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嫁世子妃受宠若惊[穿书](242)
他想来交换条件,实际上结果是,他在被萧烬安完全牵着走,对方却根本没有威胁他半个字。
萧烬安不是个自己能掌控的人。
萧明彻难怪输得彻底。
他终于放弃了拿引以为傲的武艺做交换,也放弃了立刻成为萧烬安客卿的意图。
高朔叩首:“谢殿下容我入府禀奏,殿下没有携恩,是我心甘情愿,我会随时听候殿下的召唤。”
然后高朔就被家将带出去了。
白照影今日亲眼目睹萧烬安应对朝廷局势的全过程,不免认为这样的萧烬安,既是他熟悉的夫君,又有一点点陌生,感觉很奇妙。
若是仔细体会这种神奇的感觉,白照影想,大概这是由于萧烬安对别人和对自己,态度完全不一样吧?
等高朔刚走萧烬安就开始捏他的脸颊:“不高兴了?想替他说话?”
“不想,谁知道他是敌是友。”
“所以才不能被他摸透,也不能让他以为我缺他不可。他若真有认回两个孩子的诚意,无论被我怎么晾,只要想找,一定能找到他。”
“夫君是再对他试探?”
“日久见人心,看他能坚持多久,也看他是不是还跟七皇子余党仍有来往。”
当他能真正参与萧烬安的世界时,萧烬安在白照影眼中,也多出了新鲜的模样。
他亲眼目睹了萧烬安冷静,缜密,不可被忽视与控制,像宝剑闪着幽冷的光。
白照影面对萧烬安,清浅一笑,被萧烬安又捏捏脸:“笑什么?”
“笑你可能真是这套题的答案啊,怎么以前我就没想到呢……”
他这样子,萧烬安莫名其妙,凑过去啄白照影的嘴角,啄走粒甜甜的绿豆糕。
***
“三殿下,你已经没有退路了。”
“殿下……”
夜里,三皇子府只点了盏孤灯。
灯火幽暗的光线,甚至都填不满整座书房。
明黄色垂幔因风而起,大风拂过博古架。
风势越发猛烈,萧明朝抬头望了眼架子上的文物,想过去扶。
可身体刚刚站起来,萧明朝就结结实实打了个哆嗦。
那道鬼魅般的声音又响起:“殿下……殿下啊……”
“别,别装神弄鬼,你不要给我装神弄鬼!你别过来……滚出去!”
萧明朝虚张声势,提起嗓音。
可是与他对话的那个人非但不为所动,语气还显得饱含嘲笑。
“猎苑那晚若非有我,殿下即将被叛军包围。”
“殿下当时身上带着那么多宝物逃命,几乎变成了叛军的活靶子,这些殿下都忘了吗?”
萧明朝喉咙发紧。
猎苑兵变那晚,他走投无路时,被一支神出鬼没的小队救下。
那只小队带他躲避起来,直到兵乱结束送他返回朝廷。
萧明朝本想感激,但从此迎来了噩梦的开始。
这个神秘人对自己的情况完全了解,拿到他的通行令牌,知晓他的心魔所在。
甚至他还摸清楚自己和城中一些专业做赝品的古玩商的交易情况……
萧明朝自是不愿意让他买赝品的事情公之于众。
对方则是句句往他心窝子上捅:“你是宫婢之子,自幼丧母,无依无靠。”
“如今萧明彻死了,你本该有机会得到天下,作为国君富有四海。”
“——是谁让你战战兢兢,又心有不平?”
是,萧烬安。
眼前清楚浮现出萧烬安的脸……
萧明朝皱起眉头,他没有什么本钱,当初拼尽全力尚且斗不过七皇子,现在更别想跟萧烬安抗衡,争夺这个皇位。
他清楚萧烬安志在必得。
可他确实不甘心!
萧明朝粗喘了几口长气,他的手按住书桌上的茶杯,掀起瓷盖迅速地喝了一口。
他不敢跟萧烬安为敌。
因为萧明彻正是前车之鉴!
萧明彻被烧得尸身不保,萧烬安态度寡淡,不能跟个疯子虎口夺食。
三皇子满脑子盘算着利害关系,最终还是堵上耳朵,不想听外头这个神秘人说话。
可怕的是,对方的言语一句一句,仍然钻进他耳朵里。
“三殿下,你母亲是宫婢,尚且是个清白女子。萧烬安他娘却是上京城人人唾弃的□□。”
“他比你年轻,非嫡非长,若是他夺得皇位,今后是否你能忍受得了?”
“别说了……”
萧明朝站起来。
萧明朝拼命拉扯窗帘,将帷幔掩住。
因为他的动作,屋里那盏孤灯颤抖,明暗不定的光线加剧了萧明朝的焦灼感,使得萧明朝处于犹豫又不敢前进的状态,逼得他要发疯。
但是这时,来自三皇子书房外面,有逐渐变急促的脚步与人声。
三皇子府的家臣,手里捧着个盒子,在门外向三皇子禀报。
“殿下。”
“我没事……你,来干什么?”
门外的家臣自然看不见门里,三皇子几乎失魂落魄的状态。
家臣如实禀奏,将捧着的红漆木盒缓慢地放下,说:“这是四殿下让送给您的东西,交代我们,再晚也要送到您的手里。”
刚提起萧烬安,萧烬安冒出来,强势地体现出他的存在感。
那声四殿下给萧明朝造成的心理阴影难以描述。
萧明朝强行稳住情绪:“是……什么东西?”
“小人不知。”
“滚,放那里,滚吧。”
“是。”
萧明朝走到门边,打开门,一只木盒安静地融于夜色。
木盒只是普普通通的木头,没嵌珠宝,没有雕琢,随意得几乎就连上京城任何的平民家里都能够找到。
可即便如此,萧明朝也不可能低估萧烬安的财力。
拿外物证明自己,萧烬安用不着。
三皇子未免加剧了他心里的酸楚感,他鼓起勇气掀开木盒。
盒子里鎏金质地的通行腰牌翻滚着砸下地板,发出响亮的动静。
砰嗡嗡嗡……
萧明朝豁然站起连退数步!
血液刹时间全部涌向大脑,萧明朝手脚冰冷,曾经最不想要发生的情况,在他身上完全应验。
他嗓音发颤地道:“是谁给他的?”
“是你……是你,对不对!”
“你摸走了我的腰牌,拿这块腰牌招惹萧烬安,你陷害我,让他对付我,你这是在要我的命……”
萧明朝嗓音发抖。
然而没有对神秘人产生丝毫威慑力。
那神秘人反而笑了,笑声像是从四面八方而来。
“你一直以为萧烬安胜过你,你不服不忿,却不想改变,根本就不了解你现在正处于一个绝妙的机会。”
“我不想听!”
萧明朝欲出门直奔四皇子府:“我去告诉萧烬安,刺客不是我派去的,他不必警告我,他也不用威胁我……”
“敬贤帝不会让萧烬安独大。”
萧明朝迈出去的一只脚,像是突然灌了铅似的沉重,萧明朝缓慢地扭头。
收缩的瞳孔里,闪出萤火般的幽光。
萧明朝:“什……”
“你不了解你的父亲,他活在世上一日,就认为自己该掌控局面一日。”
“他不肯服老,要用萧烬安,更厌恶萧烬安年华正盛,他比你更恨他。”
父亲怎会厌恶儿子?
皇族父子便会。
平庸衰老的皇帝,面对优秀的继承人选,打从骨子里深深的防备与嫉妒。
三皇子这才听出神秘人话里的含义。
三皇子控制住喃喃自语的冲动。
他在心里想:“他的意思是说,我有可能,被父皇选中成为压制萧烬安的工具,父皇会从对我不屑一顾,到给我这个机会……”
太诱人了,幻想在三皇子脑袋里炸开了层层叠叠的烟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