谨遵医嘱(75)

　　“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面对着沈殷的逼问，“郑东来”双目空洞地回答着，“我早就退出这个项目了，你杀了这么多当年和衔尾蛇有关系的人，就为了得到这个答案，可是没有人能告诉你它现在的具体位置……沈殷，你明明知道的……老板不会这么轻易暴露自己……”
　　“郑东来”突然挣脱开沈殷的手，它往旁边移了一步，主动把自己完全暴露在缝隙照进来的阳光下。
　　如同飞蛾扑火，阳光炙烤着灵魂，而后灵魂迅速燃烧起来。
　　沈殷愤愤地盯着它，怒吼咆哮着：“告诉我他们的位置，我要杀光他们！你不明白……Ouroboros存在的意义根本不是为了在人界阻断轮回，而是利用‘那边’的暗物质来达到他们别的目的！”
　　“郑东来”睁大了眼睛惊恐地看着他，然而没有声音再继续回答他了。鬼魂的碎片在光芒的笼罩下逐渐烟消云散，无数的尘埃漫天飞扬，而后彻底消失不见。
　　沈殷孤单一人站在原地，面前的缚灵锁掉落在地上。斗转星移间，外面的光透过缝隙缓缓移动过来，最终照在他的身上。
　　他只觉得皮肤有些灼热，却并不感觉疼痛，而后他深吸一口气，默默地转身离开。
　　晏江人民医院。
　　临近下班，白色的沃尔沃停在医院门口，宋寻一身干净的米白色衬衫外套，袖子随意卷到了手肘上。他手上提着背包和塑料袋从医院里出来，身后跟着两手空空的白景聿。
　　白景聿站在马路边叉着腰，看着宋寻把所有东西都塞进沃尔沃的后备箱，然后朝他指了指道：“上车。”
　　白景聿这才拉开车门，舒舒服服往副驾驶一靠，笑眯眯道：“什么时候回去取的车啊？”
　　“中午，想着你没开车来，与其打车还不如我回去取一趟车，反正离得也不远。”宋寻发动了车道：“你家在哪条路来着？”
　　白景聿双手交叠在胸前，闻言指指前面道：“凌天路，云海丰汇公寓。”
　　车子随即启动，汇入车水马龙的大街。
　　按照宋寻原本的计划，接下来的一周时间白景聿都得在家好好躺着休息，起码得老老实实地睡上几个好觉。以白景聿的身体素质，恢复到正常水平其实问题不大。
　　车子平稳地在晚高峰时段缓慢穿过繁华的市中心，白景聿似乎全程心情良好，他双手枕着头哼着曲子，时不时侧过脸看看宋寻，浑然不介意对方有没有察觉到。“你一路上到底在笑什么？”快到目的地时，宋寻终于忍不住道：“堂堂一个刑侦支队长，搞得和准备去春游的小学生似的。”
　　白景聿闻言放下枕在脑后的手，“我是在想啊，咱俩中间这帐算是彻底扯不平了。你这一连救我好几命，本来还打算多请你吃几顿饭慢慢还这人情，结果好了，前一个帐没算清，现在又倒贴进来一个。你说吧，打算让我怎么还。”
　　宋寻淡淡道：“谁要你还了，救死扶伤是医生的职责，只要你好好躺着别出去作死，一周后恢复生龙活虎的状态，就算给我最大的报答了。”
　　“话可不能这么说，我天天都是生龙活虎的。”白景聿道：“哎，停公寓楼门口就行，我自己走上去。”
　　宋寻停稳车，瞄了一眼后备箱的方向道：“后面还有包裹，真的不用我送你上去？”
　　白景聿拉开车门顺势道：“不用，就这么点东西，再说还有电梯……除非你是自己想上去，那我肯定不拦着。”
　　宋寻“嗤”了一声摇摇头，看着白景聿站在车下朝他挥挥手道：“慢走，改天见。”
　　“改天见。”
　　还想看下一章吗？今天有加更，傍晚再来！


第62章 快递员
　　玻璃房内的观光电梯正在缓步攀升，白景聿提着背包站在落地玻璃前，透过观景玻璃看到那辆白色的沃尔沃缓缓驶向远方。
　　不知道为什么，虽然宋寻最终还是没跟着他上楼，但白景聿依旧有一种自己在用直钩钓大鱼的感觉。
　　保持目前的这个状态，白景聿觉得只要宋寻肯再把自己靠近他一点点，他一定能找到机会让宋寻自己亲手去捅破那层吹弹可破的窗户纸。
　　他所处的云海丰汇公寓为典型的商住两用型楼宇，六层以下为办公区域，以上则是居民普通住宅。
　　通常情况下办公区和住宅区的电梯是分开的，不过因为两部电梯设计在了临近的地方，所以总是也阻挡不了日常一些不熟悉的客户或者外卖小哥走错电梯的情况。
　　随着楼层逐渐升高，电梯终于在“叮——”的一声后停在八层，白景聿刚想走出去，迎面一个带着帽子正低头盯着手机的小伙差点一头撞上来。
　　白景聿眼疾手快地往旁边一闪，嘴里顺势滚了一句出来：“当心。”
　　小伙下意识抬头的一瞬间明显紧张了一下，随后他压低了帽檐闪身进电梯，匆匆忙忙按下了关门键。
　　电梯门在白景聿跟前合上，直接往一楼缓慢下降。
　　白景聿并没有在同一楼层见过这个人，他的思维依旧停留在接下来该用什么饵钓鱼的思考中，脚下的步子已然走到了家门口。
　　刚想把钥匙捅进锁眼，白景聿的动作就停住了。
　　门锁边似乎有被人撬过的痕迹。
　　在不确定家里是否已经被盗过的前提下，白景聿倏地回头，目光落在早已合上的电梯门处。
　　是刚才那个人吗？他在脑内以调取录像的形式回忆了一遍刚才那个在电梯口差点迎面相撞的人，确认自己并没有在哪里见过他。
　　如果单纯是小偷的话，不应该空着手出去才对——白景聿想了想自己家里的陈设，现金首饰这种东西是不存在的，唯一值钱的大概就是柜子里他生日的时候老娘从瑞士托人给他寄的那几块名表。
　　他转动钥匙猛地推开门踏进去，以最快的速度环顾了一下四周。房间里的一切井然有序，并没有被翻动过的痕迹，柜子里那几块非常显眼的表也安安静静摆在那里，丝毫没有被人动过的痕迹。
　　房门在他身后“咔哒”一声自动关上，白景聿呼出一口气，强行放下心里刚才浮升出的一种不太安定的预感，也许是自己多心了。
　　在假期正式开始之前，白景聿给自己泡了一个相当长时间的澡，他甚至带着手机进去躺在浴缸里刷了老半天的社交平台，这对于常年匆匆忙忙的他来说几乎是一件奢侈的事情。
　　单位里这段时间的事江明怀已经指派了和他同级别的霍健暂为接管，在工作群里一众职场跟风狗们“祝白副早日康复”的祝福语中，白景聿舒舒服服躺在浴缸里，然后用小号顺手点开了宋寻的微博——
　　搜人社交账号这种事情，对一个警察来说易如反掌不是吗？
　　“种种花，养养草，买咖啡豆，偶尔逛逛美术展，这都什么老年人爱好……”白景聿喃喃自语，“一个大男人就没点什么高级的追求吗……嗯？”
　　白景聿滑到一张宋寻发布在三个月前的相机镜头开箱照，附上一张举着相机的自拍，配字：Canon 85mmf/L开箱纪念[比耶]。
　　“好家伙，看不出来还拜镜头啊。”
　　白景聿透过浴室的玻璃窗看了一眼卧室的书架，架子上那台莱卡胶片机是他搬家时从别墅带过来的。用了两次，后来大概是坏了什么零件所以一直闲置在家里，白景聿咂咂嘴，突然勾起嘴角笑了笑，大概在动什么歪脑筋。洗完澡出来时卧室的时钟刚过晚上八点，白景聿穿着睡衣走到书架前，他本想把那台蒙灰的胶片机拿下来，突然听到身后的门铃响。白景聿手里的动作被打断，回头疑惑地看了一眼大门的方向，随即走过去打开门。
　　门外站着一个快递小哥，“白先生？”
　　“对。”
　　“你的包裹。”
　　“哦，谢谢……”
　　白景聿从快递小哥手中接过这个轻飘飘的包裹，在关门的同时脑子里快速回想了一下自己最近是否有买过什么东西，在得到全都是否定的答案之后白景聿当场拆开包裹，发现这个轻飘飘的包裹里面居然是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