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弱兄长模拟器(24)
可是过去六年了。
六年,他和两面宿傩相处的时间才一年。
……自己的弟弟还记得自己吗,是不是已经比自己高了,或者……
他怪罪自己吗。
系统十分人性化地叹口气:【如果您坚决要求的话,您随时可以回到现实世界。】
弥生沉默了。
近乡情怯,大概是这种感受。对于自己,他只是睡了一觉,但对于两面宿傩可是过去了这么多年,忽然回去两面宿傩怎么想呢?
但此刻……弥生忍不住想起那只冰桃子和开满菊花的小院。
弥生深吸一口气:【请把我送回去吧。】
系统无奈。
【尊重您的选择,由于您的肉身尚未修复完全,传送至绑定对象身边时您可能会陷入昏迷,请不要担心,这是正常现象。】
弥生:【等一下你刚刚没说我会……】
眼前光景高速变化,弥生的五脏六腑产生一种被尖锐物体挤压的疼痛,随后失去了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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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够了吧,我说够了吧——”
五条木双目失神,唯一剩下的脑袋被高高悬挂起来,他看起来已经完全失去了理智,只能一边尖叫一边说些似是而非的话。
里梅面无表情扫去一个眼神,五条木的脑袋神情立刻扭曲起来,但声音极速小了下去。
里梅今天没空理五条木。这个被两面宿傩带回家的怪东西,宿傩大人短期内不打算处理——但现在这个短期的承诺大概马上要失效了。
他抱着一件做工精致的十二单衣,层层叠叠的纱衣棉布堆叠出些许重量,虽然这些对他而言都是九牛一毛。
这件早就赶制好的十二单衣,竟然真的能派上用处。
六年前,继国缘一的妻子艰难生下一位女孩,在稳婆和丈夫的看护下,诗并没有出事,二人的女儿被取名为平安。
至于鬼王鬼舞辻无惨,被两面宿傩削掉四肢,失去兄长的怪物不再掩饰自己的残忍,他不容商议地带走了当时还未缓过神的鬼舞辻无惨——两个月的严刑拷打,继国缘一再次见到这位鬼王时鬼舞辻无惨已经变得神经质。
针对继国缘一和弥生的阴谋从某种程度上说十分简陋,身为鬼王的鬼舞辻无惨十分胆小,他与加茂宪伦确定了不会正面对上继国缘一才敢出手——
这主要还是因为弥生的血肉太过诱人。
元气大伤的鬼舞辻无惨难得经不住诱惑,决定在咒术师的辅助下努力一次。
试试就逝世。
当夜来到屋前的鬼舞辻无惨先是解决掉里梅,还没放松享受自己的战利品,就被弥生耳朵上那一对日轮耳饰吓得差点破防,一瞬间的恐惧让鬼舞辻无惨放弃了原本优雅进食的计划,骨刺瞬间穿透面前绿眼睛青年的身体,这简直——
这简直要了鬼命!
钻心的疼痛从骨刺蔓延到全身,鬼舞辻无惨痉挛着倒下,理智告诉他最好快点逃跑免得大祸临头,但是身体却比被砍成几百块那天更不听使唤!
疼痛、绝望,鬼舞辻无惨看到自己曾是人类时的模样。
他不想回去。
他不想死。
那种病弱苍白的日子——
那种日子……
怎么会有人受得了,怎么会有人不心生郁气,他只是想活着,越是身体贫弱的人越渴望生命,谁不想长命百岁,谁不想一直活着——
加茂宪伦不是个好的合作伙伴,他丢下鬼舞辻无惨直接跑了,反正鬼舞辻无惨不是他大业中的一部分,这位本该再叱咤百年的鬼王,就这么戏剧化的,栽在了他最轻视的病秧子手里。
和他原本一样,本该命不久矣的病秧子。
生命充满荒诞的巧合,即便成为鬼,鬼舞辻无惨好像这辈子都要和病秧子这个词汇绑定。
鬼舞辻无惨说不出什么有用的消息,因为他确实对弥生为何失踪一无所知。审问后的鬼舞辻无惨被扔在了继国缘一家门口,他已经神志不清了,似乎受了很多折磨。
即便如此,依然喃喃着想要活着的夙愿。
执念就是这么回事。
落败的鬼王又有谁在意呢。
里梅的思绪随着靠近目的地召回,这栋早早被两面宿傩置备好的院子,主屋被装修的豪华又雅致,屋内的陈设被两面宿傩亲自操刀修改过,仔细看就好像是……
一座精心装点的笼子。
里梅停在主屋门口。
他不知道该不该敲门。
“东西放在门口。”两面宿傩的声音传来,比平时有些沙哑。
里梅:“……是。”
十二单衣被放置,里梅离开前没能躲开听到屋内另一个声音。
熟悉,又因为时间的原因而陌生。
这道声音比里梅记忆里的更虚弱,此刻非常肆无忌惮开口——
“……坏宿傩!”
第20章 怪物的(19)粒花种
弥生整个人都在发抖。
他两只手摁在两面宿傩的肩膀上,拼命试图推开面前这座人——弥生不明白两面宿傩为什么可以变成这么大只的存在,他像是推到了一堵墙。
“……宿傩,宿傩……”
声音在发颤,弥生慌不择路地伸手去拽两面宿傩的头发,这个大只的四手怪物把脸埋在弥生的肚子上,每一次呼吸都带来令人战栗的瘙痒,弥生的肌肉随着喷来的热气颤抖。
弥生有些崩溃。
两面宿傩像一头饿狼衔住了久违的猎物。粗粝的舌头隔着一层衣物润湿了弥生的小腹,在弥生肚脐眼略往上的位置有一道狰狞的疤痕,那是曾被骨刺贯穿的痕迹,现在被两面宿傩舔的湿漉漉。
蝴蝶骨被大手钳住,弥生半步后退不了,生理性泪水蕴满了眼眶,几颗砸在两面宿傩脖颈。
两面宿傩动作微不可查顿了顿,继续欺负怀里失而复得的人。
弥生整个人有些恍惚,他连脚趾都蜷缩起来,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落到这个可怜的境地。
系统对他可能会昏迷的提示太晚,弥生对自己是怎么降落一无所知,一醒来就面对面容变得更加非人的两面宿傩和整个人被包裹在四手躯体中的处境。
弥生试图唤醒自家弟弟的一点良心:“宿傩……痒……难受……宿傩!”
无济于事。
弥生无能狂怒,被按着狂吸让他徘徊在一种痛苦和快乐中间的微妙境地,他不能控制自己的身体,只能被动的被舔舐,无论是哀求还是愤怒都不能摆脱被把玩的命运。
……两面宿傩长大了。
弥生此刻无比清晰地意识到这件事,六年的缺席让自己印象里和自己一般高还需要补钙的弟弟变成了一座庞大的小山,当弥生再次凝视两面宿傩,他不可抗拒地产生恐惧。
极强烈的非人感在两面宿傩身上体现,弥生有一瞬间的腿软。
这是自己的弟弟。
这是自己记忆里的弟弟……吗。
弥生从未如此强烈地感受到被吃掉的可能。
难受与委屈堆在心上,弥生这下是真的掉眼泪了。
两面宿傩:……
啧,娇气。
庞大的怪物抬起头,弥生小肚子上的衣物已经粘在身体上,疤痕与雪色的肌肤若隐若现。
两面宿傩松开弥生的蝴蝶骨,把掌心覆盖在弥生小腹。
弥生抽抽噎噎:“我不是,我不是故意失踪……”
两面宿傩:“嗯。”
弥生:“你干嘛欺负我……又不是我想……”
两面宿傩:“……嗯。”
弥生的皮肤白皙,和面目可怕的两面宿傩完全不同,两面宿傩的掌心粗粝,每次滑过身体都十分有存在感。
弥生自己掉了一会儿眼泪,又没了声音。
他把头砸进两面宿傩的颈窝,半晌小声道:“……对不起。”
对我而言,只是睡了一觉,对你却是六年转瞬即逝。
明明擅自把你捡回家做了哥哥,但很不负责任的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