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子今天也在苦恼(121)

　　不然，满含怨恨的蘑菇肯定不会放过他们。
　　做完一切，他才将目光放在面前的蘑菇之上。
　　“先试着向他进行攻击。”伊瑟尔说着，使用咒语，一柄金色的审判之剑出现在众人上空，其中积聚威力极深。
　　蘑菇察觉到不对，无数漂浮在下方的触须当即向着伊瑟尔进行攻击，想要打断他的咒语。
　　玩家哪能同意，却海指挥下，无数的火球向着触须砸去，火焰蔓延，天空都仿佛燃烧起来，将众人视线吸引。
　　这蘑菇本身的攻击力实际不强，主要恐怖之处在于无声无息让普通人陷入梦魇。此时第一波攻击失效，伊瑟尔的审判之剑终于落下。
　　巨剑划破天空，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下，贯穿蘑菇。
　　霎时间，那陷入蓝紫色的蘑菇一分为二，竟是被直直劈成了两半。
　　“成功了？”有人忍不住说道。
　　然而，情况却没有他们想象中那么顺利。
　　即便被审判之剑分开，蘑菇依旧闪烁着微光，却见那被分开两半的躯体中，似乎有血丝一样的脉络连接，继而，这些脉络像是粘合剂，整个蘑菇开始逐渐复原。
　　如此惊人的生长力，让人实在有些绝望。
　　伊瑟尔却格外冷静，审判之剑重新积聚，在蘑菇还未恢复之时，再次劈下一剑。
　　此时蘑菇已经分为四块，虽然依旧在粘合，速度却已经慢了许多。
　　众人一喜，以为有戏，不曾想到，地下的宝植岛上突然散发出了幽幽光芒，每个区域颜色各异，然而，当这些光芒开始冲起，向着上方的蘑菇凝聚之时，它的恢复速度立即加快。
　　“是地面上的那些蘑菇。”有玩家认了出来。
　　地面上的人同样发现，担心这些蘑菇会影响到伊瑟尔他们，有玩家连忙想要毁掉这些蘑菇，然而这东西宝植岛满地都是，破坏又能破坏多少。
　　还有人行动间将蘑菇挖了出来，里面的东西却让他们不由得睁大眼睛。
　　“我去，这是什么？”此言一出，众人当即被吸引。
　　却见那蘑菇下面，分明是一些堆积的白骨。
　　而且类似的情况还不止一个。随着被挖掘的蘑菇越来越多，宝植岛下的尸骨也越来越多。
　　这哪里是什么宝植岛，分明就是一个乱葬岗。
　　一想到怀亚特和宝植岛的人就是在这种情况下发家致富，每天还和尸骨生活在一起，众人就几欲作呕。
　　图尔斯的表情同样不好看。他不是什么无知之人，也同样清楚，一旦此事公布，整个宝植岛，或者说加林王朝，都得给出一个说法。
　　天空之上，伊瑟尔神色了然。
　　原来如此吗？
　　宝植岛就是一个巨大的培养皿，与其说蘑菇，不如说整个宝植岛才是它的本体。
　　只要此处的血肉恨意不绝，蘑菇仍旧生长，它便生生不息，很难死亡。
　　无法杀死蘑菇，便只能等待它一点一点成长，继而将梦魇播散给众人。
　　它的攻击不猛烈，却更令人绝望。
　　毕竟，不是所有人都拥有元素力，可以自保。更多的是普通人，他们无法抵御危机，一旦遇到孢子，只能被迫陷入梦魇。
　　而死去的普通人越多，梦魇也会越强，直到最后，但凡蘑菇所在之地，全都陷入死寂。
　　这才是那所谓黑暗之神的目的，他创造出蘑菇，便是为了让雅加大陆陷入死亡与苦痛之中。
　　似是为了印证伊瑟尔的猜测，蘑菇的后方，突然传来了一些笑声。
　　那笑声格外熟悉，分明就是他和莫文在宫殿中遇到的。
　　同时，蘑菇的旁边，一幕又一幕的画面在天空之中出现。
　　怀亚特利用精灵与兽人的血肉，制作出无数的祭品，将它们当做肥料，饲养着蘑菇，又用蘑菇吸引着人不断来到宝植岛，继而挑选合适的人选，将它们杀死。
　　然而，伊瑟尔他们也不知道的是，最初的祭品，不单单只是血肉生成。
　　怀亚特使用了禁忌魔法，让国王和王后搜集来长相出众，没有家世背景的平民，将他们与这些血肉强行融合，当做生育的机器，这才有一批又一批的祭品诞生。
　　画面中，怀亚特笑容轻蔑：“无知，弱小，只能化作肥料。”
　　这一句，似乎成为了跟随这些祭品一生的评价。
　　他们茫然地等待着诞生，死亡，继而化作托起宝植岛的养料。
　　“不，并非如此。”伊瑟尔开口，否定了这话，“无论何种身份，种族，地位，他们都是承托起雅加大陆的基石，正是因为他们的存在，才会有整个雅加大陆，”
　　“若非如此，那背后妄图倾覆大陆的伪神，为何会从普通人入手。”
　　怀亚特自诩高贵，如今结局却也不是死亡。
　　“正因为如此，我才要净化你。”伊瑟尔抬起权杖，指向前方。
　　他曾允诺过，要像神明拯救了父母，拯救了海加尔岛众人的魂灵那样，去拯救他人。
　　心意如此，便不会再有改变。


第58章
　　话音落下, 面前的蘑菇并未有任何反应，可身后却传来了惊呼声。
　　“不对，我好像在发光？”节奏大师开口。
　　伊瑟尔回头去看, 发现果然。
　　不仅节奏大师, 他身后的玩家们全都是散发出白色的光芒。
　　此时已然到达凌晨，天空熹微, 聚在一起的玩家们更像是破开夜空的太阳一般, 缓缓将此处空间染上白色。
　　伊瑟尔一怔, 突然开口：“将你们之前得到的白色光团拿出来。”
　　大家连忙照做。
　　光团一被拿出, 那些原本零零散散汇聚的光芒越发明亮。
　　这下大家哪还不明白，刚才这光亮居然就来自这些光团。
　　此时, 光团在玩家们手中飞出, 仿若无数条光带汇聚。从四面八方拉住蘑菇, 将它控制在其中。
　　光带作用之下, 蘑菇聚合恢复的速度逐渐变慢, 甚至几乎停滞。
　　众人不可思议睁大了眼睛。
　　节奏大师开口：“原来, 这就是它们的馈赠吗？”
　　那些死于此处的亡灵，在幻境中考验着外来者，最后给面对诱惑，坚定不移选择了他们的人，一条能够束缚住自己恶念的光带。
　　恶念，怨恨让它升空, 势要将众人带入梦魇, 可那收获的些许善意, 却化作束缚恶念的光带，牢牢拽着它，进行阻拦。
　　矛盾却又复杂。
　　原本只是将其当做一场游戏的玩家, 此时眼睛却不由得有些热了起来。
　　他们想象不出，人怎么能在遇到如此危险之后，还会为别人的一点善意而进行回报。
　　却又为自己无意间的行为，能够阻止一场大祸的出现而感到欣喜。
　　“明明只是游戏，我这下感觉自己真的入戏了。”有人开口，得到了其他玩家的认同。
　　这一场经历，让他们觉得，面前这些人不只是NPC，又像是有着自己生活的，鲜活的生命。
　　玩家此时无比感谢，自己在那场游戏中，对生命的敬畏之心。
　　伊瑟尔同样也在看着蘑菇和光带的抗衡。
　　恶念与善念抗争，后者虚弱无力，却又牢牢束缚住恶念。
　　他能感觉到，自己下一道审判之剑，必然能够斩断恶念。
　　不过在这之前，他还要给出应有的许诺。
　　包裹着国王和王后的泡泡消散，流露出两人的气息以及他们惶恐的面容。
　　恶念和善意恨极了他们，此时察觉到这点，抗衡的力量都是一顿。
　　被它们注视的刹那，国王和王后脸色一变。两人之前就撕破脸的男女此时抱在一起，瑟瑟发抖，就害怕伊瑟尔下一刻就让他们被这怪物杀死。
　　伊瑟尔却不打算让两人死在这里。
　　“我会让他们付出代价。”伊瑟尔开口，“在民众的目光下，揭露他们的恶行，将他们所做之事一一列出，继而送上断头台。”
　　比起直接将其杀死，死的不明不白，伊瑟尔觉得，这才是他们会有的结局。
　　不再多言，伊瑟尔重新召唤审判之剑，这一次的金色长剑，比之前的每一次都要更具威慑之力。
　　他悬浮在伊瑟尔身后，仿若能穿透云霄，将整个宝植岛上空都照耀得如同白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