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人嫌大师兄失忆以后(132)
对视间,气氛明显微妙了起来,双方都知道彼此在说什么。
玄夜同他十指相扣,将心中所想一字一句的念出来:“本座的真心,就是为你扫除一切障碍,我要极夜降临昆仑,境内寸草不生,夜还会更长,蔓延到凡间,九星连珠之日,魔将回归,妖兽横行,修仙界束手无策,自会跪倒在魔族跟前,奉我为尊。”
此番坦白让秦朔心头一颤,却未表现出任何异常,只是顺着话往下听。
“没有修仙界打扰,只有凡间参拜。届时我为王,你为后。你我共享欢愉,共享长生,到那时,才是真正的极乐净土。”
玄夜眼底倒映着魔纹的印记,闪烁的红光提醒秦朔,站在他面前的不再是两百年前躺在怀里奄奄一息的小妖,而是魔族真真正正的王。
身为修仙之人,他不能眼睁睁看着劫难发生,却什么都不做。
“你愿意和我共享?”秦朔尽力控制呼吸,让自己看起来相当镇定。
“当然,我的就是你的。”玄夜亲了亲他的唇,低声道:“你就算要我的命,我也甘愿分你一半。”
秦朔理清思绪,知道现在得一步一步来,他要跳出前世的轨迹,就必须顺利渡过昆仑这关,之后才能赶在一月之期救回师尊,“你要证明真心,就得拿出诚意,光是口说无凭,我要你将婚事昭告昆仑,当着众妖的面,和我结契。”
“原来说到现在,你只是想要个保证。”
玄夜慢慢握紧他的手:“这有何难,放心,你我的婚事不但要办,还要大办特办。本座并非有意藏着不让外人见你,不过是想找个好的时机,既然你提了,那就将婚事订在半个月后。”
“到那时,本座不仅要昭告昆仑,还要将此事传到修仙界,让那些‘仁义之徒’好好看看,曾被他们诛杀的魔族如今是什么样子,曾被他们厌弃的弟子如今是什么身份,他们收到喜帖,想到过去的所作所为,是否还能如往常那般安心睡下?”
说到这里,他忽然想到什么,意味深长地笑了。
“旁人也就罢了,那位长绝上尊的喜帖,本座是无论如何都要送到他手里的。”
第121章 恶意
鸟鸣划破天际, 在三日之内将所有喜帖送到修仙界。
其中,也包括无情宗。
“欺人太甚!”
喜帖到乌金长老手上不过前后脚的工夫, 便在怒火中被撕成碎片,他怎么都没想到,昆仑居然挑衅到如此地步,竟敢将那叛徒的喜帖送到无情宗,还赤裸裸地写着盛情邀请四个大字。
这对无情宗来说,简直是奇耻大辱!
“这个秦朔, 一而再再而三给师门蒙羞,和魔族通婚,他也想得出来?”
乌金长老气到站都站不稳脚,要弟子搀扶才能勉强平复呼吸, 越说越觉得当初瞒着道化掌门将其除名是件明智的事:“还好之前听了长绝峰的话,没将他带回修仙界,要不然,今日无情宗的脸面都要被他丢尽了!”
“长老,消消气, 说到底不过是个叛徒。”边上的弟子扶着他坐下, 又体贴地端了杯茶过来:“反正他被除名是修仙界人尽皆知的事,要怪也怪不到无情宗头上,为他动气,不值当。”
乌金长老喝了口茶, 情绪总算缓和了几分,另一名弟子则帮着拍背:“长老, 木师兄说得对,他早就不是无情宗的人了,即便是去做魔族的炉鼎, 也不干师门的事,纯粹是他自甘下贱。”
这些贬低的话听在耳里,反叫乌金长老心里不是滋味,毕竟不管怎么说,秦朔也是他看着长大的。
虽然从初次见面,他就不喜欢这个孩子。
他总觉得,曦明带回来的这个孩子,有一双狼的眼睛。
这只不知善恶的小狼,迟早会害了曦明。
“我气他,我何苦气他?”乌金长老放下茶盏,砸击的声音让周围的弟子都震了一下:“这个不争气的孽徒,早在曦明带他回来的时候,我就想过会有今天!”
殿内的弟子都慌了神,忙跪下道:“长老息怒,是弟子失言,切勿为那叛徒伤了身体。”
“曦明往日待他如珠似宝,恨不能将所有精力都倾注在他一人身上,他就是这样回报,这样毁了曦明的清誉,毁了他视为毕生心血的无情宗……”
乌金长老一把摔下茶盏,破碎的响声让他闭上眼,额头青筋都在鼓动,显然咽不下这口气。
周围的弟子都不敢出声,听到后方传来脚步,纷纷转头,仿佛看到救星,“白师兄!”
“白首席,你来得正好,长老他……”
白毓比了个噤声的手势,示意他们离开,屏退众人过后,他来到乌金长老面前,半跪下来捡被撕碎的请柬。
他神态从容,仿佛早就预料到有今日,低头看着其中一张碎片,目光划过字迹,不经意开口:“这张,不是师兄的笔迹。”
“你少为他开脱。”乌金长老睁开眼,看到白毓还在捡地上的请柬,皱了皱眉:“他和你从前是有交情,但交情归交情,身为首席弟子,对待同门要一视同仁,不可有丝毫偏颇。”
“弟子明白。”
白毓将请柬碎片一一捡起,继而沉重地向乌金长老下跪:“师兄走到今日这步,都是弟子的错,还请长老责罚。”
乌金长老面露不悦:“他犯错是他的事,个人因果个人承担,你替他受罪,像什么话?”
“话是这么说,但弟子心中有愧,总觉得对不住师兄……”白毓似是有话要说,却一再抿唇,不知在隐瞒什么。
乌金长老猜到他的顾虑,想是从昆仑回来的阴影,于是安抚道:“这里是无情宗,不是昆仑,你有话直说,没人敢为难你。”
听到这声保证,白毓才在犹豫过后抬头,开口道:“其实……弟子被困昆仑的时候,见过师兄。”
喜帖都送到手上了,乌金长老对此倒不觉得意外,哼道:“我早该想到,以他那性子,怎么可能不明不白的死在青丘,到头来,竟跑到昆仑,和魔族勾结在一起。活了这么多年,本长老还是头一次见到如此荒唐的事,真是叫人大开眼界!”
“想来师兄,对无情宗,对我……还是有所怨言。”白毓低下头,声音越来越低:“不然,也不会在知道我顶替他的首席之位后,做出这种事情来。”
乌金长老从他的话里听出猫腻,立刻追问:“什么意思,难道你被囚期间的伤,都是他造成的?”
白毓一言不发,只是抓紧缠着绷带的手,良久才道:“不怪师兄,要怪就怪我把事想得太简单,以为能劝师兄回来认错,没想到,反而因此激怒于他,让他对无情宗,对我,对长老的恨意愈来愈深……”
“岂有此理!”
拍桌声骤然响起,乌金长老的怒意都挂在了脸上,他站起身,咬着牙,细数秦朔往日罪行,越想越觉得气愤:“他怎么敢对我无情宗的弟子动用私刑,还有脸面对过去的事心存怨念,可笑!本长老将他除名都是看在曦明的面子上,如果他不是曦明的弟子,就凭他做的那些事,在修仙界,哪样不是抽骨剥皮的罪名!”
“长老切勿动气,师尊不在,您是无情宗的主心骨,要保重身体才是。”白毓耐心劝说:“就算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师尊,为无情宗考虑啊。”
乌金长老头疼得紧,想到曦明还在闭关,不知外头是何情形,便觉心头堵了一口气,他用手揉了揉太阳穴,闭眼道:“这事不能传到曦明耳朵里,他本就处在突破的关键期,又有心魔附身的先例,情况万分凶险,决计不能再像上次那样出错,你吩咐下去,即刻封锁消息,在殿外再加一行看守的弟子,越快越好。”
“是。”白毓应声过后,又抬起头道:“只是长老,自上次有师弟受伤,再无人敢开殿门,也不知师尊情况如何,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依弟子拙见,还是请大乘境界的修士在殿外护法比较稳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