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为黑暗暴君的唯一幼崽[星际](348)
一时之间,基于这家伙的特殊力量而形成这一整片空间都发生了极其剧烈的动荡。
朝晃慕趁机伸出手, 正好跟同样抓过来的楚藻碰触。
小楚藻似乎愣了一下,侧头看向朝晃慕,一切都好似在塌陷,朝晃慕在触碰的下一刻,用力拽住了楚藻。
那一瞬间,他们听到了许多的声音——各种各样的声音重叠在一起,就好似被那个所谓的‘神明’掠夺了力量,意识的生命们得到了片刻喘息和清醒。
也就是这个瞬间,朝晃慕忽的因为头疼而皱起眉眼,拽住楚藻的手松了一点,然后被小楚藻瞬间反握住。
‘神明’那种引人坠落的声音和画面都是基于你自己最真实的回忆扭曲而来的。
朝晃慕的精神力在那一瞬间终于冲破了某个节点,过去完全遗忘的准确记忆终于重新回溯。
只是几息之间,朝晃慕的精神力拽着小楚藻的精神力一同将那些过去看了一个分明。
“……魂族都不可抵抗的弱点和命运——魂族就不该这样存在——”
是的,朝晃慕记得这句话,在他抵达龙族之境之后逐步回忆起来的关于幼年时期的记忆之中,就有类似的声音。
亲人陷入疯狂,父母对他举起了刀刃,他差一点死在父母的手中。
不过这一次更加清晰了一点,他还听见了这句凶狠的话后面的低喃,冰凉的手轻轻的触碰到了他的脸颊。
“可是我的孩子——你还有很多东西都没有见到过体会过——”
什么?
朝晃慕的眼睛微微睁大。
他可不记得还有这样的话。
魂族的精神力在污染到来之前,就是整个星际长生种之中最为不稳定的。
一直延续挣扎到朝晃慕出生之后不久,才彻底断送了整个种族的血脉。
他们精神力不稳定,对待惹到他们的人,比大名鼎鼎的王冠族还要残酷,这也使得他们种族其实跟外界没多少私交,而且作为长生种,精神力不稳定只是他们本身力量不太稳定的一个点,多注意注意,也不会对他们的日常带来特别大的影响。
而且魂族最忠于伴侣,大多魂族基本上都是有伴侣万事足的状态。
直到污染来袭,虽然他们跟王冠族不一样,没有直接受到污染的影响开始出现大面积的逝去,精神力暴动失控的次数却是越来越多。
加上他们作为长生种,本身弱点就是比较明显的,一直都无法彻底将精神力和躯体融合到一起——魂族内部曾经做过相关研究,兴许要经过某种刺激,或者去往某种特殊的地方,最后要达成跟就王冠族一样,在人类形态之外还拥有一个原始形态,精神力才会彻底稳定下来,不会再失控。
但自始至终,魂族都还没有找到相关的解决办法,污染就已经如期而至,越来越多的失控频率,使得不少族人开始走向毁灭的疯狂,残杀自杀,那些扭曲他们认知,诱导他们陷入疯狂的力量,随着族人的死亡也逐步被赞歌组织这样的针对长生种的组织掌握,于是魂族最终迎来了灾难性的毁灭。
外部因素是一个很大的诱因,但仔细看来,最终原因还是因为魂族自身的缺陷所导致的。
在朝晃慕出生的那段时间,其实已经很是严重。
只不过族内混乱,所有族人分离开来,不再群居。
所以朝晃慕的父母带着朝晃慕在最开始也还算是相安无事,直到父母也逐步走向疯狂的时刻。
而整个星际的魂族在那段时间快速消失,再次陷入精神力疯狂的父亲为了不伤害母亲,最后在疯 狂之中残留了一丝理智自我了断,痛苦的母亲是魂族之前的研究人员,她在最后将小朝晃慕绑上了实验台。
在灭绝的最后,那个‘神明’还没浮现出来,整个星际都在跟突然出现的污染做斗争的时刻,终末期的长生种隐约意识到了他们似乎被什么东西盯上了。
魂族内部那还在试验,连半成品都算不上,大概算是比较失败的技术被用到了朝晃慕身上。
只是为了朝晃慕能相对比较顺利的长大。
昏暗之中,血肉的分离,其他药品的注入,精神力被压制,魂族的研究因为族内不可逆转的毁灭态势也走向某一种极端的情况——
于是朝晃慕只记得自己哭喊的不要,还有外面灰蒙蒙的天。
父亲流逝血液的血腥味道在不断弥漫,同样浑身是血的母亲正弯腰抱着自己的小小幼崽。
“慕,小慕——没关系,不要怕,疼痛会消失的,那一切痛苦都会忘记的,都不会再影响你了——”
忘记就好了,不要再作为魂族存在就好了——哪怕只是作为一个精神力卓越的普通人活下去,她已经找曾经相熟的人安排了很多事情,让朝晃慕能在一个相对稳定的环境之中成长,在生命的末尾,她也不知道自己做的事对的还是错的。
但那是在艰难挣扎了好多年之后,对自己幼崽的无可奈何的保护。
——不要记得自己是魂族,不要去想为族人的死亡做出什么现在还做不到的事情。
——不要记得这一切。
她要在那暗处的觊觎之中,护好自己的幼崽。
朝晃慕只记得母亲冰凉的沾染了血液的黏腻黑发滑落到他的脖颈间,那时候的那颗星球还是黑夜,朝晃慕往外看什么都看不见,眼前只有一片模糊,他感受到了窒息的感觉,最后这些感官被错误的扭曲,直到此刻——
很难说龙族之境是不是魂族终其一生都在找寻的能稳定他们精神力的地方。
在那光源星还未升起的时刻,他被送走,母亲最后的话语还在耳畔消散——
像是喟叹,又像是哭泣。
“亲爱的,真遗憾,今天不能一起去看太阳升起来的时刻了——”
身前冰凉一片,眼前冰凉一片,眼泪不知道什么时候砸在了手背上,朝晃慕猛然回过神来想着——哦,原来只是一瞬间的回忆。
那些细碎的让他头疼的片段最终串联了起来,成了完整的记忆。
他其实是正儿八经的魂族,不是什么魂族混血。
但——现在——
朝晃慕反应过来,不是想这些事情的时候。
他下意识的看向反握住自己手的那只手——“藻藻——”
朝晃慕本能的开口,一切记忆回笼,他此刻面对楚藻还有那么一点慌乱。
但在周围的力量震动,空间震动之中,一切好似在加速崩离,楚藻在这样的世界里拽住了他,最后砸进了他的怀中,紧紧抱住了他。
朝晃慕眼瞳微微睁大,温软的触感和温度瞬间填满了心口和躯体,柔软的触感,带着一点湿热的水汽,扑散在朝晃慕的脖颈之间。
很轻的一声抽噎,又瞬间被压制下去。
藻藻在哭。
很压抑的很小声的,头也不抬,但很难过的。
在这个世界崩坏的间隙,情绪有那么一瞬间的压抑不住。
“慕哥——”
他的声音微哑,其实听不出什么其他异常。
“藻藻来了。”
就像是他们过去针对异兽的那些实训一样,小楚藻或欢快,或狼狈,笑眯眯的冲着他示意——藻藻来啦。
朝晃慕下意识的在这个间隙将楚藻抱的紧了一点。
听楚藻继续说:“天使泉源石消失了,它走了,跟着天使们一起走了。”
这一路上,楚藻一直忍着这样的情绪,直到遇见了朝晃慕,遇见了一看就已经恢复了的看起来很是靠谱的朝晃慕,终于有些忍不住了。
他好难过啊……
因为天使泉源石,因为慕哥。
朝晃慕知道这个时候并不用他多说什么,他只是低头,将下巴压在了楚藻的柔软发心上——崩塌的世界里,好似有一瞬间的宁静。
但很快,楚藻抬起头来,看着朝晃慕。
刚刚那一瞬间的难受和情绪失控好似都是错觉,他握着手中的丘比特之弓,蜜糖色的眼底已经没有了水润湿意,只有冷静和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