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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将死时他后悔了(107)

作者:暗色星云 时间:2024-02-24 10:41 标签:破镜重圆 娱乐圈 情有独钟 虐文 都市

  无视让余越落了冷,面色微变。
  气氛突变恶劣。
  好不容易,拍摄相安无事结束,如今谁都不想有闪失,生怕最后一刻有人翻脸。
  叶思危赶紧挡在前,先找理由,“余总,歌手嘛,就是嗓子最重要,这吃饭的家伙,伤了可不行。司宇真没法喝酒,您多多体谅。”
  周围的工作人员也跟着附和,说拍摄累了,如果不好好休息,确实对嗓子不好。
  犹如哄神佛,小心谨慎,盼着指点江山的上司能收嘴。
  余越却不领情,“我是在跟司宇说话。”
  又一次提醒。
  段司宇仍旧无视,等餐盒见底,抽纸轻拭颜烟的唇角,方才温和出声。
  “今晚想去哪儿庆祝?”问的是颜烟。
  颜烟瞄了眼叶思危,见对方又用恳求的眼光求救,只好说:“去滩边吧。我一直没时间去看夜景,正好今天过去看看。”
  有“救世主”调和气氛,众人刚松一口气。
  “颜先生应该喝不了酒吧,我看你平时吃饭都得严格定时,是不是胃部做过大手术,身体不太好?”余越问。
  话题忽然转移。
  颜烟一愣,“还好,我确实不能喝酒,不好意思。”
  余越挑挑眉,“身体不好的话,我建议你还是回酒店休息,平时少出门,不然在外出了事,吐血复发......”
  “闭嘴!”
  段司宇大步走近,直接攥住余越的衣领往上提,虽及时打断,但‘复发’两个字却已脱出口。
  复发,并非癌症的限定,许多病都会复发,大至肿瘤器官病,小至流感炎症。
  对余越来说,“复发”不过是个普通词,而刚才的话,算是句好心劝告,只是带上了惯常的刻薄意味。
  谁料段司宇竟会忽然暴起。
  喉间衣领紧箍。
  余越伸手去扒,却扒不开,“放开......咳咳!”
  连着咳嗽两声,已然说不出话。
  事发突然,众人这才有所反应,忙上前手足无措地劝,又怕伤着段司宇,不敢用蛮力去掰。
  “松手!赶紧先松手!”特别是叶思危,被吓得高喊,只差要跪下,演狗血剧似的生动。
  耳畔实在聒噪。
  段司宇感到厌烦,松手将余越丢在地,平静地说:“解约。”
  所有吵闹归位死寂。
  寂静之中,段司宇看向叶思危,“我现在就要解约。”
  眼神相当冷静,不像是冲动行为。
  叶思危动了动唇,没敢答话,只又一次侧瞄颜烟,用眼神恳请地求救。
  “你看谁都没有用,”段司宇冷淡打断,“他不走,就是我走,要么我解约,要么他卸职。”
  话已说死。
  段司宇穿过人群,拉着颜烟往外走,恢复高傲的嚣张,不留一丝脸面。
  路过余越身旁时,段司宇一顿,视线往下扫,“别乱说话,不然我找人缝上你的嘴。”
  余越沉默不语,眼神似不服气,但又不敢反驳。
  段司宇俯下身,“听不懂人话?”
  视线冰冷,仿佛说到做到。
  见余越咬紧牙点头,段司宇收回视线,森*晚*整*理大步离开。
  出了棚,颜烟仍心有余悸。
  好在外景早前已拍过,今日的闹剧发生在棚内,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要去哪,颜烟不知道,只沉默跟着,不想说错话火上浇油。
  段司宇提前发了消息,他们到街口时,周澜已开车赶到,停着等候。
  上了车,到相对安静的密闭空间,颜烟稍松口气,这才看向段司宇,观察对方的火气是否减少。
  四目相对。
  出乎意料,段司宇似乎并不生气,反而面色冷静。
  颜烟愣怔着问:“你......不生气?”
  “刚才很生气,现在还好。”段司宇说。
  刚才,指听见“复发”一词时。
  颜烟欲言又止,最终垂眸,陷入无措的沉默。
  段司宇是在为他生气,因为听不得关于他的咒骂,况且这也算不上咒骂,只是口无遮拦而已。
  前头几日,关于余越的轻视,段司宇忍了,但事关他时,段司宇没有忍,反而大发雷霆。
  这能证明段司宇很爱他。
  他是不是该感到高兴?甚至沾沾自喜?
  并不。
  颜烟没法感到高兴,因为他不是年轻小孩,只是个正常的成年人。
  工作并不是儿戏。
  而他最不想看见的,就是段司宇受他影响。接工作是为他,现在反悔,依然为他。
  车驶到申江边,顺路缓慢绕行,夕晖照江,波光粼粼。
  白日温度过高,不适合出行。
  “等天黑了再下车。”段司宇似个无事人,还念着他那句想看夜景。
  “好。”颜烟勉强勾唇,却笑不出来。
  棚里,他顺话一说而已,根本没有想看的心思。
  来回绕行,不多时,夜幕降临。
  两人半途下了车,在人少处散步一刻钟。
  但旅人实在多,不安全,段司宇又在滩上重订酒店,让颜烟到顶楼去看夜景。
  在沪城的两年多,别说来申江,就连平常休息日,颜烟也只在旧区楼下散步,走几圈就回住处,对一切兴趣缺缺。
  江边与顶楼,下与上,两种不同的视野。
  因为平视远望,高耸的建筑少了巍峨冰冷,竟有一丝和蔼的“人气”,仿佛所有的霓虹,都只为取悦观景的人。
  颜烟俯身靠在窗沿,视线定在高塔的紫光上,不禁发愣,根本无心看景。
  “不好看?觉得没意思?”段司宇侧身问。
  “......没有。”
  “在想我解约的事?觉得自责?”
  段司宇什么都清楚,就只等他开口说话。
  颜烟深呼吸,声音平淡,“我不认为他的话会成真。我不想你为我生气解约,这没必要。”
  言下之意是,就“复发”这一个词,不值得段司宇大动干戈,反悔合约,让过去数日的努力付诸东流。
  良久,段司宇轻叹着解释:“我解约不是为这个原因。”
  颜烟一怔,“因为什么?”
  “这份工作不适合我,”段司宇说,“浪费我的精力,剥夺我的自由,泯灭我的灵感,特别是别人轻视的态度,让我感到不适。”
  有条有理,思路清晰。
  轻视。
  不是用明显轻蔑的目光侧视。
  而是一种隐性的,对段司宇事业及音乐的看轻。
  每个人都会夸段司宇表现力好,很优秀。
  但同时也会惋惜:太可惜了,如果早两年合作,司宇一定比现在这样好。
  现在这样。
  是什么样?
  颜烟并不认为,如今的段司宇有何不好,但对这个圈子的从业人员来说,“只会唱歌”就是不够格。
  每一次惋惜,都是一种隐性的看轻。
  而这种看轻夹杂在夸奖中,让人无可指摘,因为只要你指出反驳,旁人就会说你是小题大做,以己度人。
  段司宇没有当解约是儿戏,而是深思熟虑的结果。
  沉默良久,颜烟低声说:“抱歉,是我误会了。”
  “没事,”段司宇又问,“接这份工作前,我不知道工作环境是这样,但现在我感到非常不适,不想忍,想及时止损,选择解约。你会认为我愚蠢?还是懦弱?”
  “我永远不会......”话到一半,颜烟一下噤声。
  因为段司宇的眼神太过冷静,这不像是在发问,而是句看透他灵魂的陈述。
  像是在对他说:“选错路并不愚蠢,反悔和及时止损也不是懦弱,这是每个人应有的权利,痛苦时可以放弃,并非一定要咬牙坚持。”
  颜烟恍了神,再次后觉,段司宇早就得到他的疏导记录,早就知道他的要强与嫉妒。
  解约,不是为他生气的冲动行为。
  更不只为让自己好受的保护行为。
  桩桩件件,每句意有所指的问话,都是段司宇在用行动开解他,让他好受,接受自己的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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