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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地逆旅(71)

作者:春日负暄 时间:2023-08-23 09:23 标签:情投意合 竹马

  奈何长宁不放手,将他揽在自己怀里,手臂横在他腰间,松也不松。谢燕鸿耳垂发烫,红得快要滴出血来了,抬手推长宁的胸膛,想要隔开他的手,动作间,他脸上的轻纱面巾被长宁袍子上挂着的金饰勾住了,扯落下来。
  谢燕鸿只觉得脸上一凉,吓得把脸埋到长宁胸膛里,生怕被人瞧见了。
  左右两桌的客人留意到了,大声笑谈调侃,谢燕鸿更不敢抬头了。长宁边应答如流,边将手扶到他后脑勺上,手指轻轻插进他的发间,顺着后脑摸到脖颈耳朵,将他另一只耳坠也摘下来,轻揉他的耳朵。
  谢燕鸿顺势抬手搂住他的脖子,将脸埋得更严实了,装醉。
  说话间,长宁的胸膛不住震颤,谢燕鸿竖起耳朵听着,能听懂一些,像是在随口聊些行商的事。
  长宁居然毫不露怯,半听半说,谈笑风生。
  谢燕鸿从未见过他这样,越发觉得陌生,手绕到长宁的后脖子,轻轻挠了挠,示意他赶紧停了。
  长宁话音一顿,随后非但不停反而聊得更起劲了,手扶到谢燕鸿后腰上,开始掐他的腰。
  谢燕鸿气得咬牙,心道,这人怎么这样!
  作者有话说:
  是这样的,我的存稿彻底地空了!目前就是裸奔!
  前几天出差去了,忙到飞起,所以昨天没更。
  我自己目前对这个更新是忧心忡忡!
  但是一定会认真写完的QAQ


第六十章 近乡情怯
  “快走。”谢燕鸿假作埋头状,附耳到长宁耳边催道。长宁不为所动,谢燕鸿咬牙切齿地又道:“快点儿,别玩了,做什么呢?”
  谢燕鸿动了真怒,长宁不再掐他的腰,把手放到他膝弯下,似乎想直接将他抱起来。就在他松了一口气的时候,波折又起,斛律恒珈端着酒盏就过来了。长宁只好再次坐下,谢燕鸿倒吸一口气,把脸埋得更严实了,装醉。
  这些日子以来着意去听去学,谢燕鸿算是能听懂了部分狄语。
  斛律恒珈似乎在与长宁商量牛羊牲畜数目,长宁松松搂住装醉的谢燕鸿,漫不经心地对答。谢燕鸿竖着耳朵听,心中暗暗算数,发现他们所谈的数量不少,不禁担心起来,长宁真的有这么多的牛羊能卖给恒珈吗?
  说着说着,恒珈停下来了,谢燕鸿不能抬头去看,只听到了衣料窸窣、酒盏碰撞之声,猜是他和长宁对饮了一杯,之后又是无言,谢燕鸿能感受到灼人的目光在自己后背流连,他吓得汗毛都竖起来了,浑身僵硬。
  长宁倒是镇定,应和着乐声轻轻哼着歌儿,手指绕着谢燕鸿的头发梢,一圈一圈的。
  突然,恒珈说道:“这个人我是不是见过。”
  谢燕鸿心脏一缩,揽在长宁后脖子的手一下抓紧,他突然意识到,恒珈这句话是用汉话讲的,他连忙揪了揪长宁的袍子后领。长宁揽住他的手也突然绷紧,随即慢慢放松下来,慢吞吞地、带着醉意,用狄语回答道:“您说什么?我听不懂。”
  恒珈眼睛眯起来,看了看他,哈哈一笑,含糊敷衍过去了。
  谢燕鸿担心自己露馅,想走的心更急切了,但此时若走得急,便显得心虚。
  远处传来更鼓声,已是一更天,三更宴毕,到时候,胡姬们纷纷回到后院,胡商们则要出府。也有少数被青睐的胡姬会跟随胡商们离开,但那都是少数。
  谢燕鸿也动过心思,想着能不能收买哪位胡商将他带出去,但最后还是作罢。一是他没有银钱财物可以邀买人心,商人重利,谁平白无故得罪斛律恒珈帮一个汉人。二是通判府守卫外紧内松,丹木细细告诉过他,进出府的车驾都一一查过的。
  即便真的能出去,朔州如今是狄人的大后方,恒珈把朔州管得铁桶似的,生怕出一点儿岔子,能出府也难出城。
  各种想法在谢燕鸿脑内转了又转,当务之急,就是赶紧离开恒珈的视线,与长宁好好说几句话,看看他到底有什么脱身之法,然后还得赶在宴会结束之前,及时回到房内,防着斛律恒珈来查看。
  豁出去算了。
  谢燕鸿一咬牙,掐着嗓子哼哼了两声,仿佛酣醉方醒。他搂紧了长宁的脖子,整个人坐直了,脸拱到长宁的耳根颈窝处,仿佛在缠人地索取亲吻。与此同时,他的手直接从长宁的衣襟伸进去,将他的袍子领口都扯开了,露出小半块蜜色的胸膛。
  长宁的脖子上空荡荡的,缠金线的百索不在,鱼形玉佩也不在。
  谢燕鸿心中怅然若失,但他一时也顾不上想别的了,用尽了浑身解数扮演热情奔放的胡姬。他一直埋着脑袋,双手也没露出来,全部从长宁松开的衣襟伸进去了,贴着他的皮肤从胸膛顺着窄腰绕到后背,摸到了他后背上凹凸不平的旧疤。
  长宁捏住他的小臂,从袖口顺着手臂往里摩挲,托住他的手肘,不许他再乱动了。他搂着怀中使坏的人,沉声笑了,笑得胸膛都在震,与恒珈笑着调侃了几句。
  美人急色,木头才能坐怀不乱,此时离席就再合理不过了。长宁将谢燕鸿一把横抱起来,大步就要往外走。
  斛律恒珈生性多疑,方才惊鸿一瞥,疑心难消。但此时不是得罪商人的时候,祭祀要紧,他不能出差错。他想了想,伸手将长宁拦了拦,笑道:“厅堂后面就有地方,何必走远。”
  既然都急色了,舍近求远怎么想都不合理。
  谢燕鸿心中暗骂恒珈刁钻,长宁从善如流,顺着恒珈所指的地方,坦然地抱着谢燕鸿去了。
  宴席的鼓乐声、说笑声一下子被抛在身后。庭院的虫鸣声、潺潺流水声,一下子就入了耳。谢燕鸿不敢抬头,只敢偷偷从余光去看,恒珈所指的地方不过是厅堂后头的内室,原主人充作外书房,如今摆上了凉床,挂上了幔帐,陈设简陋,权当主客暂时休憩之所。
  长宁手上不得空,抬腿将门一下踢开,进去后先将谢燕鸿放在凉床上,回头便警惕地往外看了看,将门掩上。他回头时,谢燕鸿已经站起来,将头上的帽子、围在头颈上的纱巾全摘了,露出一张完整的脸来。
  丹木替他认真地描了眉眼,画了嘴唇。但无论再如何描画,也不能将男子完全装扮成女郎。谢燕鸿露出来的脸,雌雄莫辨,英气勃发但又平添三分柔和旖旎,在灯烛之下愈发好看。
  “你......”谢燕鸿喉咙干涩,艰难地说道,“过来,让我看看。”
  长宁没说话,驯顺地走近,微微低下头。谢燕鸿一时紧张,近乡情更怯,垂着眼不敢直视,双手抬起,轻轻地摸到了长宁结成小辫的头发,又摸上了他的额头,接着是轮廓锋利的眉骨,他的眼睛还是一如往昔,琥珀色的瞳仁如醇酒般醉人,只是目光沉沉,不知他在想什么。
  谢燕鸿叹了口气,伸手捂住他的眼睛,小声说道:“你别这样看我,我心跳得厉害。”
  长宁的眼睫在谢燕鸿掌心轻轻扇过,他闭上了眼,谢燕鸿将手挪开,隔着蒙面的布巾摸上了他的脸。谢燕鸿小声问道:“你脸上留疤了吗?怎么弄的?”
  不等长宁回答,他又问:“疼不疼?我能不能看看?”
  说罢,他便轻轻揭开了长宁蒙面的布巾,尽管他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还是被吓了一跳,长宁的脸颊上有一块巴掌大的疤痕,像是烧伤,凹凸不平,显得他面目狰狞,不似善类。谢燕鸿倒吸一口气,正要上手去摸,长宁抬手扼住他的手腕。
  “嘘,”他说,“有人。”
  话音刚落,门便被轻轻敲响,丹木的声音从外面传来:“我来给客人送酒。”
  长宁将面巾重新蒙上,谢燕鸿上前去,将门推开一条小缝,外头只有丹木一人。丹木见了他,松了口气,问道:“没有事吧。”
  谢燕鸿忙开门将她放进来,不等她问,便急忙道:“我得赶紧回去,不然怕穿帮了。”
  “斛律恒珈认得我,我去另叫一个人来。”
  丹木说完便转身出去了,不多会儿便带了另一个高挑的胡姬来,她与谢燕鸿身高相仿,能蒙混过关。谢燕鸿感激不尽,两人分别避在大围屏后,将外衫外裤相互调换过来,如此一番下来,回头斛律恒珈来看,也找不出证据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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