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涎(10)
盛少游的心狠狠地一抽,仿佛被人当众抽了一记耳光,恨得牙痒痒,却不知道究竟是在恨谁。只能维持冷漠,板着脸孔说:“再怎么没教养,也比你这种没钱、穷酸,没自尊的Omega来得强吧。”
没钱穷酸是事实,但凭什么说他没自尊?!花咏像是条被踩中鱼尾的美人鱼,漂亮的脸上露出愤怒又无可奈何的难过。
“你——”
盛少游这才注意到花咏的身量其实很高,甚至不比作为顶级Alpha的盛少游矮。
可身量高又有什么用,还不是柔弱的、只能依附Alpha生活的Omega?
盛少游双手插兜,拳头却握了起来,冷冷地说:“HS集团的员工待遇看来不怎么样嘛,作为沈文琅的贴身秘书,花秘书早上去办公楼上班,晚上在老板办公室里调情,夜里还要跑去欢场卖酒,如此勤恳工作,却还凑不齐区区六十万?......”说着他鄙夷地笑了笑,挑着眉不客气地评价道:“沈文琅对你真小气。”
花咏一下愣住,瞳孔震颤着,费了很大的劲才勉强平复情绪,声音里带着点不自知的抖,“盛先生,我不知道你今天受了什么刺激,但如果说这种刺痛我的话,可以为您带来抚平伤口的快乐和优越感的话,那我不介意成为你发泄的对象!”
“叮”的一声,电梯门开了。
花咏头也不回地走出去:“——就当是那天在天地汇,你救我一次的酬谢吧!”
盛少游看着他怒冲冲地走出电梯间,不可理喻地突然笑了。
不介意成为我的发泄对象?
这个一身馥郁白兰香味的柔弱Omega到底知不知道他自己在说什么啊?!
不过和想象中的逆来顺受不同,还挺凶的嘛......
第6章
“都、都交清了?”高途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父母离异后,母亲带走了还在襁褓中的妹妹,留下高途和父亲一起生活。高途十九岁那年,母亲遭遇事故离世,重伤的妹妹便成了压在他肩上的责任。
指望烂赌、酗酒的父亲负担昂贵的医药费是不现实的,但好在自十四岁起,高途就学会了兼职养活自己。多一个妹妹无非就是多打几份工的事。
但长期治疗的医药费比他想象中的昂贵,照顾病人也比预料之中辛苦得多。要不是沈文琅总出手帮他,他们可能根本熬不到手术的这天。
可高达八十万的手术费,让高途捉襟见肘。
就在他为妹妹手术费的事情忧心时,主治医生突然约他谈话。
心情忐忑地去了医生办公室,本以为是要聊手术延期的事情,谁知医生居然跟他聊起术前的注意事项。
高途以为是医生出面帮他协调了术后缴费的事情,谁知在听到他“一定尽快补齐费用”的承诺时,主治医生面却说:“291床的病人费用已经交清了......”
高途根本没有交过那么多钱。急匆匆赶去收费挂号处,却被告知,确实有人帮妹妹补齐了全部费用。
“会不会是有人交错床号了?”
被质疑了审核能力的收银有些委屈:“不会的。”笃定地说:“你妹妹住的HS集团员工家属病房,我印象很深。来缴费的先生是个很帅的S级Alpha,我还和他反复确认了很多次床号,不可能弄错!”
很帅的S级Alpha?
高途脑子里立即浮现出沈文琅那张俊逸凶悍、帅得没天理的脸。
“他有说他叫什么吗?或者有没有留下联系方式?”
收银飞快地查了记录,“有是有,不过我们的缴费资料都是保密的。”
.......
盛少游从来不接听陌生电话。
可那天,凑在一起喝酒,李柏桥却亲眼看见他毫无犹豫地接听了一通没有备注联系人的号码。
李柏桥凑过去,伸长耳朵试图偷听对话内容。
无奈包间里太吵,一句也听不清楚。
“谁啊?”他口型夸张地问盛少游,盛少游不理他。好奇心旺盛的李柏桥便光明正大地贴过去,想要听个究竟,被盛少游嫌弃地按着脸,一把推走。
“真小气!”李柏桥撇撇嘴。
今天他带的伴侣是个年轻的Beta男孩,见他不开心,端了杯甜甜的果酒哄他,李柏桥就着Beta的手喝完,边喝边色气地含舔他握在酒杯上纤长白皙的手指。
盛少游这次带的伴是个新面孔,是位身材窈窕,凹凸有致的年轻女性Omega,信息素味道闻起来偏花香。
一进门,李泊桥就打趣他。
“哟,总算记得带人了,前阵子我们玉树临风的盛总,总是一个人来赴约,又不肯从局里带伴儿走,害我这个‘老父亲’总要担心你长夜漫漫孤枕难眠......”
江沪二代圈这帮人,爱玩是出了名的。李柏桥爱犯贫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盛少游懒得管他。
此刻盛少游正接听电话,不理人。
李柏桥无聊便去逗盛少游身边坐着的那个Omega女孩。
“小美人,你叫什么呀?”
“舒欣。”那Omega笑容甜美,很大方。
与荒淫无道的私生活不同,李柏桥长了张很斯文的脸,闻言笑了笑:“长得赏心悦目,名字也好,叫人见着了就舒欣。”
舒欣是电影学院大一的学生,搭上盛少游没几天。今早临时被通知说要陪着盛少游出来会友,她激动了一整日,不停地跟闺蜜炫耀分享,恨不得昭告天下,终于拿下了闻名江沪的超级富二代。
能和盛少游玩在一块儿的,铁定也不会是什么普通角色,被斯文秀气的李柏桥主动搭讪,舒欣连心跳都跟着加速不少。
和舒欣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李柏桥也没忘了继续关心接电话的盛少游,等他一挂电话,立刻凑过去,笑嘻嘻地说:“少游,你最近变化真大。”
盛少游的心情好像很不错,嘴角噙着笑,微微挑眉,问他:“怎么说?”
“不仅乱接陌生人的电话,而且连口味都变了!”
鼻子很灵的李柏桥,凑近舒欣嗅了嗅:“怎么突然就换成花香的了?你不是一直都只喜欢果香?”
私自去闻Omega的信息素,是妥妥的撩拨与性骚扰。
舒欣见李柏桥长得斯文,行为却放荡大胆,霎时羞红了脸,求助似的望着盛少游。
但盛少游看都没看她,慵懒地靠在沙发里,听李柏桥贱兮兮地继续贫:“老子前几年就一直给你科普花香味美人的妙处,你总不为所动,坚持只爱果香,怎么着,现在知道花香的妙处了吧——”
李柏桥越靠越近,作为Alpha,他的信息素等级也不低。
全然没有两性边界感的举止让舒欣害羞,扑鼻而来的Alpha信息素味道,让她快要软倒。
盛少游不知想到了什么,枕着手臂,朝着李柏桥笑了笑,露出一线白牙,品评道:“嗯,花香的,还行。”
见鬼了,见鬼了.......
李柏桥认识盛少游十多年了,两人一向分工明确。
李柏桥负责贫,盛少游负责冷眼旁观看他贫。
今天盛少游居然赏光,主动地接茬,这反常的举动让李柏桥整个惊掉下巴。接个电话而已耶,心情居然真的变得那么好啊?!
可恶啊!
李柏桥越来越好奇,刚刚那个他偷听失败的陌生号码,究竟属于何方神圣了!!!
......
花咏的第一通电话是被挂断的。
他放下手机,望着备注成「盛少游」的号码,素白的脸上没什么表情。那个俊朗倨傲的Alpha连合作方秘书的名片都不屑亲自接,不接陌生电话倒也不稀奇。
这么想着,花咏抿着嘴唇,低头给盛少游发了一条短信。说明身份与来意后,他尝试着又打了一次。
这一回电话通了。
盛少游那头有一些吵闹,嘈杂的背景音乐夹杂着男男女女的笑声,实在不是说话的好时机。
花咏蹙起眉:“盛先生,您在忙的话,我稍晚再打给您。”
“不忙。”盛少游说:“有什么事吗?你讲。”
电话那头静了静,那Omega好像在犹豫,浅浅的呼吸声放大在耳边,让盛少游有些心痒。但他没有说话,耐心地等着那朵欠了他人情的小兰花来自投罗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