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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他长得美啊(17)

作者:白孤生 时间:2024-01-31 09:33 标签:情有独钟 系统 宫廷侯爵 宫斗

  容九敏锐地觉察到了这一点。
  但更为有趣的是惊蛰。
  ——秘密。
  男人的指腹无所顾忌地蹭上惊蛰泛红的眼角,带着几分兴味。
  在他的身上,也藏有无数的谜团。
  一个又一个缠绕在一起。
  抽出一根,底下还藏着一卷毛线团。
  到底扒下几层,才能看得清楚?


第10章
  惊蛰原名岑文经,今年一十九。
  巧的是,因他生于惊蛰那日,所以他在家的小名,也叫惊蛰。
  襄樊不算远,一来一回,加上查的时间,之所以耗费了几个月,自有缘由。
  岑家祖籍襄樊,惊蛰父亲岑玄因,曾经是户部一个小官,母亲柳氏是一介平头百姓,一共生下两个孩子。
  长子就是惊蛰,幼女岑良。
  十二年前,户部揪出一起贪污案,岑玄因牵连其中,因监管不力,接受贿赂种种原因,数罪并罚,一家老小都被抄了。
  岑玄因的父母已去世,岑家本也是泥腿子,是从岑玄因起才有了发家的苗头,结果还没在京城站稳脚跟,就出了事。
  岑玄因被砍了脑袋,女眷充入教坊司,岑文经受了宫刑入皇庭。被押去教坊司那天,柳氏寻了个空当,抱着岑良跳了河,连尸体都没找到。
  岑文经入宫后,被教养的太监改名惊蛰,到了十岁,各宫挑选新人时,他主动向着陈明德举荐自己。陈明德到底收了他,而后惊蛰就一直生活在北房。
  惊蛰过往的事迹非常清晰,纵是不派人去查,也是干净。
  宁宏儒还记得,景元帝对惊蛰的兴趣,是从数月前燃起的。
  那一日,恰是慈圣太后的忌日。
  每年到这时,宁宏儒就很是担忧,生怕哪个不长眼的在这时候冲撞了皇帝。景元帝的脾气不好,一旦发作起来,谁知可有命在?
  整座皇城古老,腐朽,浸满了晦涩的记忆,身处其中的人,也很是容易被其吞噬。又或者与之一同沉沦,成为死寂、枯燥的怪物。
  景元帝是这古老城池里孕育出来的恶兽,当他登基时,暴戾的本性带来的只有毁灭。
  只是手握着权杖的王者坐在御座上,怨恨和血仇凝结的躯体充满寒意,更似凝固的石像,正在无声无息地腐朽。
  宁宏儒敬畏这无声蔓延的死寂,稍有靠近,仿佛也被这种凶残的阴郁所拽扯,轻易撕成碎片。
  他战战兢兢地守在景元帝的身旁,日复一日地注视着御座上的石像。
  “去查一查今日承欢宫出去当差的是哪几个。”
  忌日当天,总算现身的景元帝道,漫不经心地擦拭着手指。
  猩红的血液如同涂抹的燃料,渗透到缝隙里,鲜艳的色彩燃烧在冷白的皮肤上,有那么一瞬,宁宏儒以为,那座死寂的石像好似活了过来。
  “再去查一查,北房一名……叫惊蛰的小太监。”
  景元帝对某个人,某件事,产生了兴趣。
  对宁宏儒来说,这当然是好事。
  他生怕陛下再这般无心无情下去,连靠近几分都要冻僵。只对于那个被景元帝看中的,不管是人还是东西,那就未必是好。
  因为每一个令景元帝感到“有趣”的人,下场都不怎么好。
  惊蛰七岁入宫,入宫的原因,经手的人,怎么去到北房……这些来龙去脉,很快呈现在帝王的桌案上。
  景元帝的手指点了点一个人名。
  “陈安?”
  他是惊蛰入宫那年,负责这批小太监事宜的大太监。
  宁宏儒欠身:“陈安前年得了急病,已经去了。”他的脑子转得飞快,立刻知道皇帝为何会这么问,紧接着说道,“每年陈安生辰时,惊蛰都会给陈安送一份礼,这两者的关系一直不错。”
  “查查陈安。”景元帝先是这么说,紧接着又道,“再派人去襄樊走一趟。”
  宁宏儒当即应下。
  只是没想到这一查,一来一回,居然花费了这么多的时间,而且,还真的查出来点事。
  宁宏儒回想着今日这文书上出现的人名,微微皱眉。
  黄庆天。
  而今的户部尚书,太后的嫡亲兄长。
  当年岑家出事后,一家老小全都锒铛入狱。就在这节骨眼上,黄庆天曾派人,也去了一趟襄樊。如今岑家在京城,在襄樊曾有的住宅田地,都挂在黄庆天夫人许氏的名下。
  在宁宏儒看来,黄庆天不至于为了谋夺这点地大费周章,他有的是钱和办法。那这位到底为何这么做……可就值得商榷了。
  不过说到底,这些查与不查,都只看景元帝怎么想。
  毕竟今日襄樊送来的文书,陛下还没看。
  而这人,也并未从房间里出来。
  宁宏儒无声跺了跺脚,又换了个姿势。
  他抬头望着天上的皎皎明月。
  而今,已到子时。
  屋内,惊蛰焦躁不安地在床上翻滚,他微蹙着眉头,不知是在做着什么噩梦,沁出的薄汗爬满了额头,连呼吸都异常灼热。
  皮肤和布料的摩擦,带着怪异的刺痛,时而泛起的不适感,让他险些在梦中脱光了衣物,直到干涸的喉咙将惊蛰拽醒,浑浑噩噩地睁开了眼。
  好渴。
  喉咙好似在燃烧。
  惊蛰挣扎着起来,在昏暗的屋里跌跌撞撞,摸到桌边去。
  桌上的茶壶已是冰冷,他却丝毫不在意,急迫地拎起茶壶灌下半壶茶液,将滚烫的五脏六腑都冻得发寒。
  惊蛰丢下茶壶,异常的热意在体内沸腾,他扯开衣领,露出一点赤裸的皮肤,茫然的眼里泛着水雾,竭力掇拾着破碎的理智,勉力抓住了桌面。
  ……不对……
  狂躁的热意燃烧着理智,让惊蛰思考起来,都好似隔着一层朦胧的雾气……这空寂的屋内,他的身体不该这么……难以遏制……
  有什么……
  惊蛰抬起眼,望向漆黑的屋舍。
  他本不该看到。
  “注目”是无形,无根的存在,尤其擅潜伏者,更精于此道。
  只是倘若那视线本身,就是勾魂荡魄的根源,便是一丝一毫,也是燃烧的欲念。
  惊蛰扶着桌面站起来,迷蒙的眼睛,望向了角落深处,回望进一双幽深诡异的瞳孔。
  “……我……”
  他连说话都很是费劲,带着几分懵懂的挣扎。
  惊蛰踩着冰凉的地面,赤裸的脚趾染上冬日的寒意,冰冷的触感挽回不了沸腾的理智,让他跌跌撞撞地朝着黑暗步去。
  他摔在一具冰凉的躯体上。
  那也很冷。
  冷得如同凝固的石像。
  无论是胳膊,亦或是坚固的胸膛,都透着僵硬的死气。就连刚灌下去半壶冷茶水的惊蛰,都冻得一愣。
  他撑着胸膛,发呆了片刻,缓缓低下头去。
  侧过耳,垂落的头颅贴着石像的心口。
  砰——
  砰砰——
  他听到了心跳声。
  在惊蛰模糊的意识里,这座坚硬的石像瞬间融化成人,拥有了一点人气。
  他莫名有些委屈,又有几分放松,细长冰凉的手指一点、一点摸上对方的脸庞,直到盖住了那如同鹰隼的眼神,这才松懈下来。
  如同狩猎时逃出生天的猎物,挣出了几分喘息的机会。
  “别看我……”
  惊蛰喃喃,燃烧的热意,叫人分不清楚究竟是梦,还是现实。
  哆嗦的手指勉力将那如同诅咒,如影随形的目光拢住,他发出无意识的,好似啜泣的祈求。赤裸如纯洁初生的婴童,却做着最放荡暧昧的诱惑。
  “……闭上眼……”
  惊蛰隐约觉出什么不对,他似乎不应该和别人如此亲密的接触……亦或者说,皮肤相触的感觉,他已经许久都不曾有过……那很……怪异……但疲倦的身体与精神再拉扯不住,他的头颅无力地垂落在宽阔的肩膀上。
  良久,一只大手抚上潮热发烫的后脖颈,捏晕了在痛苦里挣扎的惊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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