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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气运我一无所有(41)

作者:明韫 时间:2021-05-22 08:32 标签:甜文 爽文 仙侠修真 情有独钟

  谢容皎撩起眼皮看他,单刀直入:“玄武骸骨的事情你知情吗?”
  苏和脸色不虞:“我城主府数千年前受玄武之托照管玄武城一事人尽皆知,我当然知情。怎么,谢家管天管地还有管玄武埋在哪里吗?”
  谢容皎淡淡道:“谢家不管玄武埋在哪里。但在玄武骨上刻下符纹引来浊气,勾连东荒气机,人人皆管。”
  苏和悍然出手!
  这位苏城主也是位果决之人,听谢容皎一句发问已知他们发觉藏于墓深处的玄武骨,那么玄武骨上的浊气是无论如何也瞒不住了。
  玄武墓在他书房底下,他这个玄武城城主注定摘不干净洗不清白。
  谢家势大,与其被他们回去,被来人逼上门来,不如趁着仅有三人为敌的局面,背水一搏。
  若输,横竖怎么来都是个死。
  若赢,还能挟持谢家世子求出一条生路。
  大乘强者的全力一击,配合城主府中阵法加成,声势无疑极为恐怖。
  城主府半座府邸的瓦片被苏和全力出手时的劲风掀个粉碎。
  李知玄心说要完,一边悲壮地闭上眼睛,一边愧疚着没能把师父遗体带回家乡。
  不想谢容皎扯了他一把,让他避开被半片瓦片毁容之虞,清凌凌开口:“李兄莫怕,打完了。”
  李知玄看到一息之前威风八面大杀四方的苏城主趴在地上起不来。
  “世道变化得好快。”李知玄头皮发麻,“谢兄,我有一事请教。”
  “请说。”
  “为什么你那边没一块碎瓦片?”
  “”谢容皎迟疑片刻,不确定道:“或许我与师父所习剑道同出本源,剑气见我自动避让?”
  “假的。”李知玄眼神沧桑,幽幽道,“师父把我带在身边和别人打架的时候,对面敌人还没倒呢,我先倒下去了。”
  他心中充斥着某种难以名状的嫉妒:“所以说谢兄,为什么剑气挨不着你半点呢?”
  难道师父和师父之间也是有区分的吗?
  谢容皎心中掠过一阵很难言的滋味,如湖上的飘羽,轻而浅地在水面上落下一阵痕迹去逐风而去,捉不到手中,寻不着踪影。
  涟漪渐渐随着湖上波纹晕开,谢容皎艰难做下一个决定。
  等下次江景行说书时,哪怕再无聊催眠,自己也要坚持听完全场。
  他们交手动静太大,惊动整座城主府。
  急匆匆从自己院落中跑来的苏夫人见到丈夫狼狈模样,被裙摆绊倒在地,唉呀一声捂住心口一时间起不来。
  侍女稳住发抖的手,搀她起身;府中巡逻侍卫纷纷赶至,低头护在她身前;几道流光划过,城主府供奉的客卿立于苏和身后无声对峙。
  哪怕明知对上的是能打趴他们城主的强者,侍卫面上有绷成一线的紧张僵硬,手中武器却依旧握得稳当。
  大有士为知己者死之态。
  看来城主府的得人心不是一句虚话。
  谢容皎垂眸看向地上的苏和:“苏城主现下可以一说玄武骨上浊气是怎么回事了吗?”
  苏和兀自嘴硬,咬牙强撑:“三位进了玄武墓,莫非不知玄武墓要以镇灵珠为凭证信物?我苏家虽世世代代看护玄武墓,镇灵珠失落已久,如今握在三位手里,叫我拿什么进玄武墓?”
  可他们不是没有镇灵珠吗?李知玄脑中轰隆一声,他记得清清楚楚,谢兄不过是等闲走过去接苏城主手中书信,阵法就迫不及待而开,自己随着被拽入其中。
  瞧阵法那热情架势,哪里用得上镇灵珠?


第40章 玄武城(五)
  李知玄心生烦躁。
  像是刚欲开美人面纱 , 欲将其倾国倾城的真容一睹为快,美人却复又轻笑一声,身姿婀娜躲回谁也找不着的层云叠嶂中去。
  他想起他师父吹胡子瞪眼说一句“就你那样,想什么有的没的?好好练剑是正经!”, 深以为然。
  江景行凉凉道:“苏城主,装模作样的话也不用多说了吧?毕竟你可不是什么无后顾之忧的孤家寡人, 玄武城和城主府就在你身后。”
  苏和愤怒瞪他, 眼珠子里的光亮如火炽热:“无耻小人!”
  江景行摸了摸下巴:“这么一说,是有点。”
  谢容皎附和:“一人之罪, 不及家眷。”
  话虽如此,他未见恼意,知是江景行嘴皮上逞厉害, 真下起手来, 他比谁都不忍心。
  自己尝过那般不好受的滋味, 他又不是天杀的恶毒肠胃, 非得旁人尝过一模一样的才肯罢休。
  “阿辞都发话了, 只要没人参与到其中,你尽管放心你的玄武城和城主府。”
  他们俩年龄大小,修为高低实打实放在那儿, 苏和大概是很不敢相信谢容皎的公信力:“世子说话的能作数?”
  这回江景行倒是打心眼里笑了:“比我说的管用。我祖宗说的话不作数谁的作数?”
  往前往后数三十年, 苏和就没见过这么怂的剑修,关键是还能打, 扎扎实实被震愣上一会儿才哑声道:“玄武骸骨上, 是我动的手脚。”
  “玄武城中灵气逐年衰减, 近百年来几乎没出过修行者。位于边陲处却无修行者做支撑的城池命运是什么样的你们都懂,我心里焦急,却想不出法子来。恰好在五十年前,城中来了个魔修。”
  “于是你和他同流合污,在玄武遗骨上刻下符纹?”谢容皎问。
  他语气无甚褒贬讥讽之意,却听得苏和老脸一红,梗着脖子道:“我能怎么办?他实力强横,我不是他一合之敌,假如不答应,整个城池的人跟着一起遭殃。我苏和能奋不顾身,难道能要求我妻儿家人,城中百姓为我苏和名节去死?”
  谢容皎没去和他争那些“你不该死,天下人就该死?”“天下人是人,我玄武城中人不是人吗?”一类剪不断理还乱的话。
  他只是平淡指出:“玄武城中有玄武大阵傍身,若你开启,天人境奈何不得城中百姓。”
  苏和赤红了眼睛,剧烈喘息几声冷笑问他:“到今日我为玄武城兢兢业业操劳了大半辈子,我活该死在那天,以身殉节是吗?”
  谢容皎低头略一思忖:“那天之前你不该死,那天之后你该死。”
  他心中尺度清明,并不受苏和情绪起伏影响:“不过定人生死是律法该决定的事情,是我多说。”
  苏和被气得不想说话。
  但他不能不说话,毕竟江景行手里还握着剑。
  “那人自称是部首账下使者,东荒王后新近有孕,她这一胎是天命之子,部首极为欣喜。派他前来勾连王后胎中婴儿与玄武遗留气机,为未出世的天命之子缔造光明前程。”
  “我犹豫万分,生怕拒绝后纵有玄武大阵相护,我家人也决计落不到好下场。那人又游说我玄武骨上已无灵气,以玄武城贫瘠地势,将来势必出不了修行者。倘若我应了将玄武骨与王后腹中胎儿气机勾连,那么玄武城又将改头换面,重焕生机。”
  江景行猝然插了一句:“你可知让玄武城改头换面,重焕生机的是浊气?”
  苏和惨然笑道:“知道又如何?玄武城位置尴尬,虽有为九州阻挡浊气之功,却被视作未曾开化的蛮夷已久。哪天北荒真来犯我玄武城,九州会在意?周室会援兵来救?只白白可惜满城百姓的性命。”
  他说到这里眼睛光亮复燃,声势再壮:“与其给周室做条看门狗还被人看不起,丢掉我满城子民性命,不如投向北荒。我玄武城无愧九州周室,是九州负我!是周室负我!”
  此人歪门邪道自成一派,若交由他口任他随口施展,大约可以立家著说,编出几十部唱诵玄武城主的苦情戏文来。
  李知玄闷着满肚子的火,但他素来笨口拙舌,不善言辞,不知该怎么有条有理怼回去。
  不远处的苏夫人泣不成声,借着婢女搀扶勉强立稳身子:“夫君——你糊涂啊!”
  “是九州负你?是周室负你?”江景行静静等他说完,反问一遍,付之一嗤:“屁!是你负玄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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