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神的不正确姿势(出书版)(22)
凤巡垂敛长睫,突地勾唇笑了,「以往我老觉得无端端读人心很令人厌烦,可如今我不禁想,要是能读他的心就好了。」一目了然,何必费疑猜?可惜,苏破不是人。
「我也认为他不可能伤你,只是觉得他定是隐瞒了什么罢了。」
「嗯,无妨,横竖总会真相大白。」凤巡认定苏破待他,哪怕没有几分情,可绝对是真诚的,有时他甚至会觉得苏破宠他。
呵,那真是很古怪的感觉,但确实只有宠字能形容。
「对了,你有瞧见他上哪吗?」
「刚才我来时,瞧见他那下属又来了,两人在园子角落里不知道在说什么。」
「是吗?」凤巡懒懒从推开的窗子望去——
「下次让谢颃过来。」园子角落里,苏破黑着脸警告着。
「我也想要谢颃过来,可他正盯着那边,就怕他一走,我就把他布的局给搞砸,所以……」范颉愈说愈委屈,觉得自己好可怜,堂堂阴间四官之一,结果却像是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苏破直瞪得他抬不起头来,才低声问:「现在到底如何了?」
「谢颃和楚顼在城里坐镇,范围已经缩小到城东一带,早晚会将那家伙揪出来。」范颉恨恨地道,全都因为那家伙才会教他们这般累。
「难道连影子都没瞧见?」
「没有,谢颃说千年魂可能因为吸了不少阳气,可以附在人身上而不被察觉。」这千年魂已经算是最高级的逃魂了,不但吸了阳气还融合了魑魅魍魉,己身气息已让他们这班阴司官察觉不了,真不知道再这样下去,千年魂会壮大到什么地步。
苏破头痛地皱起眉。如果可以,他并不想拿凤巡当饵,可眼前的状况唯有将他当饵才是快速将事解决的法子。
「大人不是说要将凤巡当饵?」
苏破没吭声,一想起他痛得厥过去,心里就泛疼。
「就算大人不将他当饵,千年魂还是会盯着他,咱们利不利用他都是一样的。」范颉担心苏破心软,赶忙劝说着。
「我知道。」
「大人,不管怎样,既然大人想拼考核,千年魂是一定要抓住的,一旦抓到后,大人就能晋身公侯,如此就能掌握大权,这不是大人一直想要的?」都到这节骨眼上了,什么法子都得使上。
苏破冷冷瞅他一眼,「回去跟谢颃说,我今日就会回京,要他盯紧一点,任何蛛丝马迹都别放过。」
「是,我马上回禀。」一刻也不愿多作停留,一个转身他便消失不见。
苏破独自站在园子里良久,才徐步走回凤巡的客房,就见他独自坐在床上,一头披散的发已经束起。
「怎么起来了?」苏破快步走来。
「昨天蒙你医治,让我觉得好了七八成。」凤巡抬眼,笑得别有深意地道。
苏破瞬间红了脸,想起昨晚的放纵,真不知道要将脸藏到哪去。
「可就算如此,也不可能好得如此快,你把袍子脱了,我瞧瞧你的伤。」忍着羞耻,他等着观看伤势,只因昨晚太过忘情,他担心让他伤势加重。
「怎了?昨晚给你的不够,一早就想要?」
「胡说什么!要你脱就脱,哪来那么多废话!」苏破羞恼成怒地低吼着,见他压根没打算脱衣,干脆自己动手。这一脱,才发现伤口早已经结痂,教他不禁疑惑这伤怎会好得如此快。
「也许是因为昨晚我连你宣泄出的精华都喝下去了,所以效果奇佳。」凤巡煞有其事地说着。
轰的一声,苏破的脸像是着了火,红得都快要渗出血来了。
「胡说八道,那种东西怎会有那种功效!」
「谁知道呢?要不,你又是如何得知你的吻能医治伤口?」凤巡漫不经心地问。
「无可奉告。」替他拉好袍子,他生硬的转移话题道:「既然你的伤已经好了七八成,咱们今天就回京……昨儿个已经给你甜头了,你非得跟我走不可。」
「当饵嘛,我记得。」凤巡噙着几分自嘲的笑。
苏破见状,不由得微皱起眉,他这样的表情他见过,通常这时候代表他很不开心,甚至心里很受伤……到底是谁伤了他?
正午前,凤巡告辞了蔺仲勋,与苏破一道回京,回到位在东市六坊的宅子。
一进屋,苏破便赶着凤巡回房歇息,凤巡也没推辞,直接回房,坐在床畔,双眼直盯着与梢间相隔的那面墙。
苏破在梢间里吹了声口哨,不一会,房内出现了三个男人。
「大人。」三人恭敬喊着,其中范颉一抬眼,眉头紧蹙着。「大人,你的气色不好,比早上还差。」
「不碍事。」苏破不以为意地摆了摆手,问:「谢颃,状况如何?」
被唤作谢颃的男人身形高大,面貌端正,浓眉大眼,他从怀里取出一份羊皮卷,摊开指着几处。「大人,小的将可疑之处圈缩小至这几处。」
苏破眯眼瞅着,「这里……这不是首辅府吗?」
「凤巡在倌馆遭遇事情后也曾前往首辅府,那时隐隐察觉到千年魂,可后来就察觉不到他的气息。」
「可有这段时日进入首辅府的人员名单?」苏破沉吟了下问。
楚顼随即递上一张字条,「约莫就这几个人,而出入最频繁的是做了记号这三人,小的也盯着这三人。」
苏破扫过一遍,意外晏尽安的名字也在上头,这事该不该告诉凤巡?
忖了下,他决定暂时将这事按下,和下属商议如何布局缉拿,约莫半个时辰后,才让三人离去。
而隔壁的凤巡这才倒头躺下,疲惫地闭上眼。
翌日,苏破一出门就见凤巡站在西府海棠下,手里抓着垂落的枝条,嗅闻着花朵清香。
这一幕如画,让苏破站在原地良久,就怕再走动,坏了眼前的画。
「早。」凤巡早察觉了他的目光,神色却没有丝毫波澜,淡淡地道。
「怎么这么早起?」
「躺了几日,骨头都疼了,当然想要四处走动。」
「那今日要不要和我到外头走走?」
「走呀。」
于是两人朝东市而去,找了家小店吃着寻常的吃食,正要走,却在隔壁铺子前遇到晏尽安。
「凤爷。」晏尽安一见他便施礼作揖。
苏破冷眼瞧着,随即调开视线。
「你也来用膳?」凤巡噙笑问着。
「是啊,这铺子的肉馅饼可说是一绝,如果可以我真想天天吃。」说着,老板吆喝了声,晏尽安赶忙给了几文钱,将一只油纸袋递给凤巡。「凤爷尝尝,虽说这比不上凤爷带我去的酒楼的饭菜,但这味道真的好。」
凤巡噙着笑接过手,当场便咬了口肉馅饼,「确实,这饼是外酥内软,汁多鲜美,直教人食指大动。」
一旁的苏破撇了撇嘴,如果他没记错,这家伙根本不吃饼类的吃食,还说食指大动,真是见鬼了。
刚刚隔壁的面摊,他吃了几口就没胃口,如今倒是尝着他最不喜的饼,莫不是给的人教他有食欲?
真是烦人,看他们有说有笑就烦躁。
苏破负手站在一旁,等着凤巡,可谁知道他俩像是聊开了,就站在铺子旁边吃边聊,教苏破不自觉地拧紧了眉头。
到底有完没完?如果可以,他真想直接丢下凤巡去一探首辅府,可偏偏又担忧他落单遇袭,毕竟他身上还有伤,身体还虚着,千年魂想占有他的躯体怕是不难。
眼见街上的人潮愈来愈多,怕其中掺杂着千年魂所操控的人,教他虽不愿也只能站在离凤巡一步远的地方,听着他对晏尽安嘘寒问暖,只觉得讽刺且让他浑身都不舒服。
他目光灼灼,似乎让晏尽安有点不舒服,忍不住道:「凤爷,这位是?」从刚刚他就注意到这人,和凤爷走在一块,但却始终一声不吭。
「一个不相干的人。」凤巡噙笑道。
苏破身形未动,只是闭了闭眼,觉得心隐隐痛着。
呵,原来他只是一个不相干的人,哪怕他要了他的身子多次,但对他而言不过是方便泄欲而已,他什么都不是。
真够教人委屈的,可怜他还不能喊痛。
晏尽安喔了声,换了一个话题,两人真是聊得痛快,直到饼尝完了,晏尽安拱手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