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嫁世子妃受宠若惊[穿书](99)
成安边拜边哭,接着就要起身去陈应容的药庐。
却被萧烬安截住,他在床里, 嗓音有气无力地说:“明日大朝, 要商议对瓦剌作战的事, 我身为锦衣卫主官, 片刻不得耽误。”
成安激动得两行眼泪掉下来,泪洒床前地毯, 只觉得殿下如今堪比张良周公, 诸葛武侯。
又怕殿下独自在屋里抵挡那病, 一时不察伤了自己,成安到处扫视周围是否还有利器,打算临走前把那刀啊剑啊的都带走。
此时萧烬安温声道:“去吧。别告诉世子妃, 更别离我太近,免得误伤尔等。”
“殿下!!!”
知晓世子面冷心热,向来待自己摆着张冷脸,而关键时刻,殿下却对所有人都如此照拂。
曾经殿下病得最严重时,也都是顾念他们安危的。
成安感动得无以复加,在床前又磕了两个响头,共凑成三个磕头大礼,抹着眼泪出去了。
……
“世子猴急!世子病了!”
“世子猴急!世子病了!”
与最近西北部突如其来的寒潮有密切关系,上京城清冷,今天阴沉沉的。
庭院光照不强,鹦鹉们叫得不欢实,各自在海棠树枝上频率不高地蹦跶,群鸟挤在一起,聚众取暖似的。
北屋迟疑地推开条门缝。
昨天白照影回来就闭门不出,晚饭都没吃,钻在被窝里,浑身热腾腾地辗转整宿。
——还是没把萧烬安强吻自己这事给忘掉。
反倒是因为刻意想忘记,他的记忆却在频频重复。
白照影指尖抚摸下唇。
肤质柔软,触感痒得他曲起指弯,缩了缩。
以往嘴唇长在自己身上,白照影没刻意留意过这儿,更没想到这里被舌尖扫过时,能激起层层鸡皮疙瘩,浑身像过电流。
白照影咽了口口水。
站在北屋屋门后面,他警惕地探出个脑袋,没听见萧烬安脚步声,应该是去衙门上班了。
白照影这才从门后走到门外。
鹦鹉们见他出来,兴奋地拍拍翅膀,往他跟前凑。
听见拍打翅膀的声音,白照影迎面又撞上一声:“世子猴急!世子病了!世子疯病犯了!”
白照影眉心蹙紧。
犯病了……?
他早就知道许侧妃害他服过药,也知道他快要康复了。
可鹦鹉们从不说假话,它们虔诚地学舌,听到院里有新鲜词就会模仿,这定是院里哪个下人议论此事,世子院的下人们并不乱嚼舌根子,应该是真的。
白照影站在北屋屋外的石阶,形容不出是什么感觉。
尽管还是会对萧烬安昨天的冒犯动气。
但,过去的事和眼前的事相比较,他还是更关注眼前的。
白照影站在庭院等成安,成安话多,也会有意保密,但嘴不是很严。
白照影有意从成安这里,得到萧烬安身体状况的详情,这人好歹是自己的服务对象。如果他有所改变,也得相应调整服务方针。
白照影这样对自己解释,然后把成安叫过来。
成安见面先给白照影行礼:“世子妃。”
然后给世子妃搬了个凳子,服侍白照影坐下,树头小鹦鹉拍拍翅膀大叫:“世子犯病了!”
成安谨记着萧烬安的命令,不忍世子妃忧心:“别乱喊。”
此地无银三百两,小鹦鹉不开心地飞远了。
白照影心底对萧烬安的情况掌握了七八分:“病得严重吗?”
“不严重,不对!没有病!”
怎么能料到世子妃还有直接预制前提的问法?
成安还没启唇应答,人已经上当了。
他埋怨自己没有办好世子交给的差事,低落地请罪:“世子妃……”
世子妃这回信了有九成。
白照影想,从昨天下午登车起,萧烬安就感觉不对,态度更加忽冷忽热,对他既虎视眈眈又阴沉沉的。
萧烬安在犯疯症时,情绪过激,行为有反常表现,偶有攻击倾向。
他难不成那会儿就犯了病?
白照影心头揪紧。
但是大魔王昨天还欺负自己,不值得关心。
白照影想让成安退下,不管他,去处理绸缎庄赚钱的事。
然而听见成安脚步沉重,使他思绪跟着牵动,问成安道:“犯病为何不在世子院里休息?”
问得恰当,这一问,成安完全情绪崩溃!
他对于世子忧国忧民的崇敬,和他对世子妃关怀世子的情深,使成安涕泗横流语无伦次。
他哭着跪在白照影脚边道:“世子妃……世子爷连喝几碗汤药,灯亮整晚,世子整夜没睡,可今儿个朝堂又要议论对瓦剌的平敌方略,世子爷不能缺席!他带着病上朝去了……”
成安的眼泪吧嗒砸上白照影跟前的地板。
如此情真意切,白照影不得不信了十分,他在此刻突然联想起萧烬安大虞烈士的身份,和他在声望楼滔滔谈论军务的情形。
尽管没亲眼见到萧烬安……
白照影能听出,萧烬安气度从容,战况全局在握,想必是很英俊的。
白照影莫名耳热,指尖点了点嘴唇。
羞涩和赞赏,使他在十分相信之上,对萧烬安平添一缕好感。
大概真的是犯病了,没能控制住,行为变得失常,无法被意识左右?
白照影轻轻呼吸着初秋的空气,今儿的天气又是好冷:“上朝去了。讨论怎么打瓦剌人。”白照影自己对自己重复。
脑袋里突然撞进书中原文,萧烬安的死亡预警。
白照影在好感之上,又加上一缕怜悯同情。
何苦跟病人较劲呢?
他在想,要不这件事,谁也不提就算了。
只要萧烬安今后别欺负自己,别轻易动手动脚的,别真是拿他发泄成年之后的□□,趁着大魔王还能活段时间,他也能试着,跟大魔王和平相处。
想到这儿,白照影火气几乎全消下去。
最后问成安,世子是否还有什么异常时,成安扛不住,就只能一五一十地全交代了:“他……世子妃,殿下不让我把这事情告诉您,因为他可能伤人,让我们都离他远远的……”
所以昨天在车厢里面的事……
白照影凝然,接着豁然开朗。
因为太过良善,白照影不想辜负别人每一道好意,萧烬安在为他着想。
白照影低头,攥了攥昨天甩萧烬安巴掌的那只手。
手掌心火辣辣的,在烧灼。
何苦跟已经陷入痛苦的病人发火?
白照影嘴角下撇,心里压着石头,好感怜悯兼同情,如今全转变成为愧疚。
成安在白照影跟前又小心禀报了几句,因为他完全兜不住了,索性把从世子发病到求诊,这十年间如何不易,受过多少折磨,都讲给世子妃听。
只是成安讲话没重点,讲得琐碎,拉拉杂杂说了有小半个时辰。
白照影在门口,由清晨坐到晌午。
并不觉听这些往事浪费时间,每一件都听进去了,在听到某些尤为艰难的细节时,白照影搁在腿上的手,会紧紧勾着。
今日他处理绸缎铺子的事,比以往推迟两个时辰。
江掌柜的来禀事时,有喜事带给白照影:
“因为世子爷平抑常平米价的善举,上京城里,百姓不知怎的打听到,咱们绸缎庄是世子妃的产业,于是各色料子统统走俏。”
“咱们世子爷,在城中可算是火了!”
“至于您与白二公子那场争辩,自是相信您占理的居多……虽说当初被害嫁到隋王府,您这也算阴错阳差得良缘,世子爷待您何其上心。”
他待我好么?
假夫妻扮得久了,总是被不知情的外人,真真假假地评价。
白照影略感糊涂,只觉心中毛乱,而掌心越发灼痛。
他最后问江良:“江掌柜的,我让你寻找的那些模特,可找好了?”
“妥了!妥了!如今凡听说给世子妃办事,谁不上杆子抻头?这下不必世子妃亲自上阵,世子爷也不会吃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