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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聊斋同人)有姝 (上)(30)

作者:风流书呆 时间:2017-11-02 18:28 标签:快穿  穿书  幻想空间  穿越时空  

  之前那一巴掌,已将他对自己的不满表露得清楚明白,若有姝再进几句谗言,上京可还有自己的立足之地?赵家可还有二房的立足之地?赵玉松越想越焦虑,越想越愤恨,犹豫良久才战战兢兢地开口,“殿下,逛了这么久,五弟定然肚子饿了,不如找个地方吃些东西?”
  涉及有姝,且还是填饱肚子的大事,九皇子自然不敢怠慢,往怀里一瞅,果见少年已伸出舌尖舔唇,又轻轻揉着肚子,一副饿狠了的模样。
  “那就找个地方吃饭吧。”他推开左右人群,把少年往外带,瞥见侍卫捏在手里的糖葫芦,连忙接过,递到少年唇边投喂。
  “去望川楼吧。”赵玉松轻声提议。
  望川楼乃上京最富盛名的酒楼,亦是文人雅士汇集之所,每天都要举行大大小小的文会。而酒楼顶层的雅间,亦是九皇子最爱去的地方。他常常在那里一坐就是一天,望着不远处高大巍峨的城门,似乎在等待,又似乎在出神。
  望川、望川,望断河川。传说中,这座酒楼早在大明时期就已建立,也是宗圣帝常年流连之所。他负手站在九皇子专用的雅间内,由窗口向城门张望,一望就直到翌日凌晨,甚至还曾耽误过几次朝会。这是他执政生涯中少见的错漏,却次次都是为了等待那离他而去的少年。
  若是以前的九皇子,定会欣然同意。他不知道自己为何总想去望川楼等一等,看一看,但现在,他明白了,他想等的人,想看的人,已回到他身边。他不知道自己为何要用一个“回”字,但“生命终于得到圆满”的喜悦感却足以抵消一切不同寻常又不合情理之处。
  他现在首要考虑的不是自己爱去哪里,而是哪里的饭菜最合少年口味。望川楼雅致有余,却似乎没什么独具特色的招牌菜。
  九皇子踌躇间朝薛望京看去,“上京哪家酒楼的饭菜味道最鲜美?”
  竟连望川楼也不想去了吗?薛望京心中讶异,面上却丝毫不显,正想介绍几家好酒楼,又担心讨不了少年喜欢,于是谨慎询问,“赵小公子喜欢什么口味?重一点还是清淡一点?”
  话音刚落,就听九皇子冷哼一声,仿佛很不满意。薛望京立时额冒冷汗,暗暗在心中责骂自己愚钝,这种讨好人的话,怎么能从自己嘴巴里说出来?应该先悄悄告诉殿下,让殿下去问,这才显出殿下的体贴周到与用心良苦。
  然而现在悔之晚矣,有姝拧眉想了想,言道,“我什么口味都喜欢。不过临安府吃的清淡,我现在反而想吃点口味重的。”
  “那还是去望川楼吧,掌柜最近刚聘了一个专门做蜀州菜的厨子。”薛望京顶着九皇子冰冷的视线提议。
  “那还不走?”眼看有姝欲冲自己伴读挤小酒窝,九皇子一把将他拉入怀中,大步而行。薛望京几个连忙跟上。
  赵玉松阴沉的表情这才略微舒缓。九殿下虽喜欢舞刀弄枪,却也满腹经纶、才华横溢,若遇上望川楼举行文会,必要看一看,甚或亲自参与。而有姝是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十六岁还未考上童生试,届时出了大丑,也好叫九殿下知晓他看中的究竟是怎样一个草包。
  九殿下平生最恨庸碌无能之辈,便是再如何天雷勾动地火,这会儿也该稍微冷了心吧?如此,自己日后慢慢筹谋布局,总能叫殿下彻底厌弃有姝。赵玉松如此这般的思索片刻,心中焦虑总算平息,又遣小厮立即去多宝阁,看看自己为九殿下寻摸的字画到了没有。
  一行人入了望川楼,被店小二直接带到顶层的雅间。还未坐定,薛望京就指着窗口下的一块平滑石砖,卖弄道,“赵小公子,你来看看这几块砖与别的地方有何不同。”
  有姝走过去查看,回道,“比别的地方光滑很多,仿佛常常有人在此处停驻流连。”
  “正是!”薛望京拊掌,“传说中,宗圣帝常常在此处等待自己的心上人,因此处离城门口最近,视野又最佳,向外一望就能将出入城门的来往行人看个清楚明白。为了第一时间与心上人见面,宗圣帝日日都来,徘徊不去,年深日久,这几块砖就被他的龙靴给磨平了。所以你可不要小看它们,它们均被历史上最雄韬伟略的霸皇踩踏过,堪称来历不凡啊!”
  不知怎的,得知主子有心上人,且还情深不悔,有姝竟觉心痛如绞,沉默许久才酸涩道,“他心上人是谁?”
  薛望京玩笑道,“就是你啊!”

☆、第48章 画皮

  “怎,怎么会是我?”旁人都知道薛望京在开玩笑,唯独来自六百年前的有姝却当了真,一面指着自己一面倒退两步,神态紧张而又戒备。
  好在其他人并未看出他的失态,哄笑道,“可不就是你吗?你爹娘给你取了个好名字,竟与宗圣帝的心上人一模一样。怎么?你竟对这些传闻一无所知?也太孤陋寡闻了些!”
  有姝这才意识到,除了自己,世上再没谁会知道他来自于六百年前。也就是说,他们口里的,名叫有姝的宗圣帝的心上人,其实很有可能就是自己。
  须臾,薛望京的话就证实了他的猜测。
  “听说这位名叫有姝的少年乃宗圣帝亲手抚养长大,不但容貌绝世,才华亦独步天下。他长到十五六岁时,宗圣帝已对他情根深种,爱之若狂,却又因为身份地位的差距而几番蹉跎犹豫。当他终于登上帝位,也不知因为什么缘故,他的心上人竟不告而别,从此再未回转。”薛望京以为有姝与传闻一样,是个不学无术的纨绔,不知道这些野史很正常,故而简单解释了一下。
  旁边有人跟着唏嘘,“关于少年离开的原因,其实坊间颇多传闻,都说是宗圣帝的第一心腹,时任禁军统领的赵川(阿大)因嫉妒少年得宠,这才使计逼走了他。故此,便是赵川几次在战场上救了宗圣帝的性命,他一生也未得到宗圣帝重用,最后死得十分凄凉。宗圣帝不愧为万世雄主,竟连男子也为他神魂颠倒、争风吃醋。”
  “然而他倾心那人,却再也寻不见了。”又有人喟叹道,“他便是开创了那等不世伟业,却也一辈子过得劳形苦心、万念俱寂,听说死时长呼有姝名讳,眼睛望着城门的方向,无论如何也闭不上,便是几位皇子反复去拭,依然会在下一秒睁开,最后无法,只能就此下葬。”
  对于这段野史,每个人都知之甚详,话匣子一开就收不住,纷纷给见识粗陋的有姝讲解。
  “知道那时候为何不宵禁,为何不封闭城门吗?因为宗圣帝想让有姝无论何时回来,都能第一时间入城。所谓‘我的城门永远为你打开’就是这样的吧?霸皇、霸皇,果然霸气。”
  “还有,那时候大明皇朝每一座城市的城门口都张贴着有姝的画像,但凡看见与有姝长得相似者,守卫便会第一时间呈报上峰,上峰又呈报朝廷。偌大一个皇朝,横跨九大州,又囊括七国版图,将消息传入宗圣帝耳内却只需三日夜。这在现在是不可想象之事。”
  “对,听说当时为了递送消息,有急足一日功夫跑死八匹千里马。”
  “宗圣帝十七次御驾亲征,其实并非为了鲸吞他国,而是收到有关于心上人的消息,想要亲自出去寻找。在一次大战中,西蛮利用某个与有姝长相仿佛的人将他诱入杀局,竟差一点得逞。可见为了有姝,他连性命都能豁出去。”
  “数天下痴情人物,当属霸皇第一。要我说,他之所以尽灭七国,收拢九州,最大的可能就是为了方便寻找有姝。你要知道,若有姝跑到别的邦国,他手段再厉害也触之不及。”
  这个观点得到了很多人的认同,大家一面饮茶一面嗟叹。都说英雄无情,这话却是错了,宗圣帝既不负江山垂爱,亦不负百姓期待,对自己的心上人同样痴情不悔,哀感天地。然而他终究还是差了一些运气,竟到死都未等来所爱之人,也不知那位名叫有姝的少年究竟去了哪儿,又曾遭遇过什么。
  有姝听得目瞪口呆,好半晌才回神,纷乱道:原来当初不是主子赶我离开,而是阿大自作主张?原来主子并未忌惮我,疏离我,而是等了我一辈子?原来主子临死还呼唤着我的名字,因为太过不甘心,竟连眼睛都闭不上?
  我究竟误会了什么?又错过了什么?
  有姝如遭雷击,剖心泣血,挣脱九皇子铁钳一般的怀抱,急急走到窗边反复查看那几块地砖,想象主子站在此处,苦苦守候自己归来的情景。他心中一定很是焦虑,所以走来走去无法平静,所以才会将如此坚硬的岩石一一磨平。
  这样想着,有姝也尝试性地在地砖上来回走动,不知何时竟泪流满面。他多么希望时光能够倒流,好叫他重新回到六百年前的上京,从城门而入,向主子招手。他若是看见自己,定然会扯着唇角浅笑,那模样该何等俊美,何等温柔?
  有姝已无法再想象更多,捏着拳头,抵着胸口,好半天喘不过气。世界上最可怕的事不是未知,也不是死亡,而是永无止境的等待。他向来与主子感同身受,所以此时此刻,竟快要被那绝望等待的苦痛压地窒息。
  九皇子本就不爱听宗圣帝的事迹,但见少年颇感兴趣,也就没有阻止。现在,少年忽然流下串串眼泪,且脸颊涨红,胸口起伏,脊背佝偻,仿佛随时会晕过去,他顿时心急如焚,连忙走过去将他抱入怀中拍抚。
  “有姝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赶紧坐下,喝口水。”
  他试图将少年扶到桌边,少年却死死掐住他手臂,呢喃道,“对不起,我竟不知,我竟不知……”
  九皇子越发担忧,低声道,“你没有对不起我,快坐下歇会儿!你脸色很难看。”
  有姝抬头看他,表情木然,眼中却涌-出更多泪水。他后悔不该问也不问一声就一走了之;他后悔不曾多给主子一点信任。他后悔的事太多太多,但六百年光阴已被蹉跎,便是主子轮回转世,所有的懊悔都已成为过去,再也没有挽回的余地了。
  思及此,他不禁悲从中来,投入主子怀抱嚎啕大哭,呜呜咽咽的哭声叫人听了也忍不住眼眶发酸。九皇子双眼绯红,心中绞痛,却因从未安慰过人,竟不知该如何应对,也不知少年究竟为何哭得如此哀伤难过。
  薛望京尴尬道,“赵小公子果然心肠柔软,听了霸皇的故事竟被感动哭了。”
  有人不以为然道,“怎么跟个娘们儿一样?多大点事儿就哭哭啼啼!”
  “闭嘴!不会说话给本王滚出去!”九皇子本就心情烦躁,闻听此言发指眦裂、怒火中烧,若非紧紧抱着少年,当真会将那人一脚踹下望川楼,让他魂断忘川。
  那人吓了一跳,连忙缩着脑袋躲到角落。旁人也就更明了少年在九殿下心中的地位。若是换个男人像少年这般莫名其妙啼哭,九殿下定会命随从堵住他嘴巴打一顿,要么就削了下边那玩意儿,让他当个真正的娘们儿。这种事发生过不止一次。
  然而现在,九殿下非但不觉得厌烦,还感同身受,一面红着眼眶拍抚少年,一面语无伦次地安慰,“哭什么,不过一段野史,真的假的都不知道,你就陷进去。你傻不傻?你如此灵心慧性,怎么看也不傻啊,快别哭了,否则,否则……”否则我也要哭了。
  “是真的。”有姝一边哭一边打嗝。他太难过了,只要一想到自己伤了主子的心,就恨不能宰了自己。
  “是真的又如何?都与你无关。况且我并不觉得宗圣帝可怜。能把七国一一诛灭的皇帝,却连自己的心上人都保护不了,落得个孤寂一生的结局亦是自作自受。若换成是我,必不会让心上人离开须臾。我会牢牢拴着他,为他杜绝一切阴谋算计,并将世间最美好珍贵的东西一一捧到他面前,讨他欢心。”九皇子语气中流露出毫不掩饰的嘲讽,更有许多不为人知的向往。
  旁人都说他为宗圣帝转世,但他却极其看不上这位先祖。连最心爱的人都看不住,还当什么皇帝?当真是废物!
  有姝没想到现在的主子对以前的自己竟是不屑一顾的,不免有些惊讶。他抬头望去,眼中虽还冒着泪珠,一时间却忘了啼哭。
  趁着这会儿功夫,九皇子连忙替他抹掉眼泪,命令道,“乖,别哭了。野史都是道听途说,真的假的都已经过去,又何必再反复思索伤神。”
  有姝最听主子的话,又因心中愧疚,更不敢令他厌烦,连忙收起眼泪,但悲痛的情绪还未平复,不免一个接一个地打嗝。九皇子端起茶杯稍稍吹凉,小心翼翼地喂他喝了几口,目中满是怜爱。
  薛望京等人见事态总算控制住了,这才命随从去催菜。店小二很快端着托盘进来,将热气腾腾的饭菜摆放在桌上。有姝心情不好的时候就爱吃东西,立刻端起碗扒拉饭粒,边吃边打嗝。
  九皇子暗觉好笑,左手拿着茶杯右手拿着筷子,一面给少年喂水一面替他夹菜,自己一口也来不及吃。
  窒息的感觉过去,有姝才察觉不妥,连忙帮主子盛饭布菜,伺候得十分细心周到。他已错过六百年光阴,不想再错过现在的重逢。
  九皇子被人从小伺候到大,一直觉得理所当然,但现在却满足极了,只要是少年夹的菜,他都尽数吃掉,胃口大开。
  正所谓时移世易,即便是同一个灵魂,转世重生后依然是不同的个体。他们有各自的家人,各自的成长经历与记忆。有姝参照主子以前的习惯布菜,却并不知道九皇子已经不爱吃这些东西了。
  薛望京本想提醒几句,见他二人一个夹得勤快,一个吃得欢实,也不就不敢多嘴。
  赵玉松看似神态悠闲,实则早已手握成拳,愤恨不已。什么叫‘会牢牢拴着他,为他杜绝一切阴谋算计,并将世间最美好珍贵的东西一一捧到他面前,讨他欢心’?说这话时,九殿下的眼睛自始至终盯着有姝,神情亦庄重的似在宣誓一般,仿佛有姝就是他的心上人,而为了有姝,他可以付出一切。
  这所谓的“一切”包括什么?权势、地位、宠爱?大伯本就是个蝇营狗苟的小人,儿子得了宠,岂不越发肆无忌惮?及至那时,两房嫡系该如何自处?赵玉松咬了咬牙,忖道:赵氏宗族绝不能出一个不知廉耻的娈宠,一个不学无术、卖弄姿色的佞臣。回去之后我就将此事告知祖父,让他定夺。
  虽然想得大义凛然,但他心中的嫉恨却远远多过对宗族声望的担忧。
  与此同时,有姝和九皇子已吃掉两碗饭,正准备添第三碗。薛望京见饭菜消得很快,便冲站在门边的太监使了个眼色,让他再去点几道。难得九殿下心情这般好,胃口也大开,今儿定要让他尽兴。
  门一开,外面就传来一阵吵嚷声,原是天南地北的举子正在楼下办文会。再过一月就是三年一度的会试,会试之后又是殿试,若能得中,立刻就能跻身上流,他们自然心怀期待,欲大展身手。
  文会既能让自己扬名,又能试探出对手深浅,若偶然遇见一两个贵人,或能得到提携重用,故此,最近一段时日,上京各处酒楼茶庄均热闹非凡。其中又以望川楼最受举子青睐,盖因此处乃九殿下惯爱逗留的场所。听上京举子们说,若来望川楼用膳,十次里面至少会遇见殿下九次。
  今儿个,也不知这些举子们运气是好是坏,遇是遇上了,但人家美人在侧,根本没有心思去关注文会。
  赵玉松见九殿下对外面的高谈阔论无动于衷,正觉失望,心道待会要不要起个头,邀殿下去一展文采?却在这时,他的小厮捧着一个竹筒入内,附耳低语几句。他大喜过望,等九殿下吃饱喝足,伺候着有姝擦嘴净手的片刻,拱手道,“殿下,家父前一阵儿寻到一副无名居士的字画,您给掌掌眼?”
  “哦,无名居士的字画你爹也能弄到,当真好运气!殿下最爱收藏他的作品,快点摆出来让大伙儿鉴赏鉴赏。”薛望京挑眉而笑。众人也都纷纷附和。
  有姝这才想起爹娘交代的任务,一听此人字画是九皇子的心头好,连忙转头去看赵玉松,懵然无知地问,“无名居士是谁?”
  他向来便是如此,不懂就问,不会就说,从旁人处得到答案便默默记在心中,以扩展知识储备,从不会不懂装懂,更不会懂装不懂。
  众人先是愕然,继而好笑,当着九皇子的面又不敢表露,把脸都憋红了。
  赵玉松心中一阵快意,卖弄道,“无名居士是大明时期最富盛名的书画家。他既不爱画山水,亦不描绘花草,平生只临摹人像,常常拿着一块木板满大街游荡,将遇见的每一个人刻出来。时人嘲笑他痴傻,粗俗,不入大流,他却坚持不懈。从十六岁刻画到五十岁,眼看快行将就木,宗圣帝却忽然发下皇榜,征召擅画人物的画师。原来,他想把心上人的脸庞描绘在纸上珍藏,每每动笔之时却因情到深处无法自控,竟觉怎么画都及不上心中那人的万分之一,又害怕年深日久将他遗忘,这才……”
  “啰嗦什么,说重点!”见有姝眼眶又红了,几滴泪珠挂在睫毛上欲落不落,九皇子立即呵斥,表情很不耐烦。
  赵玉松脸色一白,急促道,“这才昭告天下,寻找画师。无名居士应-召入宫,仅凭宗圣帝口述就将那人的一颦一笑描绘的活灵活现,惹得宗圣帝龙心大悦,并亲口册封他为天下第一画师。他平生画作全被宗圣帝收藏,又在战火中焚毁,流落到市井中的极其稀少。”话落打开竹筒,将一幅微微泛黄的画卷铺开在早已擦拭干净并垫着毛毡的桌面上。
  九皇子垂眸一看,果然是一幅肖像画,却不是他期望中的那个人。谁都不知道,他之所以收藏无名居士的画册,并非出于喜爱之情,亦不是附庸风雅。他只是想看一看,那位名叫有姝的少年究竟长什么模样。虽然皇室中保存了一幅画卷,却早已墨色尽褪,徒留一个轮廓。
  幼时,他常常盯着轮廓发呆,然后莫名流泪,及至长大方略有好转。然而他对完整画像的执着从未消失,但凡哪里传出疑似无名居士的作品,便会命人去搜寻。他想,或许某一天能偶然得到一幅有姝的画像,以解心中疑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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