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塔格里(42)

作者:噫吁嚱鸭 时间:2023-09-07 09:32 标签:情有独钟 宫廷侯爵 天作之合 轻松 乔装改扮

  于是,自始至终便萦绕在他身侧的苦涩药草香更深层次地侵入了他。
  当彼此真正地唇齿相依时,桑岚第一次感受到了属于另一个人的吐息——谢流庭的吻如他本身一般和风细雨、温柔而绵长。
  纵使不带着什么过强的侵略性,桑岚却在这连绵不断的吮吻中止不住地颤栗起来。
  像是被一片广阔的深海所包裹,在随之沉静起伏、感受其中包容的同时,又不经意地触摸到了其下掩藏着的危险。
  在一次深吻之后分离的间隙,谢流庭紧贴着他的唇,双目直视着他的,温和的嗓音中带上了些哑意,“不喜欢的话,便推开孤罢。”
  说罢,又重新覆了上来,比前一次更深地掠夺了他的呼吸。
  本是情侣间的欢愉之举,但当桑岚终于从这场漫长的亲吻中脱离之后,眼泪却掉得比之前更凶,几乎是每一眨眼,都有透明的珍珠顺着面颊滑下。
  他只能背倚着不知何时被人抵靠上的树干,张着唇逐渐平复着吐息。
  “分明哭得这么可怜,怎么却不推开孤?”谢流庭的指腹捻蹭过他泛红的眼尾,幽暗的眸底氲出深沉的笑意,“塔塔这个样子,会让孤误以为……对你做什么都可以的。”
  桑岚闻言瘪了瘪嘴,喉结轻轻滚动后唤了声对方的名字。
  “谢流庭。”
  “嗯?”
  “……你是混蛋。”
  (注:“邂逅相遇,适我愿兮”——出自《诗经》)


第27章
  由于他接吻后的反应实在太招惹人,桑岚被某个男人压在树下抱了又抱,亲了又亲,直到颇有些受不住了,才微微偏过头一把捂住谢流庭压过来的唇。
  “不可以了……”
  桑岚抿了抿唇,努力忽略唇瓣上传来的痒麻,目光左瞟右瞟就是不看眼前近在咫尺的人。
  他身前的衣襟在接吻过程中微微开散,堂皇地露出柔软的颈项与一点蜜色的锁骨,看起来像是一支被蹂.躏至瓣叶散乱甚至流溢出花汁的花朵。
  谢流庭敛眸瞧着眼前人勾人的模样,露在外的一双凤眼微微一弯,与桑岚迷乱的模样不同,男人在那般缠绵地亲完人之后仍旧是一副温润如玉的端方姿态,仅眼中毫不掩饰地显露出一丝意犹未尽。
  “最后一次…塔塔,最后一次,好不好?”
  谢流庭俯身压紧了些,隔着桑岚的手掌与他对视。边说着,男人边抬手握住他的手腕,指腹轻缓地摩挲着那段如玉质感的骨节,用近乎诱哄的语气低声唤他。
  耳廓及腕骨处同时传来细微的痒麻,桑岚强作镇定地微微偏过头,殊不知声线中的颤抖却出卖了他。
  “……你先前也是这样说的。”
  一面用这副低沉又惑人的嗓音一本正经地恳求,一面将他亲得喘不过气来。
  偏生他还次次心软,让对方得逞。
  桑岚向后缩了缩,说话时的嗓音因为先前的亲吻而变得有些沙哑,思绪也因此有一瞬间的飘忽——
  其他的便也就算了,怎么他习武多年,连接吻都比不过这个人!
  思及此,桑岚倏地转过头,颇有些不甘心地询问:“你不是不会武吗?”
  分明不会武功,怎么还如此……
  几乎是立刻谢流庭便领会了他的意思,男人顿了顿后沉声笑道:“孤从未说过孤不会武,相反,从前为了加强体术,倒也是修习了些能够用得上的功夫的。”
  “只不过武艺不佳,恐怕会让王妃见笑。”
  桑岚不语。
  这人的武功如何他不清楚,若是单论这气息,习得倒是一流。
  然而就在他走神之际,唇瓣又被人轻轻含住,只是这一次,对方并没有深入。
  “塔塔。”谢流庭在轻轻吮吻他的唇瓣后,不舍地拉开一段距离,视线从桑岚那双碧湖般的瞳孔游曳至他稍稍动情便泛起绯色的面颊,随后低叹道:“很漂亮。”
  第一次被陌生的情感染上颜色的小狮子,就像是被草原上弥散的灿漫的夕阳所裹挟住,浑身都散发着一股青涩又勾人的气息。
  谢流庭抬指轻缓地蹭过桑岚带着红意的眼尾,脑海中倏地想起他那位曾经教导帝王之术的太傅所说过的话——
  “为君者无情,却又要有情。”
  严肃的长者谆谆教诲。
  “前者是为了于高处权衡利弊,后者则是为了与臣民博弈,以情动人方可使天下归心。然,要想骗取真心,首先便也要骗得过自己——纵使薄情,也要假装自己也有一番真心。”
  但是。
  他骗不了自己。
  跨越过漫长的远山与河流,被风雪打磨得淡薄又内敛的人,终于在一片无垠的草原上,把真心珍而重之地藏在了一个人的身上。
  树下的两人没能继续亲昵多久,随后响起的侍从的声音便打断了院中旖旎的氛围。
  “殿下。”
  站在院门口的凌九恭敬地低垂着头,半点不敢分神向院中望去。
  “慎王殿下前来造访。”
  谢流庭起身颔首,看起来对此毫不意外:“孤知晓了,你且下去罢。”
  说罢,他重新转过头,抬手收拢好桑岚散开的衣襟,这才有些歉意地用掌心抚了抚他的面颊:“孤且去同四哥说些话,塔塔出游半日定也累了,不妨先回屋休息罢。”
  桑岚却是摇了摇头,又伸手拉住了谢流庭的衣袖,凝眉担忧道:“慎王怎会如此突兀到访?不会是因为先前我落水——”
  少年一双远山似的眉间拧出一座紧小的山丘,他话没说完,谢流庭却明白了他的意思。
  “莫要担心。”谢流庭垂了垂眼,面上仍旧带着沉着的笑意:“此事孤会解决。”
  男人嗓音温润,语气却颇有些意味深长:“四哥虽然为人莽撞,但也知晓分寸。”
  这人的话说得肯定,似乎那位慎王殿下若不知所谓的“分寸”,他也会用别的手段让对方知晓。
  不过桑岚亦有所耳闻——上次落水事件后,先前表面上关系尚且融洽和缓的太子与慎王,忽然之间似乎产生了分歧,多次在朝堂之上起了争执不说,甚至隐有分离疏远之意。
  而慎王亦在那之后接连于政事上出了乱子,忙得脚不沾地,恐怕正是因此才于今日寻到了空子前来造访。
  就是不知其中之事是自然而起,还是另有他人的手笔。
  “就算这样,但此事与我有关,不能总叫你操心。”桑岚拽了拽谢流庭的衣袖,示意道:“我和你一起去见他。”
  然而,谢流庭对此只是定定看了他半晌,随后叹了口气似是有些无奈:“纵使孤不愿拒绝王妃的请求,但是孤更不愿叫其他人见到王妃这般模样。”
  说着,男人拇指指腹抵上桑岚被吻得糜烂艳红的唇瓣,力道很轻地一按,感受到指腹出传来的柔软,声线不觉中染上了些哑:“便将此事交予孤罢。”
  “慎王殿下,这边请。”
  谢炀跟着侍从的指引,缓步穿过朴素的木质长廊,向着府厅的方向而去。
  他与谢流庭的关系向来并不好,除了非要恶心对方的时候,平日里甚少会踏入这间彧王府,是以也从不关心这府里的景象如何,每次都是达到目的之后挥一挥衣袖便转身离开。
  但这次,谢炀却跟在侍从身后暗自打量着四周的景象,却不像是单纯为了看这府中的摆设,反倒像是为了找寻什么人。
  “殿下,请。”
  侍从的声音响起,谢炀也随之收回了目光,一丝细微的攀比之意于他心底升起。
  与他印象里没什么不同,他这五弟生活的宅邸确实是太朴实无华了些,比起他的简直相去甚远。
  实在是装不下……某些一看就昳丽无匹的人。
  午后的和风被两扇紧扣的门扉牢牢地挡在屋外。
  仿佛对谢炀想说什么早有预料,谢流庭提前挥退了下人,因此宽敞的府厅中只有他们兄弟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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