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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见浮生不若梦(3)

作者:Byseeter 时间:2017-08-24 16:17 标签:情有独钟 经典 近水楼台 黑帮情仇


  而真正能隔断一切的只有死亡。死亡,才是这个世间真正的、最后的公平。 

  肺中的氧气在缓慢而持续地消耗着,我有些头昏,胸口也开始发闷,该是上浮的时候了,可心却压制着肢体,不愿动作。 

  为什么要上去?细想来,这世界,竟无一王浮生可恋之物。二十四载光阴湿冷仓促,该离去的都已离去。 

  心跳急剧加快,肺部象烧灼般的痛,死亡迫在眉梢。 

   

  答应我,替我看每一天的太阳。 

  人类求生的本能果然顽固。最后关头,我尘封已久的记忆硬生生被掀起,露出一角,一句话。 

  只这一句,我苦笑,挣扎,上浮。 

  我要那明天的阳光,还能照在我身上。 

  又或者,这只是我不愿死亡,所以找来别人的要求当借口。若一人真心想死,又怎会在乎别人怎么认为。唉,人世间的事,又有什么能真正说清。 

 

  勉力浮上水面的时候,江上天不知什么时候已站到了海边,甚至浪花打湿他的裤管都不自知。 

  见到我,他似乎松了口气,却仍是冷笑:“就知道你不会甘心,定要玩出点花样来。这么久不上来,是想装死骗我跳下去寻你罢?幸亏我早有防备。算了,今天就先饶过你,你上岸罢。” 

  我无力,也无意和他争辨。你见那满街的漠漠人群,又有谁能真正了解谁。 

  何况卑微的我,陌生的他。 

   

  湿漉漉地,疲倦地攀上堤岸,江上天稍动了动,好似要伸手来拉我,却又停住。 

  我也无暇理会,跌跌撞撞走过去,向衣服上一倒,再也不想动弹。水下的那段险死还生,已耗去我太多的体力。 

  那高贵的男人却跟了来,停在我身边,犹豫了一下,用脚踢了踢我:“起来,别装死。哪有那么累。” 

  “不累。我只是想作月光浴。” 

  我尽力轻松地笑,声音一出口,却连自已也吓了一跳,又沙哑,又干涩,象张撕破的纸。 

  江上天冷哼了一声,不屑道:“真没用,这点小事都做不成。”说话间,人已蹲了下来,扳过我的脸,对住月光察看。 

  他制住我下巴的手甚是有力,我极不舒服,却也知道挣不脱,只得苦笑:“是,是。” 

  眼光无意间触及他的,却是一怔。江上天看着我的眸子为何如此奇怪?又似惊讶,又似震动,还似有些迷惑。我知道我现在的样子很狼狈,全身湿透,衣衫紧贴在身上,完全没了形状,头发也都根根滴水,胡乱向后拂着,可,这应该不妨碍到他江大少、江总裁什么事吧?为何要用这种仿似看蟑螂的眼光来看我? 

  那手指却沿着我的脸庞游走起来,划过颧骨,面颊,在唇角旁微一停留,又继续向下,经由咽喉滑向衬衣衣领,再一转,竟然解起我的衣衫扣子来。 

  靠,堂堂大总裁,说话不算话啊。明明我已遵约跳下了海,为何还耿耿于怀,非要看回来?男人这般小气,真正是没救了。 

  “拜托讲点信用。”我忍耐,提醒他。 

  手指停了一下,又继续动作,或是海风吹多了,江上天的声音也变得有些沙哑:“湿衣服不脱下会感冒,拧干再穿吧。” 

  我冷笑,江上天,你几时又会如此好心了?从一开始,你提拔我,给我加薪,扔无数的事给我做,不都是为了满足你江大少高高在上观察人生的好奇么?可惜还没到最后一步我便已先辞职,很抱歉,你看不到赶我出去,沦落街头的那幕了。    

  “放手!”两个字我说来已隐带怒气。 

  “不放你又能怎样?”江氏语法,熟识的不可一世,无所顾忌,为所欲为。 

  我深吸口气,突然发难。左手格绕过他右肘臂,右手托住胁腰,双膝抵住他的髂髋,顺势一转一翻,一连串的动作迅捷无伦,转眼间,已将江上天四肢反制,面朝下紧压在沙滩上。为防他的异动,我的右肘更卡在他的颈间,令他连呼吸都有些艰难。 

  相信就算是李小龙在世,被这样的手法擒住,也只有认输的份。 

  我不想杀他。 

  所以接下来,我只是一脚将他的身子踢出去,直接滚落下海。 

  拾起地上的衣物,我径直向江上天的轿车走去,完全不理背后传来的浪花翻腾声。 

  “站住……你为什么会武术?!”江上天夹在波涛里的声音,分不清是沮丧还是吃惊。 

  “我不会武。”想到就要离开这个令人头痛的家伙,我的心情不由大好。决定了,开他的车回去,立即收拾细软开路,另寻地方谋生。 

  “不会武怎可能制得住我?” 

  听出他语声中的愤怒、不解,以及还有一些分辨不清的复杂情绪,我大笑,第一次在他面前笑得如此开怀,如此爽快。拉开他的轿车车门,我回过身,斜睨着数丈外,犹在水中的男人:“我只会三招。三招从国术必杀技里化出的防身术。” 

  想起那个定要我将这三招练到滚瓜烂熟的人,我的笑容不由带了些苦涩:“对不起,江先生,游戏已然落幕,你的前猎物要先走一步,再见。” 

  “你以为你真能走得了么?” 

  江上天从水里站了起来,浑身都已湿透,却仍掩不住那股阴鸷的眼神。一瞬间,他微月下的身影,竟是如水怪般森冷而慑人。 

  我弯了弯唇角,从容坐进车中,关上车门。 

   

 

  10 

  钥匙就插在车上,银色小巧,倒省去我扯开线板的麻烦。 

  却隐约有种不好的预感。以江上天滴水不漏的行事风格,又怎会如此大意。 

  踩下离合器,打火。 

  果然不响。确定操作无误,再试。仍静默。 

  试到第三次的时候,我长叹一声,放开手。江上天的身影已带着迫人的威势,沉沉地映在车窗上。 

  “能知道原因吗?” 

  “指纹。”江上天打开车门,一手撑住,答得简洁,“在厂家定制时,多装了个指纹鉴别器。” 

  刚才应该打昏他,采集指纹的。我原已够小心,却还是低估了他。 

  我苦笑,让出座位,向另一边车门跨下:“抱歉,将你车弄脏。” 

   

  一只有力的手抓住我的上臂:“你要去哪里?” 

  他不肯就此放过我,早在意料之中。我抬眼望去,那高大男人的眸子在月色里炯然发亮,头发衣物虽湿,威仪却不曾稍损,反倒因那紧贴身线的湿衣,更衬出男儿三分魅惑。 

  此时若换我是女子,只怕仅这一眼,便已可心跳身软,行动不得。 

  可惜,我只是一只试验用的白鼠,空辜负了这月光。 

   

  “你想怎样,说吧。”既打不过,又逃不脱,连唯命是从的伪装都已撕破,我索性放松了,随意靠进坐椅深处。天意弄人,我为俎肉你为屠刀,请便吧。 

  江上天沉默了一下,坐进车内,盯着我,眼神复杂难懂:“你是谁?”充满威慑感的面庞迫近了几分,手指缓缓挑起我的额发,“你的头发是故意留长的,”再跳到我的唇上,指尖轻摩唇线,“胡子也是。”一手托起我的脸,“为什么?” 

  气氛有些怪异,主题也已全然偏离。 

  我同样平静地回瞧着他,眼神未有退让:“我记得,法律保护个人隐私权。” 

  “我要你说。”江上天固执地道,惯用的命令式口气又一次展露无遗。 

  “如果不是太了解你的专横,我会觉得,你是爱上了我。”我紧紧地盯着江上天的眼睛,突然轻笑,“只有爱上一个人,才会对他的一切感兴趣,不是吗?” 

  手指突然收回,灼热的呼吸也已远离。江上天坐正身子,恢复了冷冰冰的语气:“我只是在为我日后的安全担心。” 

  “哦?”我心中暗自好笑,越是骄傲自负的男人,越怕被人说及爱,江上天果然也不例外。面上却仍淡淡的,“你会安全的,我对你的命没兴趣。” 

  “以后就会有了。你身手不错,我要你做我24小时的贴身保镖。” 

  不容置疑的口气令我失笑:“我拒绝。” 

  “薪水由你开。” 

  好诱人的条件。我似乎看见无数的钞票在面前飞舞,美好得几乎教人无法拒绝。 

  可惜这世上的事,越是十全完好的,越容易是圈套。正如最美的花,总是有毒。 

  我长长地呼了一口气,闭起眼,叹道:“让我怎么忍心拒绝……可还是要拒绝。” 

   

  “你倒底要什么?”江上天的声音里已带了一丝怒气,“我甚至已不再计较你刚才的冒犯,你还在跟我讨价还价?” 

  和这样的人沟通真是一件不太容易的事。我喃喃道:“子非鱼,安知鱼之乐。” 

  “你说什么?”江上天没听清,瞪着我问道。 

  “没什么。”我再次叹了口气,觉得这种对话费心费力,且无趣到底,“我怕死。保镖比保安可危险的多。” 

  “你不用现在急着答我。”江上天恢复商人谈判本能,“我给你一个月时间,你慢慢考虑。在这一个月中间,你还暂当你的保安,换取一日三餐。” 

  “……好吧。”我很累,很倦,海水腻在身上,说不出的腥咸刺涩,只想早早结束这场悲喜莫名的闹剧。 

   

  黑色轿车再次如弦般射出,不过这次去处,却是那灯火阑珊的城市。东方天渐发白,红日将升未升,又是一天来临。 

 

 

  11 

  如果祈祷有用,我希望生活就可以这样延续,一直到老。 

  忙碌单调的工作,不算太差的薪水,平静无波的心情。每个人都有他的天堂,而这是我的。 

  PUDEL仍时不时缠住我,有时下班后,柳五会邀我去喝两杯,男人之间的友情,酒精是最好的催化剂,渐渐地,连石磊对我也再不如以往般冷峻。 

  偶尔会在他们常去的酒吧遇上江上天,但都只是微一点头,互不言语,擦身而过。那个月夜的冲突,似乎便是一场梦,从来不曾发生。 

  从第二天起,江上天便在刻意避开我。我感觉得到。至于原因,我知道,却不愿去深究。 

  这场游戏,不再在他掌控之中,他对我,已然有些心动。 

  这份暧昩情绪,纵容下去,未必不会成为爱,然而爱,却也会变成强悍如他这般人的弱点和伤害。一个理智骄傲、高高在上的主宰者,又怎肯容忍自已因一时的软弱,向对方交出身心主控权。 

  换作我是他,我也会一般无二,手起刀落,及时斩断危险。 

  悬崖勒马,这样的收梢,原是最好。 

 

  时钟打到十一点。今晚,是我的夜班。 

  僵硬地在转椅里活动了一下身体,不满地看着那两个一脸舒服的家伙。PUDEL有自带的沙发,也就算了,可恨那柳五,为何放着众多酒吧套房不去,偏也学PUDEL常挤了来。我欠了他那么多酒帐,怎好意思跟他争躺椅,只得每次都谦恭让位,自去屏幕前的硬椅坐,一来二去,柳五睡躺椅的动作竟是越来越大方,直似那已成了他的专座一样。 

  奇怪,就算今天石磊没空陪PUDEL,柳随风不是第一特助么,难道都不用加班?倒有闲情在这小小保安室把酒混天明。 

   

  “你和他最近究竟怎么了?” 

  PUDEL静不到五分钟,又开始三姑六婆。 

  “谁是他?”我端详着屏幕,稍作调整。 

  “还要装,你明明知道我说的是谁。”PUDEL扔开手中的美容杂志,趴在沙发上,歪着脑袋看我,“他好象总在躲你耶。” 

  “他欠了我很多钱。” 

  PUDEL丢过来一个抱枕表示愤怒,我轻松地接住,顺手垫到了身下,笑道谢谢。 

   

  “说真的,我也觉得有些奇怪。”一向不参与这类话题的柳五竟也端着酒,若有所思看向我,“他这两天心情异常烦躁,会不会和你有关?” 

  我瞧了柳五一眼,他冲我微笑举了举杯,面色平和,看不出是玩笑抑或认真。 

  “对呀对呀,你就说说嘛!”PUDEL一见有人支持,更是来了精神,大有不缠死你誓不休的架势。 

   

  我苦笑,看了看屏幕,突然问:“你们相信这世上有鬼吗?” 

  “王浮生!不要又转开话题!”PUDEL忍无可忍地大叫。 

  “你呢?告诉我。”我不理他,正色看向柳五。 

  柳五目光闪动了一下,含笑道:“也许有,可是我没亲见,所以,不信。” 

  “如果我说,我们这栋楼里有鬼,你们信不信?” 

  “不信,你一定是故意吓我们。”PUDEL嘴上说不信,身体却怕冷般地瑟缩了一下。 

  “真的。”我长叹一声,压低了声音,“这么阴暗寂寞的地方,怎么能不闹鬼……我可是亲眼见到的,而且,已经一连出现了好几天。” 

  “不……不可能,”见我说得郑重,PUDEL的语声已有些颤抖,却还是嘴硬,“我常和你在一起,都没看见过。” 

  “那是你没注意。你要是想看,今晚我可以指给你瞧。” 

  PUDEL无措地看看我,再看看柳五,柳五微笑着避开他的目光,PUDEL不知如何是好,犹豫着,向沙发里缩了一缩。 

  不得不承认,看他这般娇弱可怜的模样,确实很能激起男人的保护欲。 

  我唇边露出一丝笑意,看了看墙上的钟:“还有三分钟便十二点正。PUDEL,你若是想见,就到我身边来,一定不会让你失望。” 

  PUDEL既不敢,又想看,最终还是好奇心战胜了一切,战战兢兢来到我身边。 

  我含笑瞧向柳五:“你呢,来不来?” 

  柳五凝视着我,缓缓地漾起了一个动人的笑容:“来。” 

   

  我站在一排闪烁的监视屏前,仔细瞧着,PUDEL挨在我身边,柳五在另一侧与我并肩而立。 

  我的手,指住其中右上角一格静止画面:“注意看这里。” 

  PUDEL胆怯地伸头瞧了瞧:“那不是电梯门吗……关着,什么也没有。” 

  “现在当然没有。要等到十二点。夜半十二点,不是传说中阴气最盛的时刻么?所有的冤魂厉鬼,都喜欢在这时出现。”我抬手看了看表,“还有半分钟,你不要眨眼,瞧着电梯口。” 

  “会……会有……那东西……从里面出来吗?”PUDEL显然已是心惊胆战,悄悄地拉住了我的衣角。 

  我微笑不语,从萤光屏隐约的反射上,见到柳五也已凝神。 

   

  还剩数秒。空气都仿佛死气沉沉起来。嘀哒的秒声,一步步滑向午夜深渊。 

  十二点正。 

  屏幕一闪。 

  原先空无一物的电梯口,突如其来地出现了一盆花。不大,是客房常用作观赏的那种,花瓣艳红妩媚,原极美丽,只是此刻看来,却是说不出地如血可怖。 

  电梯门没有开。四周悄然无声,不要说人影,连只老鼠都没有。 

  PUDEL已经颤抖成一团,头埋在我衣服上,死死地抱住了我。 

  柳五身子略略前倾,专注地瞧着那盆平空出现的鬼花。 

  十二点零二分。 

  屏幕又一闪。   

  小小红花蓦地消失,速度之快,有如来时一般。 

   

  “瞧见没有?那大概是哪个枉死鬼在找替身呢,PUDEL你以后晚上可要小心,千万别从那里走哦。” 

  我拍拍PUDEL肩背,柔声安慰。谁知不说还好,一说之下,PUDEL立时哇地哭了出来,小小的身体也用力挤进了我的怀抱。 

  “唉,你啊……”柳五看着含笑抱住男孩的我,摇了摇头,“你何苦吓他?” 

  我眨眨眼睛,知道瞒不过他,笑了起来:“你不知道么?鬼故事的最大好处,就是可以让美人主动投怀送抱,而且抱得特别紧……可惜,我原先还预备一手一个来着。” 

  柳五却没有笑,只是凝视着我,眼神又似温柔,又似叹息:“连花开都比不上……你该多笑笑的……这世上有没有一种鬼故事,是可以让你扑到我怀里来的?” 

  语声轻柔,如水静夜里道来,别有一种直入人心的力量。 

  我原该恼怒的,却没有。或是因听出那声音中真实无伪的关怀,如此亲切。 

  这么好的人,是我无福。 

  我静静与他对视,静静地笑:“有。必定有。只是,我想不会碰到。” 

 

  如魔惑般的一刻被PUDEL的疑问打破:“喂,你们俩在说什么?还愣着干嘛,我们赶快想法子搬出去啊!” 

  柳五看了看PUDEL,再看看我,面上已露出温雅镇定的笑容:“浮生,若你也想,我明天便可帮你办调职。” 

  “不用,这是我的工作,我受你们庇护已多,总不能永远白吃饭。”我叹了口气,“既碰到,查一查也好。何况,离那部电梯不远,便是你家总裁的房间。我就算不查,你也不会放过罢,不是么,柳五?” 

  柳五蓦地笑了起来,笑得爽朗如春风,一手更大力拍在我的肩上:“浮生,你为何总如此聪明,又这样有担当……我如果有妹妹,定要将她嫁给你。” 

  “我怕我养不起她。”我老老实实地道,“现在,你看我们是不是可以将PUDEL送走,开始做事?” 

  “做什么?捉鬼么?”PUDEL在我怀里,胆子倒好象大了一些。 

  “是,也不是。这里,有内鬼。”我淡淡地答道,在他们两人面前,不再掩饰自已的锋芒。 

 

 

 

PS:这一章,没有接下去交代江上天与浮生的感情戏,不知是不是会有大人失望……预计会在再两章后才正面继续展开。如果有大人觉得这样很散,不大喜欢,还请留言一声,因为我自已也不是太有把握,会不会对故事的枝节写得太多? 

   

 

 

 

  12 

  经此一闹,PUDEL非但不敢独自回房,连沙发都不坐,紧紧赖在我的怀里不肯走:“我不管是什么鬼,反正我不放开你。” 

  逗人会逗出这种麻烦来,倒是我始料未及,不由苦笑:“PUDEL,是我不好,吓着你了……其实那也没什么稀罕,画面被人切换了两分钟而已。” 

  PUDEL呆了一呆:“什么意思?” 

  我顺势拉开他的四肢,将这只八爪鱼从身上解下:“那盆花是上个月的摆设,这个月换风格,当然没有了。” 

  PUDEL睁大眼睛,还是有些不明白。我也懒得解释,直接将他塞回沙发,再拉了条被将他连人带头盖住。 

  柳五递了杯酒过来,搭着我的肩,另一手指向屏幕:“这儿,还有这儿……一共九处,都被人调过包……手法很粗糙,竟然连那盆花的镜头都没剪掉。” 

  “只有两分钟,很少有人会注意。”我浅饮一口,笑道,“何况,我这保安不过是个混吃等死的酒虫。” 

  柳五也笑:“你本可以装作不知的……是不是因为我们每天来,你怕我们不小心遇上麻烦?” 

  这个柳五啊。 

  我将空酒杯塞还给他,微笑道:“少自作多情。我去巡逻了,你若没事,就查查总控室的人事资料吧,那边桌上有电脑。” 

  白楼的人事资料是绝密,当然不可能出现在我电脑上,不过偶尔做次黑客,想来也难不倒精英特助柳五。 

  危机感淡淡升上心头。能轻而易举切换保安室监视屏幕,又有上个月内部摄像记录的,嫌疑之最,莫过于白楼保全总控室中人。只是以那般身份地位,犹要煞费苦心,遍做手脚,其中所藏秘密,不问也知极重要。 

  但愿我这次没有做错。 

  跨出门去,听见背后一声轻嘱:“小心。” 

 

  整整齐齐走在过道上,右手按规定拿了警棍,左手里,却是一把小小极薄的刀。 

  我不敢轻视那人。每天夜半潜入的不速之客。 

  我不明白,他如果只在夜间来,那么又是何时离开?且看这几日风平浪静,更叫人疑惑,那人费尽心力每夜来此,倒底做了些什么? 

  暗杀?盗窃?都不象。 

  这种事,越是想不通,才越可怕。   

  而我,只是个小小保安。 

     

  白楼的建筑风格,似乎是揉和了古欧风味的现代,配上无微不致的华丽衬饰,倒真是个捉迷藏的好地方。 

  我苦笑,眼睛有些看花。 

  我并非专职特工人员,如果不是那株热带植物的枝叶一闪,我想我怎么也发现不了那道匆匆消失在转角处的身影。 

  那边正是摄像镜头拍不到的三处死角之一。这人对白楼内部的了解,还真不是一般的透彻。 

  我放松呼吸,一步一步地走过去,心中已做好对付陷阱的准备。 

  这世上,猎人和猎物的分野有时实在很易混淆。   

 

  斜倚墙角,微横过刀,雪亮的刀面上轻颤着映出墙那边的景况,清晰如镜。 

  这是……?我呆了一呆,调整刀锋。仍一样。 

  小心地转过头,沿着墙边看……伸出头……站了出去。最终离这入侵者不过一丈。 

  “可以解释一下,你出现在这里的原因吗,小姐?” 

  黑木雕塑后缩着的,那道黑衣黑发,手中还提了个照像机的娇美身影,我实在是记忆深刻。 

  对方倒也认出了我,最初的惊慌过后,面上露出安心的微笑:“嘘,不要大声说话。” 

  看来我留给对方的印象甚好。 

  叹了口气,我放下警棍,无奈道:“叶小姐,就算你是记者,也没权私闯民宅吧。” 

  “是吗?我还以为这里是酒店……不好意思,我走错了房间。”女子心虚地笑着,一低头,就想溜走,灯光下俏目秀眉分明,可不正是在蓝夜后厅初遇的叶温叶大记者。 

  “我找人来帮你罢。”我也不拦她,只是作势欲开步话机。 

  “啊,别,不用了。”叶小姐倒底没做过贼,果然中计,扑过来按住我的手,呐呐道,“我自已可以去……” 

  “说吧,倒底是什么原因?”我平静地瞧着她。叶温应不至会做奸犯科,但这件事,实在太过蹊跷。 

  叶温抬头看了我一眼,我努力露出最善良和蔼的笑容,大小姐好似有点动摇,垂下了眼:“说了你就会放我走?” 

  “当然。”料你也没有再来的机会。 

  叶温咬着唇,看得出内心在剧烈交战,要不要相信我,终于道:“我来是为了抢新闻……” 

  “继续。” 

  “江……江上天有走私毒品,我在跟踪他……” 

  我一口气差点没呛住。小姑娘啊小姑娘,你为何到现在还学不乖,追男人,能用这种追法么? 

  不过这女子的勇气和行动力实在可嘉。 

  “那么,监视屏的切换是?” 

  “你连这个也知道?”叶温惊异看着我,“常刚还说绝不会有人发现。” 

  常刚就是那个黑炭头保全主任,想不到他会监守自盗,我长叹一声,柔声道:“叶小姐,下回你如果有兴趣前来游玩,尽管找我就好,不必费那么多事,做那么多手脚……我要求不高的,只要有你给常刚一半的钱就好。” 

  “我没有给常刚钱。”叶温看我的眼神又变成了凛然,什么叫正义,这女子显然就是代名词,“他是我父亲的老部下,出于义愤才会帮我。江上天知法犯法,我这次定要找出证据,将他制裁。” 

  我摇摇头:“还没拿到证据前,你这样说,会被人告诬陷。” 

  “不,我亲眼瞧见的!那种白粉,就是被他手下的人带进来的!”叶温见我不信,心中甚怒,声音不知不觉提高了几度。 

  亲眼见的就一定是真么?何况是叶大小姐的亲见。江上天建下偌大商业帝国,若说手段完全光明,料也不可能,但贩卖毒品——他不必沾这浑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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