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成女装大佬后压倒直男主角(140)
谢景的心也一并被揉碎了。
他已经后悔了,为了安全起见把虞煜一个人留在荒星,关在缺乏人气的家里,又什么都不提前给人解释。
为什么要因为那个死到临头的金发小子挑衅的话而动怒。
他不应该相信那样可笑的谎言,虞煜怎么可能会主动提出履行婚约!
面对恋人陷入崩溃的瞬间,谢景此一点“报复”的快感都没有,他茫然无措地僵着脸,试图触碰虞煜的手穿过光影一把抓空,此刻溢满胸腔的惟余满心懊悔。
“安……维……他不能死。”
曾经付出的一切,度过的时光,不能随着小世界崩塌而付诸东流,悄无声息湮灭在无人知晓里。
艰难地挤出这句话,虞煜还在用生涩迟钝的神经努力思考该如何向谢景解释理由。
他已经不知道这个乱套的剧本到底怎样才算判定成功了,剧本里有写男二黑化谋朝篡位试图干掉男主的剧情吗?
那些顾忌在谢景预谋掀翻棋盘的神来之笔前,显得虚弱无力。
虞煜自暴自弃地想,倒不如干脆和盘托出,男主角都要死了,他还在那里担忧这担忧那,有什么用处呢!
“这很重要。”虞煜放下手,抬眸看向光屏那头,“这个世界的存亡和安维的生死息息相关。”
他没能继续说下去。
光屏那头渗出血色的阴郁眼神,令人心惊胆战,然而更加令人心惊胆战的,是谢景给他看的一个画面——
画面那头是一间牢房。
牢房里的主角,正是安维。
未来的帝国明星俊俏的脸蛋如今脏兮兮的,耀眼金发也变得黯淡,他身着单薄囚衣,露出的四肢部位不见伤痕,行动时瞧着无碍,甚至还有闲心绕着牢房中央团团转,不时龇牙咧嘴。
吸引住虞煜注意力的不是这些。
虞煜的眼神,牢牢凝固在牢房天花板上面。
画面里,天花板上是空的,一株株冰蓝色的幽火在特制的透明容器内摇曳生姿,仿佛绽放的花朵。
可作为亲历者的虞煜再清楚不过。
当天花板内的机关打开,无数容器急速坠下,碰撞碎裂砸在地板时,从冰蓝色骤然变为赤红色的“地狱之火”——
它们的威力有多么剧烈,侵袭到人身上又有多么恐怖!
“亲爱的。”熟悉的甜蜜昵称,这一次在谢景慢慢扬起的微笑弧度映衬下,渗透出诡异冰冷,“你想亲眼见证行刑日吗?”
“我很期待与你共度这一天。”
虞煜目光上移,像是不会转弯的箭,直直射在谢景脸上挂着的笑容上。
他不可思议地眨了眨眼,似乎头一回认识眼前的人。
“我知道你很生气。”虞煜放软了语气,脸上犹然挂着未曾擦拭干净的泪痕,“可我没有在开玩笑,这是真的。”
谢景的视线,黏着在虞煜哭红的泪眼上久久未动。
他笑着回答虞煜——
“我也没有在开玩笑,的确真心实意地在邀请你,亲爱的,与我共同观赏一场来自地狱的美妙演出。”
“……你以前不会这样说话。”
虞煜的脑袋又开始隐隐作痛。可这回,他神色紧绷,没再露出软弱的姿态。
“人是会因为不同的经历而改变想法的。”
谢景垂下眼眸:“我以前也以为你不会那么狠心,舍得抛下我一走了之,可事实告诉我,我是错的。”
“你凭什么以为我还会再相信,你为了保住那家伙而编造出来的谎言。”
呼吸里吞吐着冰冷的血腥铁锈味,虞煜想咳嗽,但忍住了。
与安维、或是其他毫无关系,他生气谢景的态度,更气的是自己,还有这具不争气的身体。
“我不是为了保住他!”虞煜拔高声音,嗓子眼愈发干涩痛裂,“是为了你!”
“如果安维死了,这个世界也会消失,包括你在内的所有人……听上去很像天方夜谭,但这是确凿无疑的事实!”
“那又如何?”
“……什么?”
“我说的是,那又如何?”
面对虞煜的怔然,垂着眼的谢景,唇角露出嘲讽的笑意。
“原来这就是你的理由,从一开始出现就是为了牺牲自己来救我,是这样吗?”
“又或许,还是临时编造出的一场骗局?”
“无所谓了。”
“上辈子和这辈子,你都是这样的一厢情愿,却从没问过我的想法。”
“太傲慢了,虞煜。”
谢景抬起头,伪装出的灰色眼眸迥然变了模样,左眼冰蓝,右眼猩红。
他冷笑着按下旁边的按钮:“对我而言,和你一起死去,比被单独留下的结局要好得多上无数倍。”
“如果真如你所言,亲爱的,为什么不呢?”
第101章
机关没有启动。
“很庆幸吗?”一瞬间松弛的神情灼伤了谢景眼睛。
那头传来巨响诉说着失控情绪, 而后,光屏眨眼间消失了。
通讯器掉落在地。
虞煜一言不发,弯腰拾起地上的小物件, 刺骨冰凉连同谢景留下的尾音渗入指尖,冻僵了血液。
“一厢情愿啊……”
费力挨到墙壁边靠坐,单腿支起, 虞煜垂下头,下巴抵在被紧紧环抱住的膝盖,像极了一只找不到家的伤兽,默默舔舐伤口。
疼痛与苦涩化作钝刃, 扎进胸口。
一下,又一下, 萦绕于无声自责,在心口来回穿梭:“是我一开始就错了吗?”
无休止的拷问中, 他的眼皮越来越沉重,呼吸声越来越轻微, 扪心自问与周围一切动静都随之远去。
忽地,头顶不受控制窜出两只貂耳!
虞煜闭着眼,肩头渐渐偏斜, 直至侧身向一边滚落下去, 伏倒在地。
垂头丧气的雪白兽耳蹭在坚硬地面。
压得蔫蔫的,黯淡了本来的绒软光泽。
他嘴角流出一丝血迹。
……
十日后,王都星。
归来与离去途中耗时相同, 享受的待遇却天差地别, 人的心情更是如此。
颇为吊诡的是。
挤在集装箱里虞煜心气高涨, 颇有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决意与勇气, 回来时享受最高规格的礼遇, 反而神色疲惫了。
即便听到行刑日推迟,待飞船到岸再行商榷的好消息,还是没能唤他振作精神。
临下飞船,虞煜总算跨出房门,不再连用餐也独自待在房间里,仿佛和空气较着真,自己关自己禁闭。
凝结智慧的金属造物营造出幽旷的空间感。
孤影支立在静寂里,目光穿透了此刻,游移在旁人不曾知晓的另一个世界。
老胡刚上扬的眉毛唰地下撇,竖成愁苦的八字形。
连日来忧心忡忡关注动向的他敏锐发现,“唐妤”身上情绪更淡了,不仅如此,形象也与之前有了很大改变。
半长发削成野性的黑色杂乱短发,拨开刘海,露出额下一双雾蒙蒙的暗红眼眸,像是蒙尘的红宝石,发呆半阖间透出迷惘。
与此相对的,他背挺得很直。
骨架撑起一身男装,不同于女装时的柔美,中性打扮时的飒爽,除去隐藏身形的遮掩,呼之欲出一股线条流畅的力量感。
那不单单限于肉i体上带来的压迫力,尽管老胡见证过眼前人体内潜藏的力量有多么可怕。
散布在空气中的精神力粘稠,流动,犹如实质。
精神上更高级别的绝对统治力,跃跃欲试释放着令老胡感到窒息的攻击性威压,和眼前茫然又俊俏的瓷白脸蛋形成鲜明对比。
显而易见,虞煜变得更强了。
但这却不是一件好事。
对于自幼年起就被施过血脉隐藏秘法的他而言,无异于加快迈向死亡的脚步。
老胡鬼使神差般憋出一句:“今天的打扮,很适合您。”
说完,他便懊悔自己的失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