴吧?”
喻逐云的脸色凝固一瞬,很快又装成若无其事。
在他身前的南晴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细微的变化,温和地笑了笑:“是,你好,请问怎么称呼你。”
女孩向他介绍了自己的名字,兴致勃勃地将自己的琴盒拉开:“逸婷跟我说在这里遇到你的时候,我还以为你也是来参加全青杯的。你拉的那部分特别有趣,很有灵魂。我后来也给我老师看了那段视频,他说你有几个地方改得很有意思,我想问问你……”
她一开口,众人都无语凝噎。虽然大家都知道她从小开始学小提琴,确实一直很喜欢这东西,但一定要在酒店大堂这种地方找人交流经验吗?
反正江逸婷也还没回来,几人干脆地挪到了一个人更少的角落里,女孩兴致勃勃地拉起琴,当场为南晴演奏了一段她有疑惑的地方。
音乐响起的刹那,喻逐云就攥紧了拳。他有点沉默地站在原地,咬肌绷紧,垂着眼,神色有点压抑。
喻思运这次出现绝不可能是偶然,必然也与这群女孩参加了同一个比赛,他会在这个比赛中获得什么成绩?他从小被那么多大师教导,在十岁那年就能演奏流畅的音乐,那副居高临下、盛气凌人的神态至今还在喻逐云眼前。
有很长一段时间,喻逐云对所有的音乐都十分厌恶,就连南晴在艺术节上的表演,他至今都没有看过。
不远处乐声悠扬悦耳。
因为隔了一点距离,并不吵嚷。小提琴已经由女孩手里,转给了南晴。
刹那,一股难以言喻的情绪不受控制地涌上心头,喻逐云转身就走。
站在一旁百无聊赖的几个女生都注意到了他的离开,小小的惊呼了一声。然而众人与他都不认识,谁也不敢追上去。
就这样过了好几分钟,喻逐云还没回来,女孩们的讨论声渐渐加大。
垂下眼轻柔拉着琴的南晴终于听见了讨论。
他手中的音乐戛然而止,猝然站起了身。
“怎么了?”女孩有点不解,“你刚刚说前面这个小节……”
“很抱歉,但我现在必须要走了,”南晴神色焦急地放下琴,冲女孩鞠了一躬,“我得赶紧去找我朋友。”
女孩虽然不太明白发生了什么,但还是立刻同意道:“行,那就不打扰了。”
南晴立刻去追喻逐云,然而没走两步就僵在了原地。
之前喻逐云被许多人误以为是踩坏东西的嫌疑犯,甚至亲耳听见了嘉禾在背后对他的议论,可即使这样,他还是为自己找来了一把宜城最好的小提琴。
最后他们谁也没再提这件事,然而南晴知道,那天的艺术节,喻逐云没有参加。
“真的真的很抱歉,但我还有一件事想拜托您,”南晴转过身,掏出手机,有点难以启齿地看向女孩,“我拿这个抵押,能、能不能跟您借一会小提琴?”
“……”
一楼露台空空荡荡。远处雕花的喷泉水流清澈,四周长满了绚丽缤纷的鲜花,几盏点缀的小灯交错躺在草坪上。
门传来一声响动,喻逐云捏紧了手机,转过身,若无其事地开口:“结束了?”
“刚…给你发了消息,里面太闷了,全是香水味,我就出来透透气……”
喻逐云的视线从南晴那张雪白的小脸往下,渐渐挪到他手中的东西,视线死死定住。
“之前那次艺术节错过的曲子,你…你现在还想不想听?”
因为紧张,南晴微微睁大着眼,眸盈了些许水光,映着远处的倒影波光。
喻逐云死死地攥住了手心。身体冰凉,四处都在出汗。
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回答的,好像此刻灵魂已经逸走,以旁观者的角度看着自己,从喉咙里挤出了一声不成调的“啊”。
夏夜里,少年垂眼演奏,露出笑颜。
一步之遥的乐声响在夏夜的晚风里。柔和温暖,带着点芬芳的香气。
没有刺痛的眼神。
没有不屑一顾的倨傲。
没有被践踏自尊的耻辱和痛苦。
一曲毕。
南晴许久没拉过这首曲子了,谱子都全靠记忆,竟然也没出错。他有点开心地擦了擦额角的汗:“好啦,这把小提琴是我借来的,我得赶快给人家还回去。我也不想跟别人吃饭,你不要替我考虑。我们等会儿一起……”
那道沉默而伫立的身影压了下来,距离南晴只剩下十公分的距离。
喻逐云低声喊他:“南晴。”
如果你不想让我喜欢你的话,以后就别对我这么好了。
“嗯?”
“……这首曲子叫什么名字?”
南晴完全没有注意到喻逐云藏在阴影下泛着红的眼,动作轻快地收起了小提琴,温声道:“《一步之遥》呀。”
“嗯。”喻逐云的喉结滚了滚,他在心里默念了数遍这首曲名。一步之遥。一步之遥。
他这辈子第一次见到这么耀眼的光。每每只差一步就要放弃追逐,光却又会在下一秒迎他而来。
所以他可以什么都没有,可以什么都不要。
只要那一步之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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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号是周四,尽管是首都机场,大厅也不算忙碌。
南京他们是下午三点多的飞机,傍晚就能到宜城,二人早早就到了。
然而飞机不知是什么原因,前前后后延误了几次,直到傍晚才出发。
南晴原本就不适应这种交通工具,反复的折腾更是让他一上机就忍不住跟空姐要了一条毯子。
少年的眉心紧紧蹙着,有点难受地陷入了深眠。
喻逐云就在他身侧,心情也略有些糟,明明强硬地拉着南晴升级了头等舱,身后却依然时不时传来各种噼里啪啦的动静。哪怕他这种聋了一半的家伙都能听得见。
他忍了又忍,眼见着南晴的睫毛不安地颤动着,终于冷脸转过身,用阴戾的目光盯着那个抓着奥特曼玩具不停嘻嘻哈哈的熊孩子,喝了一声闭嘴。
恐吓颇有作用。
熊孩子原来也知道有人看起来是真的会动手。
喻逐云收回视线,轻手轻脚地转过身。
身侧南晴的毛毯被他不小心碰到了些,边缘蹭到了地上。
他赶快俯身去捡,小心翼翼地给南晴掖好。
然而就在靠近南晴的瞬间,喻逐云忽然顿住了。
少年的额头满是冷汗,鼻尖沁着一层薄红,脸色有些微苍白,仿佛做了什么噩梦一般,十分不安稳。
而且,最重要的是。
一直以来都挂在他脖颈上,被他分外珍惜的那条红绳玉佩,断了。
第59章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飞机窗外的景色如同一片星海,细碎的光点闪耀在黑暗的田野间。南晴半梦半醒间能感觉到飞机一路顺畅平稳,只有片刻的气流颠簸。
然而他顾不上这些, 意识朦胧间, 似乎见到了自己已经过世了许多年的母亲, 李竹。
李竹从小生活在一个重男轻女的家庭里,有一副顶好的相貌, 却没有足够支撑她、保护她的家庭。她甚至可以成为一个风华绝代的大明星, 却险些被家人以低廉的价格卖给一个老光棍。
所幸她后来遇见了南涛成。彼时青涩腼腆的男人对其一见钟情,宁愿花费所有积蓄也要替她与恶毒的家人断绝关系。两人在一起是水到渠成的事, 结婚后,李竹辞去了售货员的工作,专心念书学习。
南晴的到来是她意料之外的惊喜, 尽管他出生时就有先天性心脏病,小时候就已经做过一次手术,且那时候的医疗条件和家庭财政水平都不足以支撑他获得最好的治疗。有人断言,南晴应该活不过二十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