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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见贺之昭(51)

作者:柏君 时间:2023-11-06 11:34 标签:竹马竹马 酸甜 久别重逢

  “什么都愿意做,廉价货色。”他努力让自己平静,但气息不稳难以遮掩,像最烈的蒸汽不断顶铁锅的盖子,“就是跟狗一样啊,随便给根……骨头,就能……能……”
  就能轻易喜欢,就能欢欣鼓舞,就能赴汤蹈火在所不惜,连最重的伤害也要假装原谅。
  “我不是这个意思。”贺之昭知道自己说错话闯大祸,走近了要解释,忽然敏锐地发觉许添谊的呼吸不对。
  这症状,让他想起那个太多年前的,极不普通的放学后。
  “我不舒服。”
  “你别怕,我带你去医务室。”
  ……
  “老师。”,“是什么会导致过度通气呢?是害怕蟑螂的情绪吗?”
  “对呀,我们太害怕了、太生气了、太激动着急了,就有可能引发……”
  ……
  “我以为你要死了。”,“我很害怕。”
  “你才要死了!”,“我要活到100岁的!”
  一路颠簸,全身上下的肌肉都被调动起来,身上背的许添谊却很轻,心里很迷茫,以为自己要失去最好的朋友。
  “小谊,你过度通气了。”贺之昭的声音没了平时那种冷静,“别紧张,慢慢呼吸,我帮你。”
  眼前景物开始模糊,可是在此之前,他要离开这里。
  许添谊充耳不闻。他五指耙住桌沿,想把自己撑起来。但脚又先软下去,烂泥一样。
  贺之昭要去解桌上的塑料袋拿来用,来不及,只能折返了优先把人捞到怀里,手掌覆上去,想要掩住许添谊的口鼻。
  “滚!”许添谊吸口气,丝毫不领情,狠狠咬了上去。
  “嘶。”贺之昭吃痛松开手,但没放弃,转而用手臂禁锢许添谊的身体,“不要再深呼吸了。小谊,听话。”
  许添谊像被挟持的人质继续挣扎,上气不接下气,濒临崩溃道:“松开!”
  一片混乱中,或许因为实在找不到趁手合适的方法。
  下一秒,贺之昭双手紧紧抱着许添谊,脸靠近,很重吻了上去。


第39章 疮疤
  嘴唇接触的刹那,猝然安静。
  许添谊忘了挣扎也脱了力,靠着背后的橱门缓缓滑了下去。
  贺之昭不敢贸然松开,仍旧锁住他的手腕抵在门上。若不知详情的看见,要误以为是久别重逢的恋人在热吻。
  过了十几秒,怀里人的没了顽抗的迹象,贺之昭小心松开软的唇,重新用掌心捂好许添谊的口鼻,几乎是哄道:“慢慢来,会没事的。”
  下半张脸都被遮着,许添谊只用眼睛盯着贺之昭,呼吸跟着指令节奏放缓。
  过几分钟,四肢渐渐恢复知觉,他将对方捂着的手推开。
  谁也没有说话。
  肾上腺素飙升,贺之昭心跳极快,心中又充斥着他难以成功解读的复杂情绪。一看到许添谊的眼睛,让他明知失礼也想继续吻上去。他开口说:“抱歉,我……”
  “我不明白。”许添谊却打断了,自顾自地问,“……你能好心告诉我,我哪里做的不对吗?”
  经历过强烈的情感波动,他无比疲倦,头很晕,想吐,但还是要说完。他再装不出什么都好像忘了的,强自的豁达和自以为是的报复。
  “你早忘了吧?你去加拿大,我叮嘱你一定打电话给我,你也答应了,我每天回家第一件事就是查未接电话。怎么都没有。”
  如今再将以前的事情翻出来讲,许添谊发现自己小时候的行为可笑得令人心疼。
  “现在看来你打电话了,只是不是打给我的。”
  他本想边说边笑一笑显得从容些。最后没忍住,哭了。
  “每次有好吃的、喜欢的玩意,我自己不剩下也想全部给你,别人说你一句我要顶十句,替你打架出头,从来没有犹豫过。和你形影不离那么多年,一直不让你接触许添宝。后来他一出现,你就真的立刻……”
  他这辈子都忘不掉那次浑浑噩噩发烧,火急火燎走到厨房,看到刚回家的许添宝黏着贺之昭,嫌弃地瞥了眼他,就垫脚开始说悄悄话,贺之昭听完就笑了。随后无论怎么质问,两个人都默契地说:“没什么。”
  “从小所有人都只喜欢他,不喜欢我。”许添谊说,“你也不能例外。”
  “那时候每次看你放学带着牵着许添宝,他去你家玩,你还给他讲数学题,给他吃好吃的,听到他回来炫耀,我都恨不得把你掐死。我对你那么好,你反过来和他一起欺负我。你能告诉我,我究竟是哪里做得不对,特别讨人厌吗?”
  这辈子经历太多类似的事情,被杜琛宇说过度通气的样子很丑很吓人,亲眼目睹杨晓栋和其他人亲昵百倍走在一起,都难过,但没哭。
  因为从那时起,被排斥、被后置、被无视就已然成为他一辈子亲密关系的底色。
  可是再怎么介意愤恨,一想到贺之昭也曾散发善意,一切事情总是以他主意为准,背过他跑着去医务室,甚至亲过他说喜欢他。所以恨不彻底,讨厌也没法完全讨厌起来,念念不忘,青春期还要翻出来翻来覆去作幻想的对象。
  这次再见面,也什么都想着他,低血糖就抱着下楼,连出差都惦记给他买很多礼物,神经一样说很多话,对许添谊来说已经太多。
  太——丰——盛——了——
  于是又情不自禁感动喜欢得难以复加,像被肉骨头砸中的流浪狗,要小心把东西叼到角落藏好,舍不得吃,只时不时摸出来看看,既不相信是单独送给自己的,也不相信之后还会有。
  接着许添宝又出现,结论原来他又是不知后几位。
  为什么又这样?
  眼泪砸下来,像一片雨降落贺之昭的心头。
  他大脑一片空白,像怕丢掉一样紧紧抱住许添谊曲起的腿,脑袋贴上去,艰难地低声说:“我给你打电话了。”
  等在加拿大的生活趋于稳定,失语的症状得到改善后,贺之昭开始着手想要给许添谊打电话。
  然而那年代身边都是带着淘金思维来打工的中国人,又或是东南亚裔,根本没人有昂贵的手机。唯一的通讯设备是摆在餐厅收银台旁的那台座机电话,用来接收为数不多的客户预订与外送订单。
  响的频率并不高,因此贺之昭在生意不错的一天,鼓起勇气向餐厅的老板征用。
  老板拒绝了:“不行,你这个是国际电话,收费太贵了。而且万一错过订单就麻烦了。”当然也有顾虑,害怕小孩不懂人情世故,后面一直借,也怕旁边的员工看到了,也起了这心思,开了坏头。他建议道:“你到外面去打,外面有公用电话。”
  贺之昭不善言辞,这下旁边也没个帮忙出头的,只能说:“好的。”
  然而最近的公用电话在公路旁,白天走不开,晚上十点餐厅才打烊,黑夜无灯的路一长串,雾也浮得浓,根本不安全。
  就在这矛盾的时刻,因为精神恍惚和过度疲劳,一天姜连清去完超市,回去的路上,被轿车撞到了左腿。因为不能移动,被迫住了几天医院。
  病房和走廊常年冷光,不分白天黑夜。
  看护期间,贺之昭望着走廊上那台电话,用磕绊的英语问护士自己能不能打电话,护士看他黄种人长相,也怕他在走廊胡乱奔跑,每次都用极为迅速的语速和不耐烦的神色驱赶。
  贺之昭不停出入在那台电话周围,终于在一天凌晨,一个亚裔长相的护士趁早上六点交接班的时候把他叫到自己身边,不忍道:
  “看你两天了。你是不是想打个电话?”她掏出自己的手机,直板的,九个数字按键,“给你打一个。但电话费很贵,你要长话短说,好吗?”
  接通的电话的人不是许添谊,是许添宝。
  这份好意的程度也有限,打到一半,这位年轻的护士在旁边礼貌地提醒该到此为止了。
  所以,那句生日快乐,也没有人带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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