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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如何避免成为炮灰(96)

作者:半夜雨 时间:2018-07-30 11:12 标签:快穿 强强 幻想空间 情有独钟

  男子微微俯身,将灯笼放低了一点,似乎开口说了什么,但是青年此时已经无法听清,呼呼的风声和耳边的嗡鸣交杂在一起,他勉力坚持着不想昏过去,却最终还是失去了意识。
  等他再次恢复意识时,睁开眼便发现自己正处在温暖的床榻上。淡淡的药香弥漫在屋内,绞纱制成的床帐垂落而下,他看不见外面的场景,却能看见床架木雕支柱上那秀雅的流云图案。青年支撑着身子做起来,立刻就察觉自己的伤势已经被处理过了,身上破了条口子的道袍也被换下,身上正穿着一件素净的白色里衣。
  他目光闪了闪,回忆起了之前自己昏迷前出现在自己面前的男子。
  正在此时,不远处传来了细微的推门声。他立刻警觉,微微调整了一个适合迎敌的姿势,紧紧盯视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轻却十分有规律的脚步声逐渐接近,片刻后一只修长白皙的手掀开了床帘,下一刻,浓郁的药味便从那个缺口处扑面而来。他抬头看去,就见来者是一名看上去三十岁上下的男子,容貌清俊温和,深褐色的瞳仁温润如玉,气质高华,飘然若仙。
  男子看见他醒了,微微一笑,温声道:“看来你没事了。这里有碗伤药,你趁热喝了吧。”
  他下意识地伸手接过,却惊讶地发现碗里的药中竟传来了内敛的灵力波动。他微微愕然,因为他之前并没有在这个男子身上察觉到有修为,但是这个等级的灵药却绝不像是一名凡人能够拥有的。他端着药碗有些局促:“是您救了我?”
  男子点了点头,笑道:“你受伤颇重,现在万幸挺过来了。”
  “前辈您……是什么修为?”他小心翼翼地问道。他已经是元婴初期修士,自己受伤有多重他自己心里明白,能够救他的命,花费的代价可不是普通元婴期舍得随便给予的。但是这男子看上去却并不像是个修士……莫非是红尘炼心的元神老祖?
  男子闻言微微愣了愣,唇边露出一抹苦笑:“莫叫我前辈,我现在也不过是个普通人罢了。”
  他有点不知所措。
  “我前些年遭劫,百年修为散尽,如今遇到你,也是缘分。”男子说着笑了起来,“有时会想,要是当时遇到能救我的人就好了 ,可惜……”
  瞧见他越发拘束的目光,男子轻叹口气:“无妨,我只是不希望你也落得和我一个下场。我前些年还有些积蓄,如今却也用不上了,便送与你罢。”
  他呐呐无言地看着男人,不知怎么的就从那人平淡的语气中听出了深深的悲哀,想了想,抱拳道:“在下杨易,多谢前……多谢您的救命之恩。不知您如何称呼?”
  男人微笑道:“随你。”
  此后三年,他在这座偏僻的小城里住了下来。他没有提出离开,男人也没有赶他走。他也多次询问男人的名字,但那人却每次都只是避而不答。这平静的时光几乎让他忘记了之前遭遇的背叛和伤痛,仿佛曾经经历的一切都如幻像般不留于心,只有这三年是鲜活真实的。
  春去秋来,转眼又是一年冬天。当年那个丰神俊朗的男人如今却显了几分病态,但是他坐在庭院中观雪的模样却依旧如同月中仙般迷人。杨易给他倒了杯热茶,看着男人颜色浅淡的唇被热水浸润得泛红,心跳突然漏了一拍。
  “杨易。”
  他听见男人喊了自己的名字,立刻回过神来看向他。男人深褐色的眼睛静静地凝望着他,那双眼睛里倒映着天地山河,却又好像只看着他。
  “你为什么,还没有走呢?”
  杨易觉得自己的心仿佛被针扎了一下,艰涩地反问道:“您……希望我走?”
  男人沉默了片刻,移开了视线。杨易觉得嘴里发苦,胸口几乎憋闷得喘不过气来,正想要起身离开,就听见男人再次开口:“你,知不知道天有多高?”
  他愣了愣,下意识地说出了那个众人皆知的答案:“天高九万里。”
  “你如何得知?”
  “天之极,就是九万里。”
  男人轻笑几声,叹息道:“你可曾见过?”
  杨易哑口无言。元婴为尊,天地敬之,乘风踏空行千里,但虚空中自有罡风相阻,他根本无法到达九万里高空。他道:“元神期大概就能见到了。”
  庭中落雪纷纷,清冷的月色如纱般为男人俊美的侧颜镀上一层朦胧的光,杨易听见他用轻飘飘的声音道:“可是,我没有看到过。”
  杨易惊愕地瞪大双眼。男人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平静,他抬头仰望着天空:“我曾经想看看传言中的‘天之极’,可惜,在我渡劫化神的那一天,宗门生变,我也再没了完成这个心愿的希望。”
  听见此言,杨易呼吸一滞,脑海里灵光一闪,脱口而出:“您是逐云真君!”
  男人摇头微笑:“八年前就已经不是了。”
  逐云真君,九云国圣地天罡门的顶级天才。他年仅一百有余便突破到了元神境,但是让人惋惜的是,就在他成为元神的天地异象中,天罡门的对头天阴剑门联手冥独宗、海牙天阁上门偷袭,天罡门三位老牌元神陨落,而新晋元神逐云身受重伤,就此下落不明。天罡门一朝灭门,来袭三家也元气大伤,其中海牙天阁前两年被人钻了空子也覆灭了。
  到如今八年过去,却不想当年的逐云真君却还活着,只是修为散尽,变成了一个普通人。杨易觉得心里难受,他听见自己说:“我带你去看。”
  男人微微笑着:“不用了,我这普通人的身躯,已经受不住虚空的压力了。况且,我这副残躯也撑不了几年了。”
  杨易几乎听不下去,他再三承诺一定会找出办法,第二天便辞别逐云真君寻求突破。
  这一走就是十年,杨易寻遍了各个危险之地,但是却一直无法突破。逐云那一句“撑不了几年了”时时刻刻都像是千万根针刺在他心里,让他一天比一天急躁。离开的第六年,在偷偷回去看逐云时,那人越来越虚弱的模样再也无法冷静。
  走在九云国热闹的大街上,杨易却觉得自己走在炼狱火海之中,焦灼的情绪吞没了他,让他难以呼吸。对逐云的承诺像是一座大山一般压在他胸口,他不敢去见他,这种痛苦的感觉即使是当年被同门师兄一剑刺入胸口也无法比拟。
  “看啊,这是我制作的机关鸟!”
  街边小孩惊呼的声音吸引他的注意力。只见一只木头雕琢而成的小鸟振翅飞翔于空中,而追在它后面的孩子们却都没有修为在身。他呆立在原地眼中的光芒越来越盛。
  能飞上高空的不止有修士,凡兽鸟类也可以;无法抵御罡风,但是有法宝帮助就可以;他短时间难以突破到元神境,但是可以借助其他手段降低这个要求!
  他开始钻研炼器、打铁、符阵……但是研究进度依旧缓慢。他开始悄悄向外界散布一个谎言——天高九万里,此为天之极。凡人难破,然破此限者为神。
  此后数年,越来越多的凡人乃至于修士被这个谎言所吸引,他们前往九云国,聚拢在杨易身边。终于,第十年,能带人飞上高空的“鹏”被制造了出来。他满心欢喜地回到逐云真君的阁楼,但入眼的却是……一片废墟。
  就在“鹏”现世的七天前,夏宏大陆最顶尖的两个顶级势力爆发了大战,战火波及了九云国,也将逐云所在的城池夷为平地。
  他无法形容自己那一刻的心情。
  九云国历3728年,已经被灭门的天罡门横空出世,掌控着大量妙到毫巅的、甚至能被凡人使用的强大器物震慑诸天,结束了席卷整片大陆的修真者战争。九云国成为了夏宏国第一的强国,而天罡门则成为了夏宏第一圣地势力。但是九云国却并没有就此像曾经的其他霸主势力一样展开修真者集权统治,反而大量地放权给为数众多的凡人,而制造出那些能被凡人使用的强大器物的技术——科技,开始在九云国蓬勃发展。
  新生的天罡门门主灵启道人杨易却唯独执着于探索高空,众人都纷纷猜测他是想要突破九万里的天之极,成为“神”,只有他自己知道真相为何。
  九云国历3732年2月初,漫天的大雪中,杨易乘坐飞船“逐云”向着那九万里的天之极发出挑战。
  “飞船数据良好。”
  “高度八万两千三百里,飞船上升速度减缓,建议开启推进装置。”
  “推进装置已开启,飞船继续上升。”
  “高度八万五千里。”
  “高度八万九千里。”
  “高度……九万里!”监控室里人们骚动起来屏息盯着通讯器,希望第一时间瞻仰杨易成神。
  而在“逐云”上,杨易抱着一个装着一把尘土的玉盒,呆呆地望着高度检测仪上已经超过九万里,并且还在缓慢上升的数字。他转头看向窗外,混沌的虚空中漆黑一片,脚下已化为一片蓝绿色画布的夏宏大陆和海洋无边无际,仿佛与虚空尽头融为一体。
  天高……不止九万里。
  ……
  修真者大会在韩阳皓的出手干涉下毫无波澜地结束了。
  季文渊终于能从那个丧心病狂的结界里出来,结果迎面就扑上来两个等待已久的少年。
  “大哥,我得了前三!”薛天海眼睛闪闪亮地道,但是随即又愤愤道,“那个景煙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那么好的根骨还要拿灵塑丹!”
  薛天恒撇嘴道:“就算他不拿也轮不到你,你才第三名。”
  薛天海立刻反唇相讥:“那也比你第一轮就被刷下去好得多!大哥,你放心,就算没有灵塑丹我也会为你找来其他改善灵根的好东西的!”
  边上的薛天恒也顾不上顶嘴了,立刻点头表决心。季文渊无奈,正想开口说什么,突然一只手直直地伸过来,手中的玉盒子让众人分外眼熟。所有人齐齐抬头看去,就见来人是一名冷峻的少年,身着一袭月白色长袍,气质出尘——正是金丹大比第一名景煙。
  薛天恒发觉自己无法探知景煙的气息境界了,不由瞠目结舌:“你……突破到元婴了?”
  景煙认真点头,然后直直望向季文渊,一向面无表情的脸此时居然能让人看出来一丝紧张:“这个,送给你。”
  众人往他手上的盒子定睛一看,顿时全都愣了。难怪觉得那个盒子眼熟,那不正是装着金丹大比的奖励“灵塑丹”的玉盒!看起来连上面防止灵力逸散的封印还完好无损呢,这家伙……是想把这珍贵无比的灵塑丹送给薛天泽?
  

  ☆、老祖道号“阳渊”(10)

  季文渊没有伸手去接, 只是皱眉道:“无功不受禄。”
  景煙见他拒绝, 抓着玉盒的手紧了紧,一双黑眼睛直直地盯着季文渊,闷声道:“你救过我的命。”
  “我救过你?”季文渊诧异地看着这人, 眉头蹙起。他与这位破天剑门的珍宝并没有交集, 所以两人如果有什么关联,那必然是在他入门之前。景煙十四岁进入破天剑门,所以他所谓的“就过我”就是在小时候,再考虑到“薛天泽”十五岁之前都呆在薛家族地里, 而两人的年龄差只有四岁,所以可能的时间也只有三年而已。  
  这三年他的事业还在起步阶段,所以真正算得上救人性命的也就只有一次。
  季文渊迟疑地看着眼前这个风姿卓越的青年:“你是当年那个被人贩子拐卖的小孩?”
  景煙的眼神亮了起来:“你记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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