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界有毒[剑三](108)
他们是契约伴侣，修为上很合适，战斗上也合得来，完全可以更亲密一些。
但是在来到绿意阁，听说即将举办的契约典礼后，秦无昊就开始有意无意的和他拉开距离。
并且询问了他一个问题，秦无昊和他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
什么是普通？什么是不普通？都是契约伴侣，哪里不一样？
人修的想法，濯尘不懂，所以他决定去问懂的人。
箐素，原型为七尾猫的妖修。若说无节操的妖修，猫类妖修也属于一种，但是箐素却偏偏反其道而行之，为了一个人修自断尾巴不说，还毁了千年修行，可即使她付出良多，也终究没有挽回那名男子的性命。如今箐素孤独的留在残霞山上居住。
濯尘此次，就是来拜访她的。
明明是妖修，却像是个人修一样生活着。在残霞山上有一个用石头搭建的小屋子，屋子外面还有用枯木搭建的篱笆，院子内种植着各色鲜花，简简单单，却布置的非常有意境。
妖域中能有这样一处美丽的院落，实在让人惊讶。
残霞山上较为荒芜，因此很少有妖修踏足，只有这个人工搭建的小院落非常显眼。
濯尘顺着山路走到小屋前，还未敲门，就听到里面年轻女子的声音：“来者何人？”
“濯尘。”濯尘说道。
“找我何事？”
濯尘道：“我想知道，人修所说的情爱，到底是什么？”
屋内一片寂静，片刻后，小屋的门被打开，一个身材高挑的女子站在屋内，打量着濯尘：“白蛇。”
濯尘点头。
“你爱上了谁？”箐素问道。
濯尘迟疑道：“我不知道什么是爱……”
箐素说道：“进来吧。”
屋子不大，但是里面的摆设却非常的精致。墙壁上挂着画，窗户上糊着纱布，角落处还有一个削的平整的石床，屋子正中央的小桌子上放着瓶子，里面插着用水晶雕刻的鲜花。
将房间布置的如此精致，除了凡生域，濯尘还从未在其他地方见过。
“那是夫君的爱好。”箐素坐下，拿出茶壶和小杯子，熟练的泡了几杯灵茶。
“夫君？”濯尘看着她。
箐素微笑道：“对，我的夫君。虽然我与他的夫妻缘分，只维持了三天。”
濯尘接过箐素递来的茶，喝了一口，味道很淡，灵气也不足，是很低等的茶。
“这茶，也是夫君爱喝的。”箐素低声看着杯子内旋转的茶叶，“明明灵石少什么都买不起，还是会留着点买茶喝。这种茶最便宜，就是他常喝的茶。喝的久了，也就爱上了。”
濯尘低头，又喝了一口。
“你是来问我，什么是情爱？”箐素放下茶杯道，“其实情爱分为很多种，亲人朋友之间的是爱，父母孩子之间的也是爱，情人之间的自然也是爱。爱有深浅，深的可以刻骨铭心，浅的可以今日誓言明日便忘。濯尘，你的爱，是哪种？”
濯尘已懵，一脸呆滞的看着箐素。
箐素见他这个模样笑出了声来：“其实你不该来问我。只要凭借你所想去行动，久而久之，你就知道那是什么了。”
濯尘摇头：“我做了我想做的，但是他只想要一个答案。”
箐素了然：“你让他没有安全感。”
濯尘：“安全感？”
“你对他好吗？”
濯尘回忆了一下，点头。他从来没有拒绝秦无昊的要求，也都以秦无昊的事情为先，若不是他白蛇一条别的没有，一定是什么都会送给秦无昊。
然而……秦无昊他啥都不需要。这么一想，心情就有点低落。
“我已经和他结了契约伴侣，这样不够吗？”濯尘道。
箐素摇头：“你对他说过，你喜欢他吗？”
“什么是喜欢？”
箐素好笑道：“喜欢很好分辨，你想和他在一起，想要和他更亲密，想要时时刻刻见到他，想要他远离他人只亲近你。这样便是喜欢。若是你想和他更进一步，比如……”
箐素低声在濯尘耳边说了几句话。
濯尘侧头看向箐素：“要求交/配就可以？”
箐素险些没一巴掌呼上去：“那叫圆房。”
说完，箐素又补充道：“你若是不想，那便不是情爱，契约伴侣早点解除罢了。”
濯尘听完箐素这话立即不满：“不行。”好不容易找到的人，哪里能说解除就解除的。
万一解除了，秦无昊身边就会站着别的人，一想到那种画面，濯尘就觉得心里憋得慌。
至于交……圆房，濯尘想了一下那个画面，秦无昊是男性不可能产卵，所以濯尘也没考虑过这种问题，可如今想想，如此亲密的行为，还是可以做的。
或者说，他想和秦无昊进行如此亲密的行为。
在对方身上留下自己的气味，就如同做了标记一样，属于自己的，谁也不给。
“你们也是通过圆房确定的关系吗？”濯尘好奇问道。
这话问的箐素有些晃神，回答道：“不，我们是先圆的房……”
对于箐素来说不过是打发时间的小消遣，结果对方当了真，一脸坚定的说要负责。
箐素起了逗弄的心思，还真的就和他装作订婚的小情侣玩乐了许久。
只是假的有时候演的久了，就会变成真的。
一步步了解那个有些笨的修者，心也被软化的逐渐柔软，在不知不觉中，一颗心就这么扔了出去。
在终于明了自己的心意后，那人也迎来了自己的灾难。
试炼中重伤濒死，吃了丹药压榨最后的寿命，拖着一条残命就是为了见她，退回定情之物，免得耽误了她以后的路。
如果你死了，我会随你而去。可若是我死了，只愿你将我彻底遗忘，好好的活下去。
这是那人对她的承诺，说到做到，从未食言。
回想起了过去，一双明丽的双眸便朦胧，热泪滚落滴入茶杯中。
明明只是个其貌不扬，资质差，修为低微还穷的一口好茶都喝不起的小修士。
却到底，没有负了她一颗真心。
唯一遗憾的就是，她无能，挽不回恋人消散的生命。
“濯尘，你若是寻了真心人，便好好对待。”箐素闭目擦去热泪，低声道，“若是错过，悔恨终身。”
至少，箐素她是后悔了。
若是可以重来，她有千万种机会，为两人寻到一个不同的未来。
寻找箐素来谈论情爱，濯尘好像明白了什么，又好像什么都不明白。
就在这似懂非懂中，濯尘被回忆往事有些消沉的箐素送出来门，晃晃悠悠的回到了凌雲真君那边，才刚刚进屋，就见到了秦无昊。
“你回来了。”秦无昊看到濯尘进屋后道，“比我回来的还晚，你去见了你母亲？”
濯尘摇头：“是一位前辈。”
秦无昊也不在意他到底去见谁，这里是妖域，到处都是妖修，有相识的前辈朋友是理所当然的，只是问道：“刚刚送来消息，师兄要过两日才会到妖域。在这之前，我打算先去摘一味草药。”
濯尘立即道：“我与你一起去！”
秦无昊说道：“行。除了这件事以外……”
濯尘：？
秦无昊看着房间里的凌雲和梼杌两人，拉着濯尘走出了房间，走远了一些才道：“我想为你淬炼血脉。”
濯尘想起了那块巨大的璃石，说道：“好。”
“我会努力为你完美淬炼的，在那之后……”秦无昊深呼吸，将一直压在心底的话说了出来，“我们解除伴侣契约吧。”
濯尘当即傻眼。
第109章
“你刚刚说什么？”濯尘不可置信的问道。
将话说出口后，秦无昊反而冷静了下来，再次重复道：“我说，我们解除契约吧。”
“为什么？我做错了什么吗？”
秦无昊摇头：“你什么都没有做错。只是我想明白了。”
在来到绿意阁后，他就一直在考虑这个问题，前段时间也终于想通。
濯尘说和他是朋友的关系，那么他们就继续维持着朋友的关系，也可以继续在一起行动，只是这会扰乱心的契约，还是解开的好。至少不再为此迷茫，等这边事情了断，一切都结束后，他回家也回的痛快。
若是濯尘只想要他帮忙淬炼血脉才签订契约……那么这个忙他帮了后，解除契约各奔东西也是应当。
怎么想，秦无昊都觉得，没有必要再将这个不明不白的契约继续下去的理由。
以上秦无昊那点心里活动，濯尘不知道，也不明白，他只觉得自己被抛弃了。
“我不愿意。”濯尘目光中流露出一丝惶恐，他盯着秦无昊再次重复道，“我不愿意！”
“我说了我会帮你淬炼血脉……”
“如果因为淬炼血脉你就要和我解除契约！那我不要淬炼了。”濯尘大声道，“我不愿意！”
秦无昊顿时火起，声音比濯尘还要高：“我说要解除就是要解除，已经没有必要继续下去了！”
“因为你要为我淬炼血脉？”
“因为我总有一天会离开啊！和你绑着这种关系算什么？我们之间又算什么？”
“你去哪里？我和你一起去。”
“你去不了。那个地方很远。”
“你能去我就能去！”
“可我不希望你去！！”
秦无昊一声怒吼后，濯尘当场愣住，金色的双眸瞪的圆圆的，无法相信他有一天，能够被秦无昊拒绝到如此地步。
秦无昊发现自己说了什么后，也脸色微白，他扭头不愿对上濯尘那有些委屈的双眼，低下头小声道：“我们的缘分，总有一天会尽的。能够一起走这么久……我很感谢你一直帮我，我这次帮你，然后……”
“然后桥归桥路归路？”濯尘问道。
秦无昊没回答。他确实有这个意思。
当发现自己的心意后，他就该这样做了，和喜欢的人划清界限，反正也不会有结果。
“你不要我了？”濯尘问道。
秦无昊：“……对，我不需要你了。”
濯尘怔愣。
秦无昊沉默，场面有些尴尬寂静。
身后的石屋门打开，梼杌走出来道：“你们刚刚在吵什么？这么大声音。”
秦无昊回过神，对梼杌露出了一个勉强的笑：“没什么，一点小事。”说着，就从梼杌身边走过，进了房间，屋内，凌雲也面带一丝忧虑的询问。
梼杌满脸疑问，扭头看向濯尘，正打算开口问问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然后便是一惊，想要说出口的话都咽了回去。
泪水从面前人金色的双眸中凝聚，而后顺着脸颊落下。而流泪的人虽然没有丝毫表情，梼杌也仍旧从那失神的双眼中看到了浓浓的悲伤。
“你、你哭了？”梼杌不可置信道。
相处时间不长，梼杌也知道这人是个冷心冷情的妖修，别说哭了，笑一笑都很少有。如果凌雲真君可以用冷清来形容，那么濯尘整个人就是个大写的冷漠，除了关于秦无昊的事情以外，什么事都不上心。
这人竟也有哭的时候？
刚刚到底是发生了什么，才能让这个人哭？
濯尘抬起头触碰自己的脸颊，一片湿热。
哭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