诱导型钓系1是什么品种(49)
电话里,段循说:“我明天满戏,临时也没办法请假,明天我找宁导商量以后,再看什么时候能请到假回去看你行吗?”
方续诚一手轻搭在腹部伤口,一手握着手机,沉默了那么一两秒,说:
“不用,过两天就出院了。”
段循也不多跟方续诚争辩,他只是在电话里嘱咐:“那哥哥好好照顾自己,我尽量找时间早点回来。”
通话中断,方续诚握着手机,久久没有动作。
私人护工见方续诚许久没再说话,忍不住再次走近了些,小声询问:“方总,需要扶您先躺下吗?”
由于受伤失血的关系,方续诚的唇色在病房灯光的映衬下透出一抹罕见的白。
他像是才刚回神,眉宇轻蹙,将手机从耳边拿下,却依旧没有说话。
过了不知多久,也许几分钟,也许十几分钟。
方续诚捏着手机的手指松了松,哑声吩咐:“把我的电脑拿来。”
护工一愣,急忙道:“方总,您现在不能……”
方续诚的腹部伤口很深,做完手术出来刚过麻药期没多久,坐着都是勉强怎么还能工作?
然而不等护工把话说完,方续诚撩起眼皮看了护工一眼,护工霎时噤声。
而就在这时,方续诚病房外的大门发出几声轻响。
由于住的是私人医院,方续诚住在一个VIP贵宾套间,病房外还有厨卫和客厅。
客厅里有保镖值夜,保镖起身,脚步声走过去开门。
没有听到人声,方续诚只当是值班护士例行问询,收回目光。
然而下一刻,方续诚所在的内间病房门被推开。
几分钟前才在电话里说请不到假的人跟在一名身形魁梧的保镖身后,一身简单的卫衣、休闲裤出现在了病房门口。
方续诚面无表情望过去的目光一顿,怔了下。
段循径直越过保镖走进病房。
他走到方续诚的病床边,无视一旁的陪床椅,蹲跪到方续诚右手方的病床侧面。
段循大概来得匆忙,他的头发有些微微凌乱,晨起的胡子没刮,眼下也印着淡淡的青色。
他盯着方续诚病号服下的腰腹位置,左手扒着床沿,右手伸过去,停住,又仰头问:“现在能这样坐吗?”
方续诚从段循进入病房起就一直看着他。
看着他走近,看着他蹲到自己手侧。
此刻,方续诚喉结滚了滚,平放在右侧的手臂抬起,轻置于段循的发顶,抚弄了下他微乱的发丝。
“怎么回来了?”由于术后暂时禁水,方续诚的嗓音还是哑。
段循反问:“不是哥哥叫我回来的?”
吴叔三更半夜给段循打电话,时间刚好卡在所有事情顺利解决,方续诚也出了手术室这么一个巧合的时间点。
如果不是方续诚授意,这个电话理应更早,又或者干脆再晚些。
“哥哥受伤前想过我吗?”段循不用方续诚作答前一个问题,继续问。
方续诚顿了下,回答:“我有分寸。”
上一次,简柯乘坐铭传集团总裁办专梯出事调查无果,方续诚一直按兵没动。
以段循对方续诚的了解,他知道方续诚不会坐以待毙。
他只是没想到,方续诚会用这样一招,以身做饵。
段循接到管家吴叔的电话后,在去机场的路上又将电话打到了简柯手机上。
简柯接起电话时,没有半点意外,很快将所有事告知段循。
段循在《BOSS》剧组时,有次给方续诚打电话,说听到他办公室有女性高跟鞋的声音。
方续诚解释,是合作公司方的秘书。
但那天是非工作日,正常哪家公司老板会带着秘书在周日的上午跑到大集团总裁办公室谈工作?
这段时间,没学过表演的段循为了潜心入戏,平时除了给方续诚打视频电话,几乎处于断网状态,与外界完全断联。
也就是因为如此,他也错过了铭传集团CEO方大总裁几次的花边新闻热搜。
“哥哥为了诱敌深入,不惜出卖色相了吗?”
段循单手将方续诚的病号服扣子从下往上一颗一颗解开。
他一边问:“深夜密会人家秘书,秘书小姐姐很漂亮?”
蠢蠢欲动的段家旁系一击不中,自然也不会肯善罢甘休。
硬的不行,来软的,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
段循猜想,这个圈套虽然是方续诚故意踩进去的,但段家旁系那些人也不是吃干饭的蠢货。
要有信心勾搭得方大总裁破色戒,怎么着也得是个倾国倾城模样的美人了吧?
方续诚揉了揉段循的耳朵:“都是假新闻,聂和言找的媒体,不通过铭传,他们分不出真假。”
铭传如此庞然大物的集团,内部分公司、部门、人员盘根错节,要完全肃清旁系的人并不容易。
所以方续诚在走这一招棋时,干脆没有通过任何铭传的资源,而是直接外部借力。
当段循解到方续诚病号服下方的第三颗扣子时,方续诚抓住了段循的手。
段循从已然开了三颗纽扣的病号服间看到方续诚腰部缠着数圈白色绷带,他不满方续诚禁锢着自己的手。
方续诚说:“只有这里,上面没了。”
说罢,他才放开段循。
段循的指腹从方续诚腹部的绷带上轻轻划过,他抬眼问:“痛吗?”
麻药效果刚过,如果细看,甚至能看到方续诚鬓角渗着一层薄薄的冷汗。
但方续诚眼也不眨说:“不痛。”
“决定不躲的时候,也感觉不到痛吗?”段循继续问,指腹稍稍用力按了下绷带边缘。
方续诚额角青筋猛地一跳,闷哼一声。
一旁的护工吓得手足无措,下意识走上前:“方总!”
方续诚却直接皱眉示意:“你先出去。”
那个“你”,指的当然是护工。
等到护工离开病房,方续诚才重新看回段循。
段循下手很有分寸,他做过大大小小许多手术,看得出方续诚的刀口在哪,哪里疼但不真正触及伤口要害。
方续诚缓了缓因为伤口疼痛而不稳的呼吸,叫了声“段循”。
段循的目光依旧直勾勾盯着方续诚腹部的绷带,没应声。
事情发生的时候,段循不在现场,但方续诚既然说自己“有分寸”,就必定准备充足。
在明知对方有问题,有阴谋的情况下,以方续诚的身手,段循不相信他会让自己受这种开放性的伤。
只有一种可能,方续诚故意受的伤。
段循按了一下方续诚的腰腹算是解了气,他抬眼,眼角细细的血丝蜿蜒,是睡眠不足的表现。
段循近段时间很累,他没有学过表演,很多东西需要自己慢慢摸索体悟。
即使他和电影主角的形象再贴,那些非日常生活化的“异能”、“精神体”、“末世背景”如何让它们呈现得自然而让人信服,都得靠段循自己在演绎过程中调整处理。
可这些都不是问题。
“哥哥,我觉得我有一点生气。”段循用那双布着血丝的黑眼睛看着方续诚。
虽然生气,但他还是撤了方续诚后背的靠枕,调低床头,扶着方续诚先行躺下。
方续诚没有忤逆段循的行动,他顺着段循的力道平躺回床上。
躺回床上后,段循依旧蹲在方续诚病床边。
方续诚摸摸段循的眼角,说:“找张凳子坐,别蹲着。”
段循不理方续诚。
方续诚无法,又解释:“不会出事,只是让他们逃脱不了而已。”
如果犯罪未遂,再怎么重刑,落脚点也只能是“未遂”。
而方续诚不会让他们再有像上次简柯电梯受伤事件一样的机会脱身。
道理在段循问出方续诚“不躲”时,他其实就已然想明白了,但明白不代表接受。
段循蹲在方续诚病床边,很平静地说:“方续诚,你要做危险的事可以,受伤也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