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钩(48)

　　“Duma的手机号和邮箱。”
　　“Duma？”穆洋瞪大了眼睛，这个名字他完全不陌生，不仅本科时听过Duma回学校的公开讲座，以前去一些大品牌看秀也见过很多次，不过自己就是个普通留学生说不上什么话，“是sensual现在负责主版的时尚编辑Duma？”
　　“嗯，她在招兼职的编辑助理，不是公开的走的行业内推。那天你聊完后总编给那个人发的消息，问你是否感兴趣，她给我说了后让我转达你，简历和cover letter直接发Duma邮箱，有其余要咨询的可以短讯她。”周少安顿了一下，“不过还是要和其他人竞争，毕竟内推候选的还有其他人。”
　　“真的吗！？！谢谢阿姨。”穆洋再次感叹这行吃人脉，他紧紧搂了一把周少安的肩膀，“爱死你了兄弟。”
　　“还是你自己那天给人留下了印象，别人才会想到你，和我无关。”
　　“怎么和你没关系，我也是用了你家里那位的关系啊……而且我又知道你们的关系不好，现在却因为我欠她人情了。”
　　“问题不大，只要力所能及我一定会帮你。”周少安抿了一口酒，状似随意地开口，却在悄悄观察穆洋的态度，“不过，你的感情情况是不想公开？”
　　“没必要。”穆洋漫不经心地开口。
　　周少安悬着的心放了下来：“怎么，是没那么喜欢？”
　　“怎么……”穆洋那句怎么可能不喜欢还没说完，手机就响了，他一看是陆景洲发来的消息说自己到了。
　　他刚站起身，就看到虚掩着的门被推开，陆景洲大衣上全是落雪，进来时裹着一身寒气，帅得就像偶像剧里的男主，现在男主还真是来接自己的。不过对方闻到室内弥漫的烟酒味，还是微不可见地蹙了蹙眉。
　　“这位是？”
　　“陆哥？”有知道陆景洲是穆洋室友的不太意外，“找Caleb？”
　　“打扰了。”陆景洲微微点头向其他人示意了一下，随后看向了穆洋，“走吧。”
　　“那我先走了。”穆洋扯过靠背上的围巾，给其他不明情况的人解释了一下，“我室友顺路过来找我，正好一起回去。”
　　“不一起喝几杯再走？”周少安手搭在桌上好整以暇地看着陆景洲。
　　“刚聚餐完，就不打扰大家了。”陆景洲扫了一眼周少安淡淡地开口，他不喜欢穆洋呆在这样的环境，下意识地想让对方处于自己所画的方圆里，所以伸出手把穆洋拉到了身边。
　　周少安看着陆景洲的动作挑起了眉头，随后看向了穆洋：“别忘了我和你说的，Caleb。”
　　“嗯。”穆洋把围巾搭在了肩上，“谢了少安，等我好消息。”
　　………
　　回去的路上寒风刺骨，冻得人暴露在外的皮肤都发痛，街道上随处可见都是圣诞的饰品，平安夜这天外面人很少，商铺也几乎全部关门，只有路上铺着薄薄的积雪，雪白里只能看到两个人沿路一起走过的痕迹。
　　“他刚才在和你说什么？”
　　“哦，sensual在招编辑助理，少安他妈妈上次不是给了我个机会吗，现在我刚好被内推了。”穆洋被冻得吸了吸鼻子，没忍住再靠陆景洲近一点，“不过依然要走流程和人竞争，希望我能被选上。”
　　“这样吗。”陆景洲垂下了眸，看不出在想什么，“你一定没问题的。”
　　“还是紧张哎，我觉得这行真的比其他任何一行都更看关系，我算是很幸运正好走捷径了吧。”穆洋望着漆黑的天空和星星点点的落雪，“陆景洲，你为什么要读金数啊，是因为喜欢吗？”
　　“算是吧，以前数学比较好，家里也是做地产金融相关的，所以就顺其自然了。”陆景洲看穆洋瑟缩着脖子，顺手把他把围巾重新拉严实了一点，“你呢，你是真的很喜欢这个领域吧。”
　　“不瞒你说，我其实以前上课就喜欢乱画点脑子里的东西，最早想学的是男装设计，不过家里想让我走商科，起码市场这块有点共性，也争执了很久才让我走时尚管理。”穆洋揉了揉冻红的鼻尖，“反正一直就对服设造型和时尚策划这些感兴趣，就觉得退而求其次学这个也行。大一的时候一个学长自己做了个设计品牌，初创期为了降低成本就在本学招兼职实习的，趁这个机会我就跟了这个品牌一个暑假，很累很累，但是也大概是我最充实的一个假期吧，学到了很多东西，文案摄影策划推广曝光这些，包括品牌后期的客户维护，不过那之后那个学长就回国发展了，大概是觉得英国不容易捞到第一桶金，因为它的设计偏东洋风。”
　　“我说这些就是想说，我开始学这个专业的时候觉得很纸上谈兵，很多课的开设也真的认为很水，后面自己真正跟着品牌项目去做才发现这个专业重要的还是实践，也是那次才真正奠定了我未来决定走这条路的基础，因为忙归忙，和一些大流量的kol合作拍摄还是挺开心的，也有机会自己探讨推广选题，给足了想象空间去策划拍摄。”
　　“我觉得人能找到自己未来真正想做的方向还是蛮不容易的，虽然我说着不想考虑未来，但是如果有这个机会留在这跟着出名的编辑我当然很乐意。sensual伦敦版是一个白人主导的职场，能踏入这个门槛我觉得对我这种家里在时尚行业和英国没什么关系和人脉的普通留学生来说，还是挺珍贵的一个机会。”
　　“所以我有些紧张这个机会，生怕我表现不好，但也挺感谢我朋友帮我的这个大忙，如果周少安不帮我，估计我第二学期开始就准备海投简历了。”
　　这大概是穆洋第一次聊这么多和自己专业以及未来工作有关的东西，陆景洲安安静静地听着，有一刻觉得就像又重新认识了穆洋一遍，他以为穆洋就是一个大大咧咧的富二代，一切都顺其自然发展，就算想留英也只是单纯的和大家一样嘴上说说而已，实际上到了毕业就随大流离开，结果没想到他其实私下也考虑了很多，只不过平时总是伪装成对什么都不在意一样，总让人看到他具有迷惑性的一面。
　　“只要你敢于表达自己，就没什么做不到的，你是一个很自信的人。”陆景洲由衷的说出自己心里话，他一直觉得这是穆洋的优势，他对外和谁交往都显得如鱼得水，“不过…..我想知道，如果是去国内的sensual，你会愿意吗？”
　　“国内？”穆洋顿了一下，没想到陆景洲会问这个，“为什么要去国内。”
　　鼎华可以是任何一家秀场的赞助商或场地租赁商，对陆景洲来说就是只要想去就能被请，而最有钱有权的人在国内翻来覆去不过也就是一个圈子的而已，要找关系都是几句话的事，不过他没有任何这方面的兴趣也从未参与过，一直以来就只是在自己的专业深耕。
　　他突然提出这句话，只是在想如果毕业后自己回国了怎么办，而其余更重要的一点是，穆洋的这个机会是周少安提供的，他心里有些发闷，也不知道是不是处在一段关系里的人都是这样，总是希望自己能给对方所有，并且尤其会厌烦于给予自己对象的人是潜在的情敌。
　　“你不愿意回国对吗？”
　　“不太愿意……..而且国内的大部分拍摄模仿的都是国外的成片，要学习肯定是国外更适合。再说吧，我这什么都没定下来。”
　　“好，看你自己的意愿，如果面试需要帮忙随时告诉我。”陆景洲没有再多说什么，他只希望对方能做自己想做的，哪怕他抑制不了心里的不悦和烦闷，但也明白对方是独立的个体，有资格决定未来的发展。
　　穆洋搓了搓手哈了口气：“好，找你练口语。”
　　他话音刚落，手就被陆景洲轻轻牵住，随后对方把他的手一起握着放进了自己大衣的口袋里捂着。穆洋被温暖包裹住的时候愣了一下，不过很快就反客为主的将手指插进了男生的指缝中间重新握住。
　　“这样更暖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