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后被恋爱脑黏上了(36)
温盛元卖画赚不到钱,他心气高,把画当亲孩子,附庸风雅的不卖,人品不好的不卖,不懂画的不卖。
碰到有客人通过贬低画作的方式砍价,他会愤而收摊,手中画作宁肯烧了也不贱卖。
后来他把画都藏在家里,出门去做工。
又因为弯不下腰奉承、厚不下脸皮骗人,每天不是得罪老板就是得罪客人。
钱赚得艰难,一身倔骨头磨得满是裂纹。
萨谟很不看好他们,流浪的魔修大侠和落魄的凡人书生,既没有优渥的生活,又不能久伴,住在凡人城里还要遭凡人白眼,他认为岑川是自讨苦吃。
可两人日子还是过下去了,没多久,女儿出生,随着女儿长大,他们需要换一个更大的房子。
两人整合了一下手上的钱,挑中了一个邻近学堂的房子,岑川那时还在魔域跟萨谟呛声,她家日子分明越过越好。
搬进新家没多久,女儿生病了。
急症,大病,没有大夫愿意治,怕治不好坏了招牌,唯一一位愿意试试的,狠心开了最贵的药方,那药有价无市,需要短时间内拿出一大笔钱。
成为魔修之后,岑川太久没生过病了,想象不到凡人小孩的身体有多脆弱。
看着女儿呼吸微弱躺在床上,眼角挂着泪珠小声说好疼,她的心跳得很快,脸变得煞白。
她把颤抖的手放到女儿心口,魔气不受控制地源源不断向外涌出,把大夫吓了一跳。
她有充盈的魔气,强悍的力量,可这只能保护自己,对凡人来说毫无用处。
她和温盛元各自去筹钱,她实在没有办法,求到了萨谟面前。
萨谟拿钱、找门路买药帮了她,也差点骂死她,在她家里戳着她心窝子嘲讽,让她承认今天这样都是自找的。
萨谟不希望他手下的魔修跟任何魔域以外的人交往。
岑川以前都怼回去,这回只低头受着,情到深处还抹着泪给山主磕了一个,说女儿醒了就认他当干爹。
给萨谟气得两眼一翻,当晚回了魔域。
女儿大病,是岑川对没钱的时候记忆最深刻的一件事。
“后来啊……阿元就有钱了,生意越做越大,还了老萨的钱,给家里换了一个又一个大房子,小岱也没再生过病。”
岑川确实困了,靠在墙上打哈欠,又强撑着睁眼。
“我现在最怕的就是他出事,我们才在一起十多年。”
“成亲前我都想好了,少说也能相守个五六十年,要是小岱过几年可以觉醒灵田,那算我赚了,几十年之后,我跟女儿一起送她爹走。”
岑川习惯了有家,很怕再次变得寂寞。
她看起来太困了,凌无朝让她先去休息,他这边请鸟群帮忙找一下,看哪里有温盛元的踪迹。
走前,凌无朝询问了镇长家的地址,岑川送魔皇到门口,哈欠连天了还不忘调侃他,“要去接你那个俊小弟了?”
凌无朝轻笑,“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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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啊呜呜呜呜呜——!”
镇长家门前石墩上,一声痛号惊醒了树上睡觉的鸟。
沈越冥跟赵大天并排坐在外面,赵大天正锤着心口,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你懂吗?小弟,我是真痛啊!”
“我从小就有梦想,长大要开一家繁州城最好的酒楼,我爹娘走了,就给我留了那点钱,全投进去了。”
“那些楠木是我亲自挑的,一根一根看过,绝对是最贵最好的木材!”
“我请他姓温的给我盖酒楼,他温老板搞建筑在当地多知名啊,而且他还有门路见到金蛸,说是能给我的木材开光……”
赵大天抓着沈越冥的胳膊,声声泣血,“我是真没想到,完事了里面全是烂木头,那我的楠木呢?我的贵木头呢?他给我弄哪儿去了?!”
他哭成这样了,沈越冥也不忍心骂他冤大头,叹息着拍拍他的肩,接过胖胖叼来的两片树叶给他,让他擦泪。
“你先别急着哭,赵大天赵,我问你,你那些贵木头是先运到金潭山,找神兽开过光之后盖楼,对吧?”
“对!”
“那你有没有看见,神兽怎么给木头开的光?”
“我跟你实话说了吧,小弟,神兽根本不是我能轻易见着的,我当时守在金潭山底下,温老板带人上去开完光,又给我送了下来,说是金蛸保佑我发财,酒楼能利滚利滚利滚利……”
说不下去了,实在太痛,赵大天擦着眼泪,脆弱地嘤咛一声,把脸往沈越冥肩头狠狠一埋——
沈越冥及时把他脑袋推开,“我老大一会儿来了,你别跟我这么暧昧。”
话音刚落,身边就坐下一个人。
凌无朝问:“什么暧昧?”
“没事。”沈越冥问他,“你聊完了?”
“嗯。”
“刚好我也聊完了。”
沈越冥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揉着脖子,对着天上月亮看。
“别哭了,赵大天赵,你那批木头,我去给你找。”
赵大天心里一动,仰头看着月光下黑衣魔修伟岸的身影,颤声道:“小弟,你……”
沈越冥摆摆手,“先不谢,找不回来当我没说。”
一旁传来凌无朝的轻笑。
刚才在酒楼废墟赵大天就忍不住了,嘴里念念叨叨骂温盛元,沈越冥一问,才知道这酒楼的承建商正是温老板。
刚好凌无朝要跟着岑川回去。
凌无朝还坐着不起来,沈越冥低头问他:“魔皇大人,你见到温老板了吗?”
凌无朝摇头,“他失踪了。”
“什么!”一旁的赵大天惊叫,“我说这么久不见他,别是跑了吧,毕竟池篝……”
他猛地噤声。
沈越冥眯眼,“池篝什么?”
“什么?没什么,你听错……”
沈越冥坐下,一把揽过赵大天的肩,在他耳边幽声道:“耗资百万,从小有一个梦想,繁州城最好的酒楼,消失的贵木头……”
赵大天转着手上的扳指,呼吸急促,咬咬牙,低声说:
“就池篝村,受灾前其实刚出了事,村里有个学堂,也是他温老板承建的,平时一直好好的,那天突然有个住宿区塌了,砸到一个教书先生。”
“得亏是白天,学生都不在宿舍,那先生怀疑学堂建筑有问题,刚爬出来瘸着一条腿就要举报到村长那儿,没等出学堂,温老板的人就把他拦下了。”
“据说温盛元带了不少钱过去,让他别生事,哪儿塌了修修不就好了?关起门来的事,举报上去,村长还得带人来查,没必要。”
“然后你猜怎么着?那先生啐了他一口,嫌他的钱脏,说什么也得举报他,温老板就把那先生扣下了,软禁在学堂,好吃好喝伺候着,天天还挨骂。”
“外面抓紧动工修缮学堂,结果不修不要紧,越修那学堂坏得越厉害,当初就是偷工减料没建好。”
“这事儿繁州城富人圈子里都当笑话讲,早知道他姓温的是个装货,出来赚钱,谁还没点黑心的时候,平时装得正人君子,这下一出事,肯定慌了。”
“不少人就等着他那学堂塌,一塌,名声就毁了。”
“结果谁也没想到温老板命这么好,池篝村遭了地震,整个村子都没了,再来场大水,这烫手山芋老天直接替他收拾得干干净净。”
讲完了,赵大天转着手上的金扳指,悄声提醒他俩,“坊间传闻,别外传哈,就当我编的。”
沈越冥垂眸思索。
凌无朝问:“赵掌柜,你消息灵通,知道学堂出事之后没有查过自家酒楼吗?”
“怎么可能不查,我还专门找了好几个专业的来看,都说塌不了,我还想肯定是我那木头好。”
赵大天瞅了他俩一眼,“没想到你们一来就塌了,你堂堂魔皇,想必不会跟我这酒楼过不去……算我倒霉,那姓温的就不是好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