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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觉醒来被陌生毛子打得半死(39)

作者:mooner 时间:2022-09-28 09:52 标签:破镜重圆 欢喜冤家 搞笑

  在雪地里呆滞了两分钟,我最终还是选择逃回家——暴露在外头现在对我来说意味着麻烦不断涌来,意味着被恶意伤害,我实在有些疲于应付。回到家里我立刻吞了两片药,比平时的剂量都要大些,只想快些睡着。说来奇怪,从前我十分抵抗吃这种抗惊厥的药,因为醒来之后总是恍恍惚惚,想不起来事情,整个人如在云端;但是自从这段时间重新开始吃过后,我发觉这药甚是好用,一觉醒来,忘掉许多事情,忘掉许多负担,我想过去我吃了这药不舒服,多半是那会儿的医生懒得跟我多谈,夸大其词一通诊断,开个镇定药物完事,其实我那病根本没有到那个地步;而如今倒好,我总算是破碎到够格吃这些药片了。
  可今天不知怎么回事,我在床上辗转了两个小时还没有一丝困意,爬起来煮了点东西吃后又吞了两片,始终无法平静,我怪罪于外界此刻开始的高峰期,扯着头发冲去了浴室,试图以水流声盖过那些嘈杂。
  我坐在水里发呆,被蒸气围绕,紧紧盯着分岔的肢体,网状的皮肤,仿佛它们会倏忽消失,不过想必在我的审视下,它们还不敢这样无凭无据地消失。我脑子肯定出问题了,我感到我被那些蒸气带得上下漂浮,手下意识地想握紧,却空拍起一片水花,双腿也抽搐般一蹬。为什么那些药片还不起作用?我就要被带走了。
  我很害怕,想感觉到些东西,于是发狠地抓了抓腿,但也许是被热水泡松了,皮肉的痛感十分迟钝;低头无意瞥一眼腰间时,吓了一大跳——嗬,我怎么还忘了,瓦连京原来一直在这儿呢。细腰长腿,眼尾上吊,抱着手臂,很冷静地看着我。我真的很恨他这样看我,下一秒他就会说我是神经病,疯的只有我一个,受折磨的也只有我一个,这段关系从头至尾都是孤独的。
  我垂头盯着腰间那块皮肤,已经被搓得泛红,但我手上毫不松力,五道指甲痕一遍一遍布上去,几乎要将那块皮肤抠下来。水一直放着,从头顶流下来,眯了我的眼睛,水蒸气涌上来,我喘不过气,猛地抬头,扫到洗手台的剃须刀,毫不犹豫抄起就往腰上划。我划他的脸,划他的翅膀,划他的腿,捣烂他的眼睛,把这一部分的我捣得稀巴烂,捣得破碎不堪。那一刻我恨他到极点,恨到可以割肉还他。血味和浴缸的味道混在一起,我胸中涌出一股无法抑制的恶心,最后捂着伤口弯腰吐了。
  毛巾上沾了很多血,口子错综一块儿很斑驳,但刀片锋利,划得不深,也不太疼,血冒出来那一瞬间,我像被放了气的气球,终于从空中落下来回到现实,恢复一刻的清醒。我站起来擦干净,放水,擦拭刀片,给伤口消毒,像完成了一项治疗过程,心中并无太多感想。
  然而等我洗完澡出来,闻到一股刺鼻煤气味,恍惚想起刚刚煮了东西没关严,就在我正要拖着步子去厨房时,倏忽脑子闪过道白光,我像抓住了根救命稻草一般激动万分,以至于狂喜叫出声:“——好!”
  于是我脚跟一转,没有去厨房关煤气,反而回到卧室躺下,因为藏了个大秘密兴奋得发抖,我怎么就忘了,千千万万件绝望的不可控中,至少还有这一件事我能掌控。但是躺了一会儿我再次不安起来,卧室离厨房太远,怕还没等气体扩到房间来就被人报警;总不能在厨房里躺着,太不像样子;客厅倒是挺不错,躺在沙发上还能看看落地窗外头。于是我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抱了几个枕头在沙发上铺好,侧头看着太阳慢慢变成橘红色,跟夏天的一样——说来奇怪,冬天这么久,从来没哪天像今天这样大太阳,雪应该都能化了。
  也不知道是煤气还是药的作用,我感到眼皮渐渐沉重起来,从尾椎到脊髓酥酥麻麻,麻得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我几乎都感受到药物在血管里奔流,冲洗,慢慢将我从世上抹去,一团无序又无意义的混乱将就此勾销。
  我觉得我这一场,实在是太疲倦了,总以极致来要求,最终也以极致来收场。我想问题不是出在这段关系上,问题出在我跟他身上,远在这段关系开始前就存在;我现在想清楚了,我无法停止爱他,而我对他的爱,并不是造成这一切的本因;恨是,我有多恨自己,就有多爱他。只是现在这一切都不重要了。
  等等——
  那是谁?
  我虚开眼睛,想挣扎着起来看看楼下,可惜已手脚发软,使不上力气,于是只能努力梗着脖子。待看清后我突然十分安心,我知道我一定是时间快到了,竟能看到瓦连京的幻影出现,他的鬈发在风中伏动,手里捧着两支冰淇淋,皮肤被夕阳照成橘红色,简直像回到了夏天,是我这短暂的一生中最不能忘怀的时光;谁能想到人的记忆在最后时刻居然是温柔的,苦难与偏执一概不见,怪不然回光返照时人人都红光满面,我感动之余又很想放声大笑——可怜可笑蒋奇莞,死字临头,做的还是这种绮思梦!
  门为我打开了,果真如所有电影说的一样,有刺目白光漏进来,隐约中影子晃动,想必是来接我的天使。我心情激动,想张开双臂,也想奋声呐喊,庆祝我的勇气,庆祝我的灵魂终于摆脱了情绪的桎梏,此后再不会有痛苦。
  然而迎面来的并非是天使的亲吻,却是一记痛拳,我愕然睁开眼,天旋地转中只见瓦连京愤怒的一张脸,扭曲可怖,在大喊大叫不知说些什么,搞得我耳朵嗡嗡作响,耳鸣得厉害;我想推开他叫他不要再打我、不要再挡我的道了,手却无力,软绵绵垂在地上,触到滑腻腻、冰凉凉一片,像是摔了的冰淇淋。


第45章 代价
  瓦连京回来住了。
  他的衣服又挂回了衣架,床那边的枕头再次有了凹痕,遍布酒渍的桌布、浴室带血的毛巾都被他收走,桌面光秃秃,露出原木色,比之前看着还整洁些许,而少了一根毛巾,也不会对生活造成很大困扰;只是他在床头看见我叠得整整齐齐的睡衣时顿了一下,没有再穿过。除此之外,一切都与过去没什么不同。
  哦,还有另一点不同——我不再与他说话了。
  我还记得刚睁眼那会儿,首先听到的是一阵嘶嘶气响,然后便感到了怼在脸上的氧气罩子, 我像是被关在培养皿,没有能力,没有意识,连呼吸这种生命体最简单的活动都要一个破塑料罩子协助。我从来没有那么无力过,什么天使、什么浪漫、纯粹根本不存在,只有一句话在脑子里作响:连死都由不得我。
  随后瓦连京推门走了进来。看见他的那一刹那我就失语了,像重新被掐着脖子悬回空中,羁绊、惶惑再次涌来,逼迫我负担责任;他见我醒了,眉头猛地一跳,同时眼里又闪过一丝惊惧,转头大喊医生;医生来了,他就站在门口,个子很大,堵了半个门,样子却有些瑟缩。
  等医生走了,气氛变冷下来,他从门口挪到了床脚,问我好点没有。我没吭声,他便来掀我被子,想让我坐起来,结果一掀将衣服也掀上去了,他整个人突然僵了,难以置信地看了我一眼,随后慢慢把衣服放下来,不再动我。我后来才反应过来,他应该是看到了我割得乱七八糟的纹身,那些伤口都结痂了,爬在他的腿上、腰上,不知到底是谁的伤痕。
  在医院住了两三天,大部分时间是在睡觉,像是要把前几天没睡的时间全都补回来。瓦连京要上工,中午来一趟,晚上来一趟,在沙发上一坐就是沉默的两个小时,偶尔抬起头问我喝不喝水,吃不吃东西,但我从来不回答,于是后来他就不问了,坐在那里,也不玩手机,光盯着房间角落,或者老旧电视机里长达十分钟的推销广告,眼睛都不眨一下。
  他默认了这一切,十分顺从我。我想他大概是觉得我恨他,所以才再不以强硬的姿态对我;但是他的顺从,只会让我为自己感到羞耻,好像我就是以死来胁迫他。我躺在沙发上的时候想过,我要是没死成,醒来宁愿一辈子不见到他。可我现在就这样猝不及防撞上他的面,连逃都没得逃,老天像故意要我给他一个解释。
  于是我只能选择了沉默。任何解释,任何理由都是无必要的,伤口暴露在他眼前的时候,已经昭然无声地宣告了:事情就是这样发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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